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掌門跟葫蘆街的妖修卯光有些交情,一時不忍,拿著魏楠心的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皺眉道:「他們皇運寺有金剛杵,怎麼會連一個魔界餘孽都找不出來?」
左護法司安笑著道:「說不定是個大魔頭他們對付不了也是有的—掌門,還是讓我帶人去一趟吧再說也是到了去大楚國的萬乾觀巡視的時候以往去下面的道觀巡視,都是提前打好招呼,就算那裡有些什麼不妥,等我們去的時候,也遮掩得嚴嚴實實揀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現在就去,也能查他們個措手不及」
像萬乾觀這樣的底層道門,在東大陸有很多太華山作為中層管理機構,被上面的人分派管了西邊這一帶的道觀,每年巡視幾個道觀,也要三十年的時間才能查一個來回
龍掌門不是個多事的人,可是對於這個左護法司安,連他自己都管不了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司安正經是從太華山上面的宗派,也是東大陸道門的最高機構致虛之地「空降」下來的人手,據說是讓他出來歷練,好有突破的
所以司安到底是什麼修為,太華山的龍掌門都不清楚
這樣一個來頭不凡的左護法,龍掌門除了事事依從,別無他法
「這樣吧,我跟葫蘆街的妖修卯光有舊交待我修書一封,與他問一問,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再去不遲,好不好?」龍掌門耐心跟司安商議
司安卻有些躍躍欲試他從致虛之地出來,貪戀紅塵繁華,在太華山待得樂不思蜀,最喜歡去各地走走看看,所以才領了刑堂的左護法一職,於公於私都有好處
「掌門,這樣吧,您寫信.我親自帶過去若是卯光識相…」司安笑瞇瞇地道
龍掌門咳嗽一聲,打斷司安的話「卯光為人正直,從來不打誑語在我看來,卯光的話,比魏楠心的話,要可靠的多礭若是卯光說葫蘆街沒有魔界餘孽,就一定沒有你要相信他的話,知道嗎?」
司安不置可否,摸了摸鼻子.催促龍掌門「掌門先寫信,我回去收拾收拾,看看帶些什麼法器過去」說著,一溜煙地跑離了龍掌門的洞府
太華山是一處清幽的大山在世人眼裡都稱此地是「十萬大山」太華山是道門一個派別的名稱,同時也是十萬大山中的一座大山另外還有護山大陣做庇護,別說凡人,就連修士想進來都不容易
龍掌門的洞府在太華山的最高處,開門就是陡峭的懸崖.崖下白雲環繞,要上來,至少要會騰雲之術如果不會.就算爬到老死,也爬不到太華山的山頂
司安從龍掌門的洞府門口一躍而下,一朵白雲如有靈智一樣,往他腳底飄過去
司安騰雲駕霧,從龍掌門的洞府離開,回到太華山高層人員聚居的山峰
「左護法回來了!左護法回來了!」一群白衣飄飄,貌美如花的女子迎了出來
這些女子都有築基修為,不過在太華山這個高層修士聚居的山峰.她們都是如同雜役弟子一樣.給修為高的修士打下手
司安最是憐香惜玉,對各個女修.不論修為,都是一視同仁.願意提攜扶持,所以願意到他的洞府的女修最多
司安本來眉頭緊皺,可是一聽見這一群鶯鶯燕燕的聲音,立時放聲大笑,招呼道:「姑娘們,大爺我回來了!」
一群女修笑著上來,又簇擁他去內室換衣盥洗
一個拿著紙筆的女修趁著司安換衣的功夫,給他將今天收到的信函一一念出,歸納總結,等他示下
「左護法,明月觀的明月女修給左護法寄了一個帕子,上面有明月女修親自繡的一個大圓的月亮屬下見識淺陋,不懂什麼意思——左護法請過目」說著,就將明月女修繡的帕子呈到司安面前
司安探頭看了看,笑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叫明月千里寄相思好明月,不枉我疼她一場去,將我的中品靈石給明月觀的明月女修送一萬過去」
那執筆女修很不高興地記了一筆,拉長聲音道:「左護法,就算你的月例靈石多,也架不住這麼用啊……」
司安大笑道:「千金難買我高興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麼?是不是,我的小陌陌?」說著,輕佻地抬起那執筆女修的下巴,在她面上親了一下
