這是四千字章節,發得晚了一些。這是本書中非常重要的一章,反反覆覆地修改,終於達到讓我滿意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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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溢在昏暗地燭火下沉思著,那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顯現出一個朦朧的輪廓。
他的謹慎又救了他一命,末日使者果然有問題。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末日使者剛被放出來,不太可能會這麼輕易地放棄這種自由,重新返回到英雄監獄裡面的本體上復活。
「那他神胎死亡後,難道就沒有一點實力上的損失?」過了一會,黃溢皺眉問道,如果這樣的話,那末日使者未免太可怕了。
「他損失的就是時間!神胎死後,需要重新開始培養,相當於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這一點倒是不如你的化身。你把他的神胎除掉一次,他想要再度培養起來就需要花很多時間了。」刀鋒回答道。
「這麼說來,你的紳士豈不是還沒有死過?」
刀鋒點了點點頭:「是的!這算是神胎的一大缺點,紳士那個化身培養起來之後,還沒有死過,不然我的心血就白費了。」
「那你的本體也加入國戰吧!紳士的實力畢竟沒有你這麼強,你回去才能真正鎮得住場面。」黃溢說著,又繞到了之前的正事上面。
紳士畢竟還是弱了不少,算是目前全世界所有超一流高手中,資歷最淺的一位。
超一流高手的實力也分三六九等,像輪迴前的黃溢。雖然也是超一流高手。但實力遠遠超過其餘超一流高手。而紳士。則是算所有超一流高手中最弱的那一種,直到國戰的時候,才勉強被列為英雄大陸第六位超一流高手。
剛剛刀鋒說,紳士這個神胎還沒培養起來,實力只有他本體的一半都不到,從這裡可以看出來,刀鋒本體的實力,絕對是所有超一流高手中最頂尖的存在。他一旦加入國戰。比目前的輪迴中的黃溢更有價值。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刀鋒微微有些歉意地說道,「我還有幾件事情沒辦完,等我辦完了那幾件事情,我一定用最快速度回去,和你並肩作戰。還記得,當初我剛決定隱退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結果現在被你說中了,我確實要回來了。」
「而且比當時的你更可怕了。」黃溢微微一笑。「你這番隱退,應該收穫良多吧!有時候。人要退一步,才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路。」
刀鋒盯著那搖曳的火光,幽幽道:「是啊!以前我一直都在光環之中,承載著無數人的目光,處處都要爭第一,那樣的生活太累了。隱退之後,卸掉了那些沉重的期待,我可以真正去做我喜歡做的事情,用更靈活的方式去看待眼前的一切,成長得反而更迅速。我的神胎、史詩裝備都是隱退這段時間獲得的。如果當初我沒有選擇隱退,那麼我一定達不到現在的這種實力。甚至很有可能會一步一步墮入那些名利的追逐之中,徹底迷失自我,最終被擠出超一流高手的行列。」
「對了,你身邊那位女玩家呢?」黃溢忽然饒有興趣地問道。
紳士身邊,曾經經常跟著一名白衣女子,帶著白色的斗笠,充滿了神秘的氣質,但最近卻沒有出現過了。
「她去了中央大陸!」刀鋒說著,眼中閃過一抹溫柔,在搖曳的燭光裡,隱藏得很深很深。
黃溢看著刀鋒的神色,頓時更明白了一分。看來,對方隱退的這段時間裡,收穫最大的不是實力方面的,而是感情方面的。遇見一個喜歡的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這也忽然讓他又想起了秦時雨,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找到一個喜歡的人,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如果秦時雨就此永遠離開了他,那他或許再也找不到人替代了。
夜越來越深了,古堡裡夜風四起,陰氣森森,黃溢和刀鋒這對重逢的老友,就這麼在昏暗的光芒下聊著。
……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刀鋒歸來的時間越來越近,但雷神的死刑時間也越來越近。
兩者一來一去,形成了一種殘酷的對比。當刀鋒的歸來的時候,必定會引起無數中國玩家的歡呼,但是雷神默默地離去時候,又有誰明白他的傷感?
