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東自然是記得沈天的,只是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他還未來得及看清楚沈天的樣貌便捲入了戰團,這許是上天的注定,不過,誰又知道這樣的結果是好是壞呢。
一月的時間很快過去,沈天與左丘劍在這一月的時間裡在刺桐園中休養,雖說並未完全恢復身體的狀態,但距離最佳也沒差多少了。
值得一提的事情是,那與沈天一樣陷入昏睡的高羽寧在三日前才剛剛醒轉,顯然相比夢兒與沈天,修為差了一截的他醒來所需要的時間亦是不同,當他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睡去一個月之後他也感覺到背脊發涼,看著那跟隨著自己的僕從如今依舊在睡夢中,他更是感覺不對勁。
不過即便如此,高羽寧也不知道自己昏睡過去的原因,除了謝天謝地感謝這一場戰鬥是刺桐園勝利外,也沒有其它的事情可做了。
「沈兄,這昏睡過去實在是太不平常了,按理說我們修士除非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否則是不會有凡人的感覺的,但是這……」好奇心誰都有,高羽寧也不例外,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發生在他身上的呢。
沈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高羽寧,肩膀上的夢兒對他自然是不屑一顧,沈天對於如今的高羽寧也沒了任何的好感,只是因為高羽寧這一路來的確很盡心的幫助沈天,儘管這背後有著利益與生存壓力的驅使,但是沈天一向黑白分明,歸根究底,玄雨廠沒有做錯。
「這件事情我也很納悶,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不難想到,高兄,你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沈天緩緩道。
高羽寧皺起眉頭,不明白沈天要說什麼,不過依舊還是回答了沈天的問題。「此處,此處是刺桐園,沈兄你不是知道的嗎?為何……」
「我自然是知道。」沈天打斷了高羽寧的話。「那你再想想,能夠讓初衍後期修士都進入睡眠狀態的手段算非常高明了吧,坦白說,如若是當時那個令我們進入睡夢的人要奪走我的性命,即便不能成功,我亦會重傷,所以以你對刺桐園的瞭解,認為刺桐園中能夠有這樣能力的人會是誰呢?」
高羽寧擰在一起的眉頭更緊了,口中唸唸有詞。「沈兄,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謝誓所為?如若強行要說的話,這刺桐園中也就是謝誓有一些秘密在身上,因為這刺桐園本就不如零存界亦或者之前的碧淺灘那般有高手坐鎮,所以前來這裡投靠的修士大多是因為被逼到了這附近走投無路才進入刺桐園的,幾乎沒有慕名而來的修士,所以普通的修士實力真是非常一般,而謝誓至少能夠以夢禪籐建立起了刺桐園並保護這千餘名修士,按理說,他不會只有夢禪籐這一張王牌。」
說著,高羽寧又話鋒一轉。「但是以我對謝誓的瞭解他不應該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在未成為修士的時候的確受到了許多的苦難,以致於他在踏上道途後有比其它人更多的執著與努力,只是他這個人的品性卻是沒有問題的,如若不然我也不會交他這個朋友了。」
高羽寧並非是愚笨之人,關於看人他亦是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亦不是沒有道理的。「高兄,其實我要說的道理你肯定懂,只是你體會並不深,我就這樣跟你說吧,在凡人界中,犯了事的人會被官府通緝,在逮到之後,抑或是在逮捕的途中便會把這樣的人給殺死,因為即便是凡人也很清楚一個道理,若要將一個好人變成壞人,也許只需要一息的時間,而要將一個壞人變成一個好人,或許,待得他灰飛煙滅的那一日都未必能有這樣的覺悟。」
沈天說完後便閉上了眼睛繼續調息,畢竟在不知道多久之後,靈木真人必定會帶著更強大的修士來到刺桐園,而到了那個時候,左丘劍會有什麼計劃,誰又說得準呢?所以只有讓自己處於能夠達到的最佳狀態才是正確的選擇。
高羽寧很識趣的退了出去,他至今依舊是一頭霧水,原本他以為只要帶沈天與左丘劍進入刺桐園見了謝誓後一切的事情便會很輕鬆的解決,畢竟沈天只不過是想找人,況且還是認識的修士。只是天有不測風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高羽寧忽然感覺自己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如今想要抽身離開其實也可以,只要厚著臉皮去跟謝誓說明便可以了,但是如此的話其它人會如何看高羽寧?而且當時場面混亂,誰又能給高羽寧作證他沒有參加刺桐空戰呢?