執筆女修氣得柳眉倒豎,將紙筆扔到地上,惱道:「你再這樣,就另請高明吧!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司安見執筆女修真的惱了,忙打躬作揖地道歉半天,才哄得對方轉嗔為喜,繼續給他念下去
「左護法上次出去巡視,又惹得不少芳心懵動這裡的幾封信,都是從那些道觀的女修那裡寄來的,向左護法問安,提醒左護法夜晚天涼,記得加衣裳…執筆女修越看越樂,捂著肚子蹲下來,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司安都不在意,散漫地道:「行了,我知道了,給她們每人送一萬下品靈石吧以後這些事,就不要回我了,你自己處理」說著,已經換好衣裳,從屏風走了出來
一身玄色緞子勁裝,寬寬的腰帶勒在腰上,越發顯得螳腰猿臂,眸如秋水,面似冠玉,頭戴一個小小的白玉冠,將一頭黑髮高高束起
旁邊伺候的女修看得眼花繚亂,個個面紅耳赤,對著司安含情脈脈
司安向自己身邊的眾女修一一飛了個媚眼,朗聲笑道:「大爺我出門辦公事去了你們在這裡好好看家,若是有事.可以使白鶴傳書——我走了!」朝後揮了揮手,幾個閃身,已經消失在門前的空地上
南面的青雲宗裡,正是一片忙亂
青雲宗的宗主氣得面色發白,坐在大堂之上一迭聲地叫道:「給我把那個逆子綁回來!找了他這麼多天都找不到,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將氣都撒在青雲宗的下屬身上
青雲宗的幾個長老護法和堂主心裡都有些不滿,可是掌門正當盛怒,也無人去給他講道理
等掌門罵得口乾舌燥,喝茶潤唇的功夫.一個堂主訕訕地道:「少宗主前些日子說,清平鎮上來了個清倌人,才貌雙全,他要捧她做頭牌,這幾天下了大功夫在那裡幫著籌劃呢」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出來,青雲宗的掌門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整個人往後一仰,暈了過去
青雲宗的大堂上忙亂更甚,喂丹藥的.運神功的,七手八腳,才將掌門救了回來
樸宮贏穿著一身青綠色的長衫,後頸上插著一把大大的灑金折扇,哼著小曲走了進來
「喲,這麼熱鬧呢?幹嗎呢幹嗎呢?」樸宮贏笑嘻嘻地走上前來
掌門剛剛被救醒,睜眼就看見樸宮贏憊懶的樣子,恨不得再一次口噴鮮血,就此長睡不醒算了
可是大楚國魏楠心的求救信,已經得到更高層的認可.他們青雲宗,非得讓樸宮贏去一趟不可
就樸宮掌門自己的心思來說,他是不願意趟這個渾水的
大楚國的三大派雖然有些地位.可是還不放在青雲宗眼裡再說他向來看不上大楚國的龍虎門就因為龍虎門雖然是青雲宗的下屬,可是居然有一個元嬰修士坐鎮,隨時會得取代青雲宗,登上二級宗派的位置
有人上來,就有人下去
他們青雲宗以前有四個元嬰修士,現在卻都在化神之時一一隕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獨木難支
整個青雲宗,也就是自己的逆子.金丹期的樸宮贏最有可能結嬰可惜他不知為何.早年出去遊歷之後,遇上心魔.從此被心魔縈繞,數次衝擊結嬰失敗.後來便破罐子破摔,成日去秦樓楚觀眠huā宿柳,連修煉都放棄了
他們不想靠這個人,可是卻又不得不靠這個人
「這是魏楠心給你的信,你拿去好好看看,明天就收拾東西啟程吧—這一次去大楚國,說不定能讓有所收穫,悟出心魔的弱點,成功結嬰」樸宮掌門忍了怒意,有些虛弱地吩咐樸宮贏
樸宮贏才看見自己爹爹蒼白的臉色,還有各位叔伯怒目而視的眼光,詫異道:「發生什麼事了?」說著,又左右看來看去「誰惹咱們掌門生氣?!——出來,讓我收拾你!」
樸宮掌門抓起桌上的茶杯劈頭往樸宮贏頭上砸去「滾!你今天就給我動身!別等明天了!」
樸宮贏閃身避開裝滿茶水的茶杯,一目十行地看完信,喜不自禁地道:「魏兄不愧是我的知己,真是深知我心!——我這就去準備準備!」說著,也是一溜煙就離開青雲宗的大堂,回自己住的院子招集人手去了
青丘國京城的葫蘆城內,一個紅衣烈烈的女子手持一條墨色長鞭,玉腕輕抖,就將一棵大樹攔腰折斷,露出樹幹裡面藏身的一個妖冶蛇女,對著那紅衣女子口吐長信,桀桀道:「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死死追著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