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愣了一下,感受了自己的情況,笑道:「劍氣透體?師兄說的是我體外的劍氣波動?」
「是啊。」褚長河道:「我等雖然距離劍心通明還有極遠的路要走,但是劍氣的掌控由心,氣息圓融,可是金丹期應當做到的啊。師弟一直不在劍宗,是不是對劍道的理解出現了偏差或者修煉不慎出了岔子?」
見褚長河拿出了師兄派頭來指點方卓,鐵梅莎與鹿勃真忍不住相視一笑。他二人對劍道的修為何等強悍,自然一見面就察覺了方卓體內的劍氣確實有些收斂不力。但是他們卻感覺到方卓的劍氣透體透著一種奇怪的氣息,似乎方卓正在修行某種奇特的劍道功法才導致了這種情況。本來二人也很想問問的,但是礙於剛剛見面,且礙於修真界打聽別人的功法是極為失禮的行為,尤其是這功法明顯是方卓自己所得而非劍宗所有,所以二人忍住了沒問。這個時候褚長河問出來,倒是恰好應了他二人的心思。
「這個…………。」方卓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之所以體外會有劍氣波動,自然是因為他每時每刻都在修煉江海化龍訣。這門功法被他改變之後,恰恰適合他這種體修境界異常剽悍的人。不過他改編後的江海化龍訣,恐怕也就適合他本人罷了。因為人體的經脈血脈無一不是脆弱的,相較於人體的其他部位,這兩個部位可以說是最容易受傷的。也就是方卓這種在體術上經歷了星光淬體、大荒洗玉經以及一元重水等等諸多再造重塑的變態才能夠把劍氣森然的飛劍收縮入經脈與血脈之中運行流轉。所以這門功法,根本不具有普及性。
前些日子方卓見到沈平坷一行的時候。天怒煞星幾人和樊石瑛這些老傢伙自然都看出了方卓的異常。但是這些人卻沒有一個對此問詢什麼。他們都感覺到了。方卓是在修行某種劍道秘術。
「師弟。我劍印峰修行在我劍宗是極為獨特的,尤其在劍氣圓融氣勢收斂方面,頗有獨到之處。」褚長河正色道:「師弟若是有任何需要,我等皆可相助。更別說還有兩位師叔在這裡。」
鐵梅莎似笑非笑的刺了褚長河一句:「哎呦,你還記得有兩位師叔在此啊?」
褚長河因為處處優異,所以早就被內定為劍印峰下一代的峰主。而他此刻隨自己的師祖修行,從某各方面來說也和鐵梅莎『鹿勃真二人同輩份。這種情況在修真界極為常見,一些優秀弟子會被師祖、太師父甚至太師祖相中。收入門下列為傳承弟子。這些弟子的輩分有些混亂也是常見的現象。
褚長河心思通透,聽出了鐵梅莎話外之意,急忙低首道:「弟子知錯了。方才感受到方卓師弟氣息不穩,還以為師弟有傷在身,一時沒有多想。弟子僭越了。」
鹿勃真乃是苦劍宗宗主鹿平子的第三子,自幼就有大氣度。他淡淡一笑,道:「同門師兄弟,相互關心乃是好事。只有我等劍宗弟子心齊如劍,才能夠讓我們的劍宗傳承走得更遠。」
「師叔所言,弟子銘記。」褚長河恭聲答道。他雖然有些傲氣。但卻並非一意孤行的偏執之人。鹿勃真話中的敲打之意雖然很隱晦,但是他聽得明白。心中也微微凜然,感覺自己確實有些孟浪了,哪裡有幾分劍修胸懷坦蕩的氣度?
鹿勃真淡淡一笑,轉而看著方卓道:「方卓,長河剛才所言倒也非虛。劍道領域,若是說起劍氣磨練來說,劍印峰敢說是第二,還真的沒人敢說第一。此次劍印峰一位太上長老也來了。若是你有所需,日後見了可以向他多多請教。」鹿勃真似笑非笑的斜了褚長河一眼,接著對方卓說道:「以你對宗門的貢獻,就算是將一意峰,劍印峰、鐵丸峰,大劍峰幾大流派的傳承都給你,也算不上什麼的。」
鹿勃真說話和鐵梅莎不同,他有著一重獨特的身份,乃是宗門傳承殿的傳功長老之一。他說出這話來,自然極為有份量。
不過,這一番說出來,這一群金丹弟子卻被兩個消息雷得外焦裡嫩。
一個是,方卓立下了何等驚天動地的大功勞,居然把這幾大隱秘流派的傳承都給他還遠遠不夠?要知道,鹿勃真隨口說的這幾個名字,乃是苦劍宗後山隱秘流派裡面名列前茅的幾大劍峰了!其中任何一峰的傳承,拿出來絕對都是驚天動地的絕學!
第二個消息就更不用說了,宗門居然有太上長老出山了!