「夢禪籐,當時居然在那個地方展開嗎?」高羽寧長歎一口氣,看了看原本應該被夢禪籐圍繞此時卻空無一物的刺桐園四周,再看看詭異的天空,那裡,就是刺痛空戰夢禪籐爆發的地方。
「也許玄雨廠真的不能在現在的地伏洲繼續生存下去了……」自從豐獸府一夜之間覆滅之後高羽寧心中一直都有這樣的不祥感覺,這天地若真的要動亂,如玄雨廠那樣的家族,當真是抵擋不住的吧。
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五日,沈天與左丘劍安靜的調息時間就在這一日結束。
「罪人,謝誓,刺桐園主,前來對話。」一個威嚴的女子聲音傳遍了刺桐園的每一個角落,一扇扇門被推開,從其內走出來的修士紛紛抬起頭,看見的景象令他們震驚。
「這怎麼可能……我們一直都有巡邏的,為什麼他們會悄無聲息的……對了,巡邏的修士呢?巡邏隊呢?」
「好可怕的氣息,好可怕,這一次我們要完蛋了!完蛋了!」
「我早說過以我們刺桐園的實力是不可能跟別人斗的嘛,如今來了,滅頂之災,滅頂之災!」
他們看到的是一隊整齊的修士,每一名修士都精氣充足,背後幽月淡淡的綠光灑在一張張冷漠的臉上,就如同一曲無聲的肅殺之歌。
「謝誓在此!」謝誓這一次沒有把左丘劍與沈天推出去,在恐慌蔓延開來前,謝誓飛上了空中,只是即便是在空中他也不知道對面那一隊修士中真正的領袖是誰。
一名侍女模樣的女修從修士隊伍中飛了出來,一襲粉色的長裙卻並無美艷的感覺,倒是像極了被水沖淡了的鮮血,不再殷紅,但是卻依舊帶著腥味。「謝誓,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罪?」那女子沒有太多的廢話,上前便直接開始質問謝誓。
謝誓很恭敬的作了一揖,一字一句的道。「前輩應當是指的不久前於我刺桐園上空發生的戰鬥吧,關於這一點我想其中有一些誤會,前輩,相信你一定是聽到一名名為靈木真人的修士對我的詆毀才發動的這一次進攻,但是我想說的是,我謝誓建立刺桐園如此之久從未有過什麼惡行,在下面的刺桐園修士可以替我作證,而至於之前的戰鬥也並非是我謝誓想要發動的。」
謝誓頓了頓,下方的沈天聽到這裡便猜出了謝誓真正的目的。「實不相瞞,前輩,玄雨廠二公子高羽寧前幾日造訪我刺桐園,他帶來了兩名修士,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他們的姓名,當時他們來此說是想要尋人,而不巧不巧的,他們要尋找的便是那靈木真人,而我與靈木之間的確是有些誤會,當時我心想不如就藉著他們來調解一下,於是在前輩們第一次襲來的時候我便讓其中的一名修士上去理論,誰知道他卻忽然發動攻擊,導致了一場慘劇的發生。」
謝誓很有信心,此間的情況對方肯定很好的掌握了,這是他精心佈置的一場戲。
「廢話,當時那夢禪籐忽然發難,你又作何解釋?」此時謝誓的話很明顯是要把靈木也拉下水,他拐彎抹角的說了如此多無非便是要告訴大家沈天與左丘劍其實是與靈木串通好了來讓刺桐園與另一邊結怨的,所以駱東也管不了那麼許多,直接開口反駁謝誓。
謝誓卻並不急躁,因為這樣的問題他早就想好了該如何應對。「駱東,你初來的時候我待你如何?」
駱東聞言眉頭一皺,當時謝誓對他的確照顧有加,只不過此時他卻不想漲了對方的氣焰,只是剛要開口的時候,謝誓再次搶先一步說了話。「駱東,你說話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可知道下方的修士有許多都是看著你成長起來的,你若是說謊話的話我可不怕找人上前來對峙。」
駱東聞言立刻止住了說話的勢頭,想想自己的確理虧,便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前輩,這一切的事情都是誤會,我與靈木真人的事情想來她應該與你說了,只是你單聽她的一面之詞便下了判斷是否太過武斷了呢?」謝誓繼續道,勝利的天枰繼續向著他傾斜。
那侍女模樣的女修眉頭一皺。「我家主人對一件事做什麼決定不需要你聽你這樣的修士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