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年總已經不過問集團事務很久了,你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就好了!」大堂經理先是一愣,許久方才職業化的笑了笑。
不光是他,正好路過的兩個保安也是停下了腳步。
臉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是罵開了,這小子在想什麼呢,他要見年總?他以為他是誰?
別說是他這個小毛孩了,就算是省長大人來了,也不敢說自己想見年總就能見到,都要提前預約的。
更不敢在龍行銀行的地盤直呼年總的大名,年光熙。
現在可謂是富豪滿地跑的世界,但放眼整個東方,能真正稱得上富豪的不超過十個。
數十年之間平地一聲雷,陡然而富,這只能算是暴發戶,並非富豪,比如說濱湖大廈後面臨湖路上的那些個富人,多是如此。
真正的富豪是富甲一方且歷經幾代人而不衰,年光熙便是如此。
百年前經營錢莊,分號遍佈東方,富得流油。戰亂之後,他轉戰歐洲,憑借雄厚的資本,打的那幫歐洲大亨是雞飛狗跳。東方太平之後,他便立馬回來了。
沒有選擇經濟發達的江南市,也沒有選擇東方的政治中心,燕州市。
而是回到了二線城市濱湖。
有人說可能是因為年總念舊,這裡曾是他發家的地方,所以他回來了。
真正原因是什麼,沒多少人知道!
這樣的大亨級人物坐鎮濱湖,市裡、省裡,乃至整個東部地區都是受益匪淺啊,所以省長大人會開罪年總?
省長都對年總客客氣氣,眼前這個小鬼竟敢不把年總放在眼裡,直呼其名也就算了,還是一副老闆叫小夥計的語氣。
所以大家心中都是兩個想法,要麼這小子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要麼就是來找事的。
找事?要不是龍行銀行素來奉行服務至上的理念,那兩個保安就要亮警棍了,在龍行銀行搗亂倒還好點,敢對年總不敬,他們絕不手軟。
年總是大家心目中真正的大亨,那不僅僅是因為他老人家有錢有地位,也是因為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像他們這樣的小員工雖然見不到年總,但年總每年都會派人往他們家裡送一些慰問品,人文關懷做的特別到位,讓大家都很有歸屬感,所以大家對他也便是格外的敬重。
「都大變樣了,跟你說定然沒用!你還是讓年光熙出來吧,我以前有幾樣東西寄存在他的錢莊,現在要拿回去了!」豐清揚逕自走到大廳中央的休息區,大馬金刀的坐到沙發椅上,心中則是在歡笑,這麼長時間沒見了,小年還是這麼有出息啊,看這銀行弄的,比以前的錢莊大多了。
不過在他的夥計面前,還是不要叫他小年了,給他留點面子,就叫他大名吧!
「錢莊……小朋友,你是不是搞錯了?年總開錢莊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恐怕……」大堂經理的笑容有些凝固了,眼前這小子已經兩次直呼年總大名了,讓他難以忍受。
還錢莊?年總開錢莊的時候,別說是他了,恐怕他爸都還沒出生。
不過大堂經理也有些奇怪,若是再早幾十年,可能有很多人知道年總曾經開過錢莊,但是現在,知道這個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家只知道年總是富有到可以用鈔票填平孔雀湖的大亨而已。
「小朋友,如果要辦什麼業務的話,就趕緊領號排隊,去櫃檯辦理!要是再在這裡胡說八道的話,我們就要請你離開了!」大堂經理hold住,但保安hold不住了。
小屁孩裝大腕?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龍行銀行是什麼人都能來撒野的?服務至上,那是針對客戶而言的,對於搗亂的,他們會讓他哭的很有節奏。
「都說了,跟你們說不清楚!哎,算了,不麻煩你們了,你們只要告訴我年光熙在幾樓就行了,我自己上去找他!」豐清揚起身,慢步走向左邊的電梯。
要是在其他地方,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他會讓他們以後再也說不了話。
而且他也不會跟他們囉嗦,直接殺上去找當家的就行了。
可這裡是小年的地盤,給那小子一點面子吧!
「不好意思,小朋友,只有一樓是服務區,上面都是辦公區,不對外開放的!」保安們是一擁而上,攔住了豐清揚的去路,更有甚者已經是警棍在手了,似乎豐清揚如果再「胡鬧」的話,他們就要把他扔出去了。
而大堂經理則是拿出對講機,開始上報今天的值班經理。
值班經理叫章澤強,作為龍行銀行總部的值班經理,他自然是有些能耐了。
聽大堂經理說有個孩子進來,直呼要見年總,他本想把大堂經理臭罵一頓,屁大個事情都搞不定,還打電話來請示,要你何用?
直接讓保安把那小鬼轟出去就是了,或者打電話讓警察來處理,濱湖警察分局就在後面的臨湖路上,分分鐘就來了。
可是一聽說那個小孩提到了錢莊,說是以前存了東西在那,章澤強不敢大意,蹙眉少許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撥通總經理的電話。
年光熙年總已經不過問集團事務很多年了,現在全權打理這一切的是他的二兒子年德聰,七十多歲的高齡了,依舊精神抖擻。
年德聰是董事長,總經理是大兒子年念揚的女兒年雲紅,五十來歲,精明能幹的很。
章澤強現在就是給年雲紅打電話,因為無論是已退的年總,還在現在的年德聰,都是不止一次的說過,以前經營錢莊的時候,很多人寄存了東西,但後來都沒來領回去,有些人可能是已故,不會再來了,但應該還有一些人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所以沒來領。
不管如何,信得過年家的人,年家都不會忘記,更別說是賴賬了,所以如果有人回來了,不管是本人,還是其後輩,都要好生接待,不可壞了年家一百多年的清譽。
事關年家的清譽,這事就可大可小了,所以不管樓下那人是搗亂的,還是真有東西在這,章澤強決定很圓滑的將皮球踢到總經理那去,這樣萬一以後有事,他也就不用擔責任了。
大清早的,一身短款唐裝的年雲紅剛到辦公室,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留著短髮的她依舊顯得很精神,儘管身材略顯發福,鼻樑上也架著金絲眼鏡。
卡的一聲打開胸口的懷表,看了一眼,已是九點十分,然後她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秘書小雅端著一杯咖啡、拿著一疊資料進來了,先是禮貌的對她笑了笑,然後放下東西就走了。
這是她的習慣,每天九點鐘,一邊喝咖啡,醒神,一邊看集團昨天的運轉情況。
至於胸口那塊懷表,老古董了,但依然很靈光!是在她十八歲的時候,爺爺年光熙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戴在身上,很是珍惜。
而就在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了,正是章澤強打來的。
「帶他上二樓,我親自接見!」聽到章澤強的匯報之後,年雲紅毫不猶豫的說到。
若是以往,她肯定會讓下面的人問清楚,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自己去一趟。
可這陣子是不尋常時期,爺爺的身體每況日下,大家都很傷心,都想為他老人家做點什麼。
就算那小子是神經病,她見他一下又如何?不會少一塊肉!
但如果是真的呢?她就可以看到爺爺的一個微笑了。
以前錢莊的東西,現在都封存在銀行的地下室,比存放金庫的地方還要高端。
為什麼?因為那是爺爺的一塊心病,每當有人來領走一兩件東西,爺爺都會很開心。
無奈還是有很多東西沒有被領走,爺爺覺得這總讓他有負罪感。
其實她知道,爺爺開心,不單單是因為有過去的人來領走東西,也是因為能從這些人身上找到過去的回憶。
每一個將死之人都喜歡追憶自己年輕的時光,而她作為孫女,能做的,就是讓他老人家能夠多想起一些,多開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