苦劍宗有多少位長老,這都是一個未知數。而太上長老,有極少數人曾經偶爾聽說過,但至少在場的這些金丹弟子一個也沒有親眼見過。
太上長老是什麼修為什麼境界什麼實力,一切都是謎。而這一次,宗門居然有太上長老親自前來了?!
方卓的驚訝卻少了很多。畢竟他在宗門之中呆的比較少,對於苦劍宗背後隱藏的力量沒有很大的認知。他對鹿勃真說道:「師叔,弟子哪有什麼功勞。若非劍宗收我入門,說不定我方卓早已經是塚中枯骨了。弟子略有微薄之力,回報宗門那是應該的。至於師叔所說的劍氣磨練的法門,弟子倒是有些興趣。只是…………。」方卓有些撓頭,面帶苦笑的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鹿勃真奇道。
身上無時無刻都有劍氣波動,對於方卓確實是意見苦惱的事情。一旦有異常發生,方卓需要潛隱匿伏的時候,這劍氣就等於在他身上按了一顆小太陽啊。
方卓苦笑道:「師叔有所不知,弟子剛剛修煉了一門很獨特的秘術,嗯,」方卓沉吟著,一邊組織著語言,一邊道:「不好說,反正這門秘術帶起來的劍氣波動,若是不出弟子所料,會越來越強烈。弟子擔心,劍印峰的劍氣磨練秘法,未必能夠對弟子的這種情況起作用。」
「這是怎麼回事?!」鹿勃真也感到驚訝了。以方卓目前的修為,體內的劍氣波動越發強烈並不奇怪,但是方卓所
指的卻是透出體外的劍氣波動會越來越強烈。任何一門劍道秘法,修行起來都會慢慢漸至圓融,尤其是方卓已經是金丹境界了,劍道造詣明顯也已臻化境,雖然劍體透體,但是這劍氣氣息也沉凝厚重,絕非新入門的劍修可比。他這種境界劍體收束不穩已經很是奇怪了,居然還會愈演愈烈,這幾乎超出了鹿勃真的理解。
方卓撓撓頭,苦笑道:「這還僅僅是劍氣,恐怕日後連劍意都會波動起來。弟子這些日子忙昏了頭,顧不上它。其實心裡也著急得很呢。」
他放開體外的防護,對鹿勃真和鐵梅莎說道:「兩位師叔一看便知。」
鹿勃真不是沒有嘗試用神識查看方卓的狀況,但是他的神識居然無法靠近方卓身體的一尺之地。這本來已經讓鹿勃真對方卓的修為有了一個深刻的認識了。此刻方卓放開防護,他和鐵梅莎將神識透入方卓體內,一時之間,兩位元嬰劍修臉色大變!
方卓的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足少陽膽經三條經脈之中,各有一道流光在急速飛轉!
這三道流光爆發出強烈的劍氣,隱隱然還有一股凝厚沉實的劍意藏鋒其中。這三道流光所經之處,經脈四壁劇烈震盪,在劍氣劍意之下不堪的破裂。但是方卓體內似乎有一種極為強大的恢復能力,流光過後,這些經脈自然就會復原。而且復原之後的經脈,似乎隱隱有一絲劍氣劍意的味道蘊含其中,瑩然有光,應該是得到了某種奇異的強化!
「你怎麼敢?!」
「你怎麼做到的?!」
鹿勃真和鐵梅莎齊齊驚呼!
而與此同時,就在左近的褚長河一聲厲喝,猛地渾身劍氣勃發!
他足下的美玉鋪成的地面啪啪開裂,褚長河兩隻腳猛然踏入美玉之中,一陣碎裂聲中,一道道裂紋遠遠延伸開去,一陣玉石粉霧從他腳下漫起。
他身後的一眾金丹弟子齊齊變色!因為褚長河這種情況是體內氣機幾近完全失控導致的!
這還不算完,褚長河暴叫一聲之後,雙目緊閉,陡然之間一股強烈的劍氣從他頭上爆發開來!他頭頂的髮簪啪啪碎成幾截,萬千長髮倏然倒立而起!
怒髮衝天,隨即片片碎發漫空飛揚。
一道道劍氣從他頭腦之內飛射出來,四面八方,毫無方向,毫無目標,亂射一氣!
這些劍氣有如實質,就是一柄柄巴掌長短的飛劍形態。正是它們把褚長河倒立起來的長髮紛紛削斷,變成了漫空的碎發。
鹿勃真眉頭一豎,手指一點,一道流光裹住了褚長河的頭顱。隨即大袖之中氣息湧出,將褚長河平平捲起,飄飄推出老遠。
「你們修為比方卓相差太遠,不要妄自動用神識探查!」鐵梅莎臉上已經有怒容,厲聲喝道!
一干金丹弟子齊齊駭然!
褚長河是他們之中名副其實的翹楚,剛剛渾身氣機體內劍氣全部失控,居然是因為用神識探查了方卓?!
這個方卓,怎麼會如此強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