而這些天,英雄大陸的國戰情況則是趨於了一個平穩的狀態。
那天晚上,黃溢使出一系列後手之後,教皇、宮本武藏、浮纏紛擾就火速返回了各自的大陸。
但是黃溢的戰術是虛虛實實,敵進我退。當這些敵人回去的時候,他這邊就是戰術撤退了。
教皇還在趕回去的路上,雷神就已經退出了那場戰鬥,早已經乘坐那艘神艦和黃溢碰頭去了,從黃溢的手中拿了兩樣東西。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跡,還以為他是暫時隱藏了起來。
浮纏紛也遇到了這種情況,她本來坐在戰艦上急速趕回去,抵擋黃溢的下一波攻擊。但在浮生港被毀掉之後,就一直沒有黃溢進攻其餘領地的消息了,這使得她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摸不清黃溢的想法。
他們這幾位超一流高手的暫時離去,使入侵軍的勢力就一下子小了很多。他們人人自危,反覆叮囑各自的公會總部,做好萬全的準備,以免被黃溢盯上。
不過他們是多心了,黃溢就算想要打他們也很困難,僅僅依靠玫瑰監獄兄弟在那些國家創建的勢力,根本不可能取得上次那種效果。
那天晚上,他攻打教皇的天堂公會,是以雷神為戰術核心;
打宮本武藏的武道公會,是以詛咒之地為戰術核心;
打浮纏紛擾的浮生公會。是以深海魔肉為戰術核心。
而他其餘國家的勢力。就沒有這種重量級的戰術核心了。很難造成實質性的效果。
這一天,玫瑰監獄充滿了凝重。
雷神的死刑,終於要執行了!
這是死刑的前夜,玫瑰監獄裡充滿了無聲的壓抑,各個獄友都從自己的鐵門上,遙望著雷神的牢房方向。
而黃溢則乾脆徹夜呆在了雷神的房間,陪他度過這玫瑰監獄的最後一晚。
此時是午夜零點,明天早上六點鐘。雷神就要被押出去,執行注射死刑。
黃溢和雷神,還有最後六個小時相處的時間。
「雷神,你有沒有後悔過?你到死刑都沒有扳倒世界聯邦,如果當初你選擇不去戰鬥,那麼你現在可能正在你的家裡,抱著你的女兒,和你的老婆享受天倫之樂。」這房間裡,黃溢深深地抽了一口煙,朝著對面的雷神問道。
「是遺憾。而不是後悔。」雷神也抽著煙,吐出一道長長的煙霧。消失在空氣之中,道:「我相信,只要一直有人沿著我們的腳步走下去,一步一個血印,無數人犧牲之後,總有一天可以完成我們未能完成的事業。世界聯邦一定會倒台,這片烏雲一定會在世界的上空散去。那時候人們或許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名叫雷申的人,在其中發揮了一點小小的作用,改變了一下歷史的進程,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我不算白死。」
「我深信不疑。」黃溢點了點頭。
這時,雷神深吸一口氣,道:「阿溢,以後,這些監獄的兄弟們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好他們。」
黃溢用食指彈了彈煙灰,道:「我會的,這些兄弟們就交給我吧!你可以解脫了。」
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空氣中煙霧繚繞,好似一場黑暗中的夢境,那忽明忽暗的煙頭,隱隱照出來兩個人的輪廓。
這時,雷神抽掉了手中最後一口煙,將煙蒂彈了出去。
那煙蒂劃出一道火紅色的拋物線,落在地面上,彈了幾下,閃起幾顆火星,飄出最後一縷白煙,如同是一道白色的靈魂,從那煙蒂中升騰起來,沒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隨後便永遠地暗了下去。
雷神看著那根滅掉的煙蒂,幽幽道:「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人生就像這根煙一樣,忽明忽暗,潮起潮落,很快就抽完了,可惜最後只能閃出幾道火星,掙扎一下,然後就永遠地死去。現在,我這根煙就只剩下六個小時了,六個小時之後,天就亮了,但對我來說,卻是要墮入黑暗之中。」
此時,黃溢的煙也抽完了,他將煙蒂丟掉,微笑道:「沒什麼,煙抽完了,還可以再點一根新的。」說罷,他就從桌子上拿起一根新的煙,重新點上。
