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山這一片山頂,劃給了佛宗底下三級宗門的弟子們。一眼看過去,大大小小的帳篷紮在這片林間空地之上,人數也算是不少。
人多勢眾,就不會想到要妥協。
羅辰毫不妥協的話,引起在場這些佛宗弟子的憤慨。
「你這人怎麼能這麼說話?你說我們藏了你的女人就真的藏了?你總得拿出證據吧?--沒有證據,就靠你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搭,空口說白話,不是造謠是什麼?!你別太過分了,我們佛宗也不是好欺負的。」一個主持模樣的僧人站了出來,對羅辰指手畫腳,說到一半又軟了下來,色厲內荏地接著道:「華嚴寺的長老們在青雲宗內宗門做客歇息,有什麼事情,等我們知會華嚴寺的長老再說。」
華嚴寺是佛宗的二級宗門,和青雲宗、太華山是一個層次的大門派。
羅辰卻跟沒有聽見一樣,手中長刀一揮,血光四濺,那說話的僧人腦袋立時飛上天,遠遠地掉入了昆吾山的林間空地。
咕咕……
樹林裡面響起一陣淅淅簌簌的聲音。
似乎有妖獸正向這邊移動過來。
「真的要動手?!--大家一起上!不要容情!」
佛宗的這些弟子終於明白過來,跟羅辰這種人是沒法講道理的。他們僧人雖然慈悲為懷,但是並不懦弱,更不是任人宰割的軟蛋。
林間空地上頓時刀光閃爍,各種法寶亂飛,留在這裡的僧人都使出了拿手的本事。
一道道靈氣彙集起來,以羅辰為中心,往他身上猛轟過去。
羅辰將身一振,全身上下突然冒出一層淡淡的紅色煙霧,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僧人的靈力頓時被那些紅色煙霧阻隔在外,無法接觸到羅辰的身體。
「那是什麼東西?」有的僧人好奇的問道。不僅他們的靈力攻擊不起作用,就連他們放出去的符攻擊都泛不起半點塵埃。
那紅色煙霧越來越濃稠。在他身周轉得越來越快,甚至能看到有些扭曲的人臉,從那紅色煙霧中顯露出來,狂吼嘶叫著,面露痛楚之色,要逃離那紅色煙霧的控制。
「用佛宗不動明王伏魔咒!快!大家一起唸咒!--那是煞氣!佛祖啊,這人怎麼會有這樣深重的煞氣!他不過是金丹修為啊!簡直像是幾萬年的惡魔出世!」一個見識廣博的僧人突然認出來羅辰身上冒出來的紅色煙霧。
佛宗的僧人翔磁滔к篳l拮曈k鮮病t似葐取逽_釧釁鴆歡a魍醴ae洌?
「南無悉底悉底蘇悉底。
悉底伽羅。
羅耶俱琰。
三摩摩悉利。
阿什摩悉底。
娑婆訶。」
念誦聲一起,樹林間就有一些躲藏的妖獸抱著頭滿地打起滾來,痛苦的嚎叫聲傳出老遠。
霧隨著那些僧人念誦不動明王伏魔咒聲起,羅辰身上的紅色煙霧開始有些變淡了。
那些念誦聲如同一把大錘子,直接敲擊在羅辰的識海和心臟。
他的心臟隨著那些僧人念誦聲的抑揚頓挫,跳動得越發不規律。
羅辰低吼一聲,右手拄著長刀半跪下來,左手摀住心臟處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假心苦笑。--假的就是假的,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
「起作用了!--各位師兄師弟大家一起努力啊!」一個僧人突然大叫起來。結果卻將整齊一片的不動明王伏魔咒擾亂了節奏。
念誦的聲音頓了一頓。
羅辰雙眸一肅,趁著這個空檔。運轉靈力,將身上的紅色煙霧強行煉化,變成一件血袍穿在身上,然後拔地而起,飛到半空低矮處,長刀回身,向地面上盤膝低頭誦經的僧人頭上劈過去。
咯察!
無數的頭顱飛上了天空。嘴裡的念誦之聲卻還在持續。
羅辰的頭更疼,心臟跳得越發劇烈,整個身體都覺得如同一個漲滿了氣的氣球一樣。恨不得隨時有爆炸的危險。
啪嗒!啪嗒!
