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
地數洲。
嘩啦啦。
雨依然下著,自從沈天醒轉之後,這場雨似乎越下越歡,彷彿是在慶祝沈天的回歸。
一處人力強行砸開的石洞內。
呼,沈天長長的出了口氣,內視著自己的身體——原本已經萎縮了三分之二的心臟現在恢復到了強盛時期一半的大小,體內的血液流動也開始加快,十五天的時間,能恢復成這樣簡直是奇跡。
「墮天羅,還在裝死?!」沈天自言自語道。
人應答,聽著自己的聲音在洞內迴響,沈天苦笑——原來的自己對墮天羅是愛理不理,現在卻開始呼喚他了。
自嘲之後,沈天站起來,望著洞外的雨,嘩啦啦的下著,但是卻始終洗不掉樹葉上那層血跡和空氣中的血腥味。
沈天皺眉,但是就在這時,一種危機感從心裡傳出,沈天在感到危險之後,立刻從手鐲中丟出幾面陣旗,插在地上,之後用識念包裹全身,靜靜的望著外面。
沈天雖然自行砸開了一處洞穴,但是這卻不是隨意為之——沈天小時候便已經學會了如何在深山老林裡生存,尋找隱蔽的藏身之處和如何隱藏自己的行蹤自然不在話下。
沈天將呼吸放平穩,透過洞口虛掩的雜草和樹枝看向外面,平靜的天空,下著雨,似乎沒有任何異樣,但沈天心中那危險的感覺卻遲遲不散。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人影,出現在空中,那人影來得很急,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他,來到沈天藏身的洞穴附近之後向下凝望,像是在找尋著什麼。
沈天看見這個人影之後確定,自己不安的感覺就來自此人,沈天凝聚目力看去,但是那人距離沈天實在太遠,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個老者。
沈天的第一反應便是——蒼燁!
與自己有仇隙的老頭非就是蒼燁和蒼玄,而蒼玄被一大群魔禽追殺,是生是死還不得而知,如今怎麼會飛在空中找尋自己的下落?!
念及至此,沈天握起拳頭,恨不得立刻飛上去將蒼燁擊殺——通過上次與蒼燁蒼玄蒼火三人再次糾纏之後,沈天的性格不知不覺開始變得有些暴戾,也許是因為與蒼燁的仇恨太深的緣故吧,又或許,是沈天的自己的問題。
嘶——呀——
魔禽的嘶鳴!
幾聲淒厲的嘯聲從天空中傳來,飛在空中的蒼燁忌禪回頭看了看,蒼燁似乎皺起了眉頭,沈天不禁冷笑——看到蒼燁如過街老鼠般的被追,也是一種樂趣,因為修為不足以與蒼燁抗衡的關係,能夠看著蒼燁如此,已經很開心了。
蒼燁似乎歎了口氣,不甘心的再次掃了一遍下方的樹林,最終一所獲的飛走了。
看著蒼燁飛走的背影,沈天再次冷笑,但是隨即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同樣也身處在這片樹林,但是在休養恢復的這幾日裡,並沒有現有魔禽或者魔獸活動的跡象,為何蒼燁一來,魔禽就出現了呢?
