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通的修為本來比榮慧卿高一級,可是羅辰的威壓壓得他不敢輕舉妄動,又知道如果傷了榮慧卿,羅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只好虛與委蛇,只不斷發出旋風術,將榮慧卿擋在一尺之外。
只見圓通身週一尺之地,風煙頓起,如小型龍捲風一樣,將圓通護得嚴嚴實實。
榮慧卿舞動日月雙鉤,在旁邊騰挪跳轉,將一整套鉤法使出來,劈、砍、鉤、刺,一雙眼睛越發晶亮,尋找著旋風之中的空隙,抽猛子往裡扎一鉤。
圓通身上灰色僧袍大袖飄飄,兩個袖子最先遭難,很快就被榮慧卿的雙鉤劃得脫了線,露出兩條光光的臂膀。
榮慧卿哈哈大笑,攻勢更猛。
圓通眼見自己的僧袍被對方劃得稀爛,築基修士被一個練氣修士羞辱到如此地步,忍不住怒道:「你別欺人太甚!」
榮慧卿正要出言反擊,羅辰在她身後背著手,不悅地道:「與人比拚之時,哪有那麼多廢話?——出手就不要容情,容情便不要出手!」
榮慧卿醒悟過來,凝神靜氣,將旭日訣運轉開來,身體的靈力源源不絕往日月雙鉤裡注進去。
日月雙鉤逐漸閃亮,發出光芒。日鉤的光暈是金黃色,月鉤的光暈是銀白色,兩鉤交錯之時,金色日光和銀色月華碰撞在一起,迸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日月同輝,光彩照人。
圓通被這光芒激得雙目一陣刺痛,再顧不得旁邊的羅辰·手裡一把荊棘種子往外拋出,都落在榮慧卿周圍的地上。
「起!」圓通大喝一聲,運轉靈力,催發荊棘種子。
「原來你是木靈根為主。」羅辰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正往上冒芽的綠色荊棘,依然袖手旁觀。
大牛、百卉和羅巧姿看得心驚膽戰。
趁著羅辰的注意力轉到圓通身上,大牛和羅巧姿已經悄悄從地上爬起來,退到廟門口,跟百卉站在一起。
他們也想偷偷逃走,可是剛一動念·羅辰似笑非笑的眼睛就看了過來。
這三個人不敢再轉歪念頭,束手束腳地縮在門邊的黑影裡。
榮慧卿沒有把地上的木荊棘放在眼裡。她在戰鬥中逐漸領會到更多的東西,包括身形躍動時空中氣流的運轉,自己靈力和兵器的配合,還有如何用最少的力氣,獲得最大的利益。
漸漸的,榮慧卿對旭日訣,還有日月雙鉤的格鬥之術的領略又上了一個台階。
她只覺得心眼一片透明,對方的每一個變化,都在她的注視當中無所遁形。
圓通見榮慧卿渾然沒有把地上正在生長的木荊棘放在眼裡·卻是在心裡冷笑。一般的木荊棘當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他的木荊棘,卻是得自海上蜃樓的特殊種子……
在圓通靈力的催動之下,木荊棘破土而出,長到半人高的高度,往榮慧卿腰間纏繞過去。
榮慧卿左手月鉤揮出,繞著自己的腰間旋轉一周,將木荊棘統統斬斷。
可是那些被砍斷的木荊棘很快又長了出來,柔軟靈活,如手臂一樣重新將她纏繞起來。
圓通陰陰一笑·祭出師父送他的法寶,一支小小的符劍,往榮慧卿頭上刺過去。
那符劍不愧是法寶·如有靈性,自動纏住了榮慧卿的日月雙鉤。圓通又是築基修為,一推一拉之下,榮慧卿的日月雙鉤居然脫手飛出,往圓通那邊飛過去。
圓通並沒有大喜。羅辰在旁邊站著,斷斷是不會讓他奪走榮慧卿的兵器的,便只是招回了自己的法寶符劍。
果然羅辰揮手一招,就將日月雙鉤強行換了個方向·飛回到他手裡。
榮慧卿那邊沒了兵器·被木荊棘纏的有些脫不了身。
很快木荊棘上的倒刺越來越長,往榮慧卿身上扎過去。
榮慧卿身上穿著用她娘親給她的包袱皮·也就是鳳凰尾羽做的護甲,護住了要害·可是小腿和雙手卻是被扎得鮮血淋漓。
榮慧卿氣急,旭日訣運轉飛快,雙手突然堅硬似鐵,直接握住纏繞在她腰間的木荊棘,生生撕開一條血路,大步往圓通那邊撲過去。
圓通沒有料到榮慧卿如此悍勇,倒也佩服她的能耐,往後退了一步,道:「榮施主,今日咱們不打不相識,何不就此住手。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如何?」
榮慧卿冷笑道:「現在才想住手,晚了!」正要出手,卻覺得一陣眩暈,眼前直冒金星,從腳下開始,一陣陣麻痺之感,從腳下往上蔓延。
糟了,那木荊棘有毒!