雷神也忽然笑了起來,拿起一根新的煙點上,深深地抽了一口。
「阿溢,多謝你了!」雷神吸著這根新的煙,盯著那煙霧繚繞中的黃溢,由衷地說道。
黃溢只是笑著,默默地抽著煙,在黑暗中感受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他一直都無法想像,死刑犯的最後一夜是怎麼過。明知道自己第二天要死亡了,無論任何手段都無法阻止。死亡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而死刑犯的最後一夜,就是最可怕的一夜。
有些死刑犯徹夜睡不著,有些死刑犯在黑暗中顫抖,有些死刑犯異常地亢奮,唱歌跳舞大喊大叫……
這一切的心理,黃溢都無法揣測,他只知道,雷神現在是非常平靜的,那是一種真正的平靜,就像是娘胎中的一個嬰兒。
黑暗代表死亡,但也代表著新生,嬰兒在母親肚子裡面的時候,就是無盡的黑暗,但那卻是醞釀著生命。
當嬰兒出生的時候,才會看見第一縷光,那就像是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迎來了天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黃溢和雷神在黑暗中,靜靜坐著等待。
那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煙灰灑滿了整個房間,煙霧越來越濃。
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這夜晚是如此地漫長,卻也如此短暫。
「時間到了。」終於,雷神看了看時間,那時針已經指向了六點鐘,他的死刑終於要執行了。
也幾乎就在同時,樓下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幾名獄警穿著防爆服,踏著急促的腳步走了進來。那種腳步聲就好像是踩在人的心臟之中,讓人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起來。
所有的玫瑰監獄罪犯,頓時紛紛從床上爬起來,全都抓著鐵門的欄杆,目光緊張沉重地看著那些獄警爬上樓梯,去到了雷神的房間。
雷神和黃溢的牢房都是自由的,鐵門不會上鎖,這是他這個獄霸在監獄長那裡換來的好處。但是從現在開始,他將不再是獄霸了。
他是人類的最後一個死刑犯,是一個注定被毀寫入人類文明進化史的重要人物。無數的媒體記者都在報道這件事情。
在他之後,死刑將成為歷史,所有的注射床、電椅、絞刑架等等各種死刑設備,都將搬進博物館,關在玻璃罩子之中,供後人觀賞。
終於,那幾名全副武裝的獄警,來到了雷神的房間,將房門口的光芒遮住了。雷神非常配合,主動伸出手讓他們戴上了鐐銬,回頭看了黃溢一眼,就跟著獄警一起走了。
黃溢站在後面,看著雷神越來越遠,漸漸地離開了這座玫瑰監獄。
所有的牢房中,幾千雙眼睛,都在目送著雷神的離開,送他走完最後一段路。
終於,雷神完全被押出去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從此,雷神就不再屬於玫瑰監獄了。
各間牢房的鐵門,也終於被打開,那些罪犯紛紛衝了出來,有很多罪犯都是直接朝著雷神的房間衝過去,想要問黃溢一個問題。
沒一會,很多罪犯就衝到了雷神的房間之中,圍在了黃溢的周圍。
「溢哥,雷哥真的會死嗎?」
「溢哥,你獲得最佳個人獎後,和時代公司的總裁黃沙先生談了些什麼?」
「黃沙先生,到底有沒有答應免去雷神的死刑?」
此時,整個玫瑰監獄所有的罪犯,幾乎全都在用各種方式問著黃溢同一個問題,那就是雷神會不會死。
雷神的牢房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所有的罪犯,都死死地盯著他。
黃溢平靜地從桌子上拿起一根新的煙,重新點上,深吸了一口。
隨後,他緩緩轉頭,看著窗外的方向,對著那一輪剛剛升起的朝陽,吐出了一個煙圈,道:「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