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梅莎要天清丹的時候根本是聲色俱厲毫不客氣,其實那是心情激盪,根本啥都顧不上了。要不然,雖然方卓有天清丹,雖然方卓與她份屬同門且比他晚一輩,但是天清丹是方卓個人的,只要方卓不想給,鐵梅莎啥脾氣也沒有。
此刻她得償所願,想到自己丈夫百年沉痾終將一朝而去,不由得語聲哽咽,給方卓深深施禮。
方卓嚇了一跳,雙手急擺,連叫使不得使不得。他看著鐵梅莎激動的面容,想了想,問道:「兩位師叔,可清楚我那俞師伯是被何種妖獸所傷?」
「這真個不知。」鹿勃真苦笑道:「當時俞師兄遇到混戰,亂戰之中被攻擊到。後來宗門也派人多方查詢這件事。追隨線索,宗門幾位長輩殺入外海,直殺的那一片海域血流漂杵,幾十座海島化為荒蕪。但是最終卻沒有弄清楚傷到俞師兄的是什麼妖獸。」
「那兩位師叔可清楚俞師伯的傷是因為神識受傷慢慢侵蝕到識海還是因為識海受傷,影響到神魂的?」方卓略一沉吟,又問。
鐵梅莎與鹿勃真對視一眼,眼神中都閃過一絲精芒。聽到了三妙丹的消息,這倆人都快樂瘋了,居然忘記了眼前這位就是煉丹的人,對於療傷自然有一手的。雖然方卓年輕,但是修真界年輕的[長_風妖孽還少見了?再說來,修真界那麼多耄耋老修,一個個烏龜王八一樣活了成千上萬年了,可也沒見到有哪個煉製出哪怕一粒三妙丹來。而眼前這個小傢伙,可是大批大批大大批的在煉製這些令外界發瘋的東西。
「這個我倒是聽當時一位宗門前輩說。介川他是因為神魂受損。一直遲遲不愈且有慢慢加重的趨勢。以至於後來逐漸侵蝕傷害到了識海。」鐵梅莎急忙收拾了一下心情,緩緩答道。
方卓眉頭一皺。若是識海受損,傷及根本,這個簡單的多了。天清丹,自然是對症之藥。三粒不夠,自己再幫著這位俞師伯調配幾味輔助之藥,應該問題不大。但是,若是有神識受損以至於漸漸惡化傷及識海與神魂。這性質可就不同了。
「俞師伯好可怕的天賦,好可怕的修為。」方卓一邊沉思,一邊低低自語。能夠在天清丹根本不對症的情況下還得到這麼的收效,這位師伯的天資與強悍,根本是不可理喻的。
看到方卓在沉思,鹿勃真和鐵梅莎立刻閉嘴,略帶緊張的看著方卓。要知道,俞介川之強,天賦之高,修行之勤懇。可謂他們那一代的劍宗第一人!此人就算受此重創,依舊是苦劍宗最可怕的底牌之一!他因為神識難有寸進。開始轉而研究劍道精粹。苦劍宗後山的劍印峰、鐵丸峰等等數峰的傳承甚至包括一意峰的狂殺九劍在內,他都研究的精熟!一意峰這些年能夠培養出眾多的狂殺十九劍的弟子,俞介川可謂功不可沒!狂殺十九劍經過了多少代人的研究,雖然有進展,卻一直得不到根本的解決。俞介川在劍道之上的天賦異乎尋常,窮極七年之力,居然連連突破其中幾道難關,最終讓狂殺十九劍得以完善!
此人若是沉痾得愈,將會是苦劍宗的又一根定海神針!
若不然,鹿勃真又怎麼會如此激動,如此緊張?
「嗯。」方卓鼻息一響,鹿勃真和鐵梅莎眼睛就亮了起來。
「兩位師叔。」方卓又問:「不知宗門有沒有修煉過神魂方面秘術的高手?是否有這樣的人幫助俞師伯做出過類似於修補識海的治療?」
鹿勃真掃了一眼身後的一眾金丹弟子,然後才回道:「這是有的。」
神識秘法在任何一個宗門都是極為珍稀的資源,所以這也是苦劍宗的核心機密之一。不過鹿勃真向後看看,純屬小心使然。他這次帶來的人全部都是苦劍宗最為得力的弟子,每一個首先就是對苦劍宗忠心耿耿!