飛上天空的頭顱終於一個個落到地上。
那些讓他頭疼不已的念誦聲也終於停止了。
這一片不大的林間空地上,橫七豎八,儘是無頭的屍體和無身體的頭顱,交錯盤桓。
一陣濃濃的血腥氣頓時從這個狹小的空地往四下散去,觸動了昆吾山的護山大陣禁制。
昆吾山上頓時警鐘長鳴,一聲又一聲,響徹連綿的昆吾山脈。
住在別的峰頂的眾人被鐘聲吵醒,紛紛出了自己的帳篷問道:「出什麼事了?」
「護山大陣預警,難道有外敵來攻?--不可能啊。現在天下三大派的二級宗門齊集此地,都是元嬰修士帶隊,據說頂級宗門的司安大人也會過來出席,他可是化神修士啊!一萬多年了,咱們五州大陸才出了第一個化神修士。誰會這麼不長眼睛,選這個時候攻擊青雲宗昆吾山?!」
大家議論紛紛,但是也都自發地聚集在一起。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肯肯四仰八叉地睡在狼七肚子上。
赤豹靠在帳篷旁邊打盹。
昆吾山的警鐘長鳴,赤豹先醒了過來,衝過來踹了狼七一腳,「醒醒,好像出事了。」
狼七張開狼嘴,打了個大哈欠,用爪子蒙著狼頭還要睡,「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你急什麼急?你不過是只豹子而已,不要以胸懷天下為己任……」還趁機諷刺了赤豹一句。
赤豹瞪了它一眼,自己化作人形,走出帳篷外面。
羅辰和榮慧卿都不見蹤影。
赤豹心裡覺得有些不妙。
榮慧卿是他訂過生死契約的主人,按說在方圓百里以內,它都能和榮慧卿心意相通。
可是現在,它完全感覺不到對方在哪裡。
昆吾山雖然大,不過給大家劃定的地方就這麼點兒,她又能到哪裡去?
赤豹匆匆回了帳篷,對著鼾睡的狼七和肯肯使了個布雨術,將它們淋得透濕,才把它們喚醒。
「誰?誰?誰這麼缺德!--都是渣!敢往你狼七爺頭上灌水。不想活了是不是?!」狼七轉身變成人形,跳著腳的大罵。
肯肯站在狼七肩膀上,也叉腰狂罵。睡了一半被人吵醒的滋味真不好受!
赤豹有些煩悶,對兩個經常在狀況外的同伴十分頭疼,厲聲道:「閉嘴!外面好像真的出大事了!還有,老大和主人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感覺不到他們兩人的位置。--你們呢?」
肯肯翔幢丈涎郟{魴佽u椒懦鋈ャ?
狼七的修為是最低的。雖然也築了基,可是它太懶,修行經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此時也幫不了什麼忙,就主動將功贖罪道:「你們倆在這裡慢慢感知,我出去瞧瞧,打聽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說著,又變成一條狗的樣子,顛顛兒地跑了出去。
過了良久。肯肯睜開眼睛,對赤豹道:「慧卿被阻在一個陣法裡面。老大……魔性大發了。」
赤豹無比驚訝。「你怎麼知道的?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往日赤豹要這麼說,肯肯一定會得瑟,可是這一次,它卻壓根沒想到要得瑟,兩隻小爪子往臉上使勁抹了抹,毛茸茸的小臉上一片嚴肅之意,「希望這一次昆吾山的護山大陣禁制發作。跟他們無關。」
赤豹無語。你都說老大魔性大發了,還能跟他們無關?老大也就罷了,可是主人要怎麼辦?她可是心心唸唸要來青雲宗拜師的……
狼七隨著人群往一個山頭上擠過去。
一路上。它聽著那些人私底下的議論紛紛,只覺得渾身冷汗直冒,不斷在心中狂吼,「不要啊!老大!千萬要挺住……」
越往前走,那股血腥氣就越重,重到連狼七都受不了,幾次在路邊停下來作嘔。
修士中作嘔的人就更多了。許多女修已經在路邊止步不前,不再過去。
狼七強忍住噁心,終於跟隨眾人來到那個出事的山頭。
看見山頭上滿山遍野的屍體和頭顱,還有四下飛散的血跡和腦漿,狼七隻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歪倒在旁邊的樹樁旁邊。
……
卯三郎一晚上沒睡,一直坐在自己的帳篷門口發呆。
黃鸝一向愛粘著卯三郎,也一直在陪著他。
聽見昆吾山護山大陣的鐘聲,道門的二級宗門太華山這次帶隊的師叔馬上派弟子過來,將卯三郎和黃鸝都叫到他的帳篷處等著,免得出了事,他回去跟掌門不好交待。
萬乾觀是道門的三級宗門,跟太華山住在一起。眾人也被這鐘聲吵醒,紛紛走出自己的帳篷,互相打聽出了什麼事。
「聽說是東北面那邊的山頭出事了。就是佛宗弟子留宿的那個山頭……」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士已經在交流剛剛聽到的小道消息。
「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了。」萬乾觀的常師叔立刻對大牛吩咐道。
大牛一怔,飛快地睃了站在常師叔身邊衣冠不整的百卉一眼,低頭應是,默默地往前走。
常師叔回頭看見萬乾觀弟子面上露出的異色,心頭一曬,往人群中打量一眼,將羅巧姿叫了出來,「你去,跟著大牛一起去打探消息。」
羅巧姿不敢違拗,忙跟在大牛身後,往東北面的山頭去了。
昆吾山腳下,一個身穿綠色道袍的女修,帶著一個嬌俏無比的少女,急匆匆往這邊趕過來,一邊走一邊道:「楚楚,你倒是快一點。這一次,可要把握機會,趕緊認了爹,讓他帶你去頂級宗門。--你是司安大人的女兒,不能在二級宗門混一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