榮慧卿兩眼冒火地看著圓通,卻說不出話來。
是她太輕敵了!
圓通哈哈一笑,隨手又掏出一把火符,往羅辰身上撒去,同時大聲道:「那木荊棘是海上異種,中毒之可能終身癱瘓!——若是你不想讓她一輩子做癱子,還趕緊去找一個肉身,讓她奪舍吧!·……哈哈……」話音忽左忽右,轉瞬間已經消失在群山當中。
大牛、百卉和羅巧姿跟著奪路而逃,追著圓通的聲音飛奔而去。
羅辰沒有將這三個小嘍囉放在眼裡,閃身避開圓通的火符,將之引到木荊棘上面,很快就把木荊棘燒得一乾二淨。回頭扶住榮慧卿,連聲問道:「你怎樣了?」
榮慧卿苦笑,「圓通是築基後期,到底不是我能比的。」心裡卻在暗自後悔,木荊棘是木屬性的,她怎麼就忘了放火了呢?以後身上要多備些火符才行。可是再一想到符是需要靈力的,修為越高,製作的符才越有效果。自己不過是練氣,還沒有築基,哪裡能做得出像樣的符?只好花靈石去找地方買去了······
一瞬間,榮慧卿腦海裡已經轉了個千百個念頭,對於兩人之間的對戰,該如何才能出奇制勝,又有了新的認識。
「先別說這些了。木荊棘沒聽說過有毒的。他說這個是海上異種,大概也不會有假。這倒是有些棘手。——得趕緊給你找到解毒的藥丸,不然······」羅辰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是他也知道,要磨練榮慧卿,這些都是必經之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要在修行界存活下來,還能得成大道,沒有隨機應變、殺罰決斷,是不可能活到那一天的。
雖然成為殺人狂魔令人不齒,但是別人欺到自己頭上來了,還不能拿出有力的反擊,那就趁早別走這條路,趕緊找個人嫁了算了。—至於她的仇,自己幫她報了就是了。
榮慧卿的腳已經徹底麻痺了,現在連雙腿都有些失去知覺,完全不能行走。
羅辰想了想,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到土地廟的供桌之上,同時設下結界,囑咐道:「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肯肯悄沒聲息地鑽到結界裡面,躲在供桌下面。
羅辰將火堆弄熄,然後閃身衝進夜色裡。
榮慧卿一個人躺在供桌上,想起來自己跟著龍虎門的煉丹師周毫善煉丹的時候,曾經拿清心解毒丸練過手,雖然不能解百毒,但是可以提供一定的抵抗力,抑製毒性的蔓延。
吃下清心解毒丸,腳下的麻痺果然有所減輕。
肯肯爬到供桌之上,偎在榮慧卿身邊,一股細小的聲音傳進她的腦海裡,「慧卿,你中毒了?」
榮慧卿點點頭,心裡漸漸安定下來。
肯肯繼續道:「這朝歌山可是個好地方,肯肯記得有人說過,這裡有很多天材地寶,有些靈草都是生長了數萬年。——就是一般人不知道罷了。」
榮慧卿笑著道:「一般人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似乎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肯肯歪著腦袋想了好久,才頗有些慚愧地吱吱叫道:「······忘了。
若不是動彈不得,榮慧卿就要笑著滾到供桌底下去了。
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大牛帶著百卉在前面飛奔,羅巧姿卻在後面跟得有些不情不願。
大牛回頭提醒她道:「羅辰殺人不眨眼,你不要打錯了主意。」
羅巧姿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只是斟酌半晌,道:「得罪他們的是圓通,是皇運寺,還有魏楠心,又不是我們?為何我們要跟著跑?」
大牛憨笑道:「話不能這麼說,你知道有些人根本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我們本來跟圓通大師是一路的,也得了不少好處,總不能只跟他一起喝粥,不跟他一起挨打吧?——再說,我們獵的妖獸,還在圓通大師乾坤袋裡面呢。」
前面的話,說得還挺仗義,羅巧姿還以為自己是看走眼了。直到聽見最後一句話,羅巧姿才相信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錯曾大牛這個
只有百卉,是個傻子。
羅巧姿憐憫地看了百卉一眼。
百卉卻心神不屬,也在滿山亂看。
羅巧姿心裡一驚,眼神閃爍著看看百卉,又看看朝歌山的山路兩旁。
入夜時分,朝歌山的山路上,開始飄蕩起點點五顏六色的星火。有些是螢火蟲,有些是不知名獸骨上冒出來的火星,而有些,卻是晚上出來遛彎的天材地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