這些人都是經過了無數次的考驗和考查才慢慢被吸納進這個核心的。這其間有心術不正者,心胸狹隘者等等之流,統統都被淘汰掉了。
方卓聞言微微苦笑,繼續以很低的聲音自語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可就有些麻煩了。」
他的聲音雖輕,其實以周圍人的實力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鹿勃真和鐵梅莎臉色頓時有點緊張起來。恰在此時,被鹿勃真送到遠處的褚長河忽然長長吐了一口氣,終於平復了識海的震盪,睜開了雙眼。
「長河,你過來。」鹿勃真大袖一揮,一股靈力瞬息之間將自己和這些金丹弟子們籠罩了起來。這是一重簡單的隔絕屏障,能夠隔絕他們之間的對話,以免打擾到方卓。
「師叔,弟子錯了。」褚長河心知自己剛才有多麼的凶險。若是這位方卓師弟有半點壞心思,自己恐怕此刻已經屍橫就地了!所以他此刻才算是真正認識到自己和方卓之間的差距,神態之間自然就恭謹了起來。
「知錯就好。」鹿勃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說道:「你方卓師弟在劍意掌控與劍氣掌控上面,確實有獨到之處。若非如此,剛才你就危險了。」
一句話說出來,一干金丹弟子頓時驚訝莫名,一個個都轉向褚長河,有的人開始低聲交頭接耳起來。原本他們以為,鹿勃真會說方卓的劍氣掌控和劍意掌控確實有不足之處。哪知道這話到了後面,就變成了有獨到之處了。
褚長河低著頭,道:「師叔,我感覺到了。若非方卓師弟救援及時,弟子剛才危矣!可笑弟子總覺得自己遊歷天下,見遍了世間豪傑,卻不料我還是一隻井底之蛙。」
鹿勃真看著有些沮喪的褚長河,為了避免這位精英弟子就此心氣消磨,失了銳氣,說道:「井底之蛙?那倒未必。」
褚長河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看著鹿勃真。剛才自己太過冒失,差一點傷到識海甚至直接神魂受創,他還以為鹿勃真會痛罵自己一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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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久在外界行走,見識到的人物自然不會少了。以我劍宗的精英,到哪裡都是錚錚豪傑,傲視群雄!一劍在手,俯視眾生,試問誰敢敵手?若無這份傲氣,哪來的我輩劍氣衝霄,劍傲九州?!」
褚長河眼神中神采漸漸亮了起來。
「不過,你們需記住。」鹿勃真話鋒一轉,正色道:「你們這位方卓方師弟,早已經不是你等包括我們這些人物所能夠仰視的了。爾等以後就息了與他一較鋒芒的心思吧。」他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這些驚才絕艷,苦劍宗費盡心力搜尋到,又傾盡資源培養起來的年青一代精英們,一字一頓的說道:「此子身上有大氣運,乃是應劫而生之人。我劍宗大興,就應在此子身上!你等以後要竭盡全力輔助與他,方是我劍宗弟子該做的事情。」
一干金丹弟子一個個神色震動,沒想到鹿勃真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說,方卓的實力不是他們這些金丹小輩所能夠比擬的,有褚長河吃虧在先,他們不會感覺有什麼驚訝的。但是,鹿勃真居然說他們這些元嬰輩分的居然也要仰視方卓?而且這個「仰視」前面還用了「不能」!連要知道鹿勃真和鐵梅莎乃是苦劍宗赫赫有名的劍道高手,威震伏龍山、海巖城還有禹靈山!連他們都沒有仰視方卓的資格,這個方卓,他還是金丹麼?
「這是宗門絕密,你們心知肚明即可。此子事關天下修真界的生死存亡,切切不可馬虎!」鹿勃真的神色冷厲起來。
所有金丹弟子立時眼神一肅,轟然稱是。
這時,方卓再度抬起頭來,看著鐵梅莎,正色問道:「師叔,我有一方,當可根除俞師伯的舊傷。只是…………。」
「只是什麼?」鹿勃真散去隔絕屏障,問道。
方卓皺著眉頭,兩隻手似乎在推衍什麼似的比劃著,然後一邊想一邊慢吞吞的說道:「只是若是用我這個方子,恐怕會有一些痛苦。」
鐵梅莎眼眉一豎,喝道:「我以為什麼大不了的呢!一點痛苦,那又算得上什麼?我們修真之人,還怕這個?只要能夠根治介川的傷,這不算什麼。」
方卓抬眼奇怪的看了鐵梅莎一眼,隨即搖頭道:「不是不是,師叔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說的痛苦,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什麼肉身啊神魂上面的痛苦。」
鹿勃真心思一動,知道方卓必然有未說明的地方,於是問道:「你且細細說來。」
「若是我猜得不錯,能夠借助神識而侵蝕到神魂以至於傷及識海的,這種妖獸的天賦能力必然是十分詭異。識海受損之後,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若是借助外力來修補而非滋養恢復,就會留下一下隱患。因為外力借助的是別人的神識。此人能夠用神識秘法治療別的的識海與神魂,神識之強就不用說了,必然會超出被治療者多多……他所修補的地方,由此就會留下他的神魂氣息。即便是施術者完全抹掉了自己的神魂印記,他所留下的神識也絕對無法與受傷者的神魂完全融合。神魂之力,最為排外。所以邪道修士吞噬他人神魂能夠急速修行起來,卻最終難逃神魂反噬最終神魂消散連轉世輪迴都不得的下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