沈天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是最後都被自己否決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合理的,想要知道為什麼,也許只有問墮天羅才知道,但是偏偏這個時候,墮天羅卻一言不。
沈天思忖了一頓飯的功夫,覺得雖然現在自己的身體只恢復到巔峰時期的一半實力,並且魔禽也沒有來找自己,但是在這個奇怪的地方畢竟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安全著想,還是離開此地為妙。
念及至此,沈天立刻開始閉目打坐,調息體內的氣血和靈力——要離開也得等幾日,蒼燁剛飛走,但是卻不知道是否還在附近徘徊,沈天一向謹慎的性子使得他做每一個決定,都步步為營。
一眨眼,三天過去了,雨終於停了,但是天依然陰沉。
初升的太陽帶來晨曦的光,依然照不進這片森林血紅色的陰霾,沈天望著那還未完全升起的鹹蛋黃,深吸口氣,走出了洞穴,由於沈天不確定魔禽是否會攻擊自己,為了安全起見,沈天選擇了徒步離開。
清晨的樹林,本應是鳥語花香,但是此刻整片森林卻異常的安靜,森林裡的草木植被已經全部枯死,泥土變得非常柔軟,卻不會陷入,就彷彿是人的肌膚般有性,枯死的樹幹上點綴著已經紅得亮的血葉,彷彿樹的死亡就是因為這些血葉貪婪的吸取。
沈天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慢慢的從森林中走了出來,看著眼前荒人煙的官道,沈天又想起以前在雲龍寨劫富濟貧的日子,不禁苦笑——世事的變化,真是常。
也許是回憶所致,沈天忍不住順著官道走著,或許走一段路能夠讓沈天內心得到安靜,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沈天深吸口氣,剛要御空而起,但是卻突然有一個頭戴斗笠的人從森林中急退出來,森林中還伴隨著幾聲獸吼。
沈天皺眉,看此人的度,必是修士疑,但是為何會有修士孤身一人前來這個森林?莫非也是為了找尋自己?
念及至此,沈天決定上去問一問,反正不管如何,自己**著上身也正好需要一套衣服。
「不知道友來此,所為何事?」沈天道。
那頭戴斗笠的人本一直望著森林,似乎在沉思,並沒注意身邊的情況,且沈天一直用識念隱蔽自己,所以沈天這突然的一聲話語,卻是把來人嚇了一跳。
來人順著聲音看向沈天,但是就在來人看見沈天的時候,卻全身顫抖起來。
沈天見狀皺眉,道:「小子,看到你們口中所謂的魔頭,嚇得腿都軟了?既然如此,就別學別人來除魔衛道,英雄不是那麼好當的,將衣服和斗笠留下,你自行離去吧。」
那頭戴斗笠的人依然沒有說話,慢慢停止了顫抖,而是靜靜的看著沈天。
沈天苦笑——這小修士不會是被嚇傻了吧,看來蒼玄替我宣傳得不錯,光是看見我已經能令年輕修士嚇得不能動了,那在這地數洲還不是人人都恨不得除我而後快?
「小子,不必害怕,將衣服和斗笠留下,我沈天說到做到,不傷你性命。」沈天盡量讓語氣變得溫和,道。
「小天子…」一聲微弱的呼喚自頭戴斗笠的人口中出,聲音模糊不清,似乎還有些哭腔。
沈天聽到這樣的呼喚不禁呆立當場,會這樣呼喚自己的,絕對只有與自己最親近的人,沈天第一個想到的是宋傑,但是隨即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宋傑身在離此地千里外的風耳村,按照路程,法趕來,並且風耳村信息閉塞,宋傑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生的事情都難說,但是如果來人不是宋傑,會是誰?柔柔?沈天依然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柔柔身為蒼火的掌上明珠,且身在被魔獸攻擊的陽夾門,如何能夠出來?
如果此人並非沈天認識的熟人,那為何會叫出沈天這個名字?答案呼之欲出。
「你是何人,你將宋傑怎樣了!」想到柔柔的處境,如果有人要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那必是宋傑疑——雲龍寨舊址沈天安排了幾個人在那看守,從他們口中不難問出沈天來過和雲龍寨生還的人的去向。
那頭戴斗笠的人聞言一愣,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依然看著沈天,似乎透出一股悲傷。
沈天皺眉,剛要繼續喝問,此時一陣危險的感覺從心中生出,沈天第一反應便是將絕冰凝聚成盔甲,然後快的飛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沈天飛離地面的瞬間,沈天原來站立的地方立刻有一根綢帶破土而出,形成一個螺旋狀,似乎要將沈天捆綁在地上。這綢帶並不是一般的綢帶,帶著一陣呼嘯之音,彷彿如銳利的金器,由於度太快,擦傷了沈天的左腳。
「嘖嘖嘖,自古英雄出少年,原本奴家還不信,如今,奴家還真是相信了。」一個女性的聲音自虛中傳來,緊接著,一個身影在沈天不遠處慢慢顯化。
沈天瞇眼看著來人,此人是一名中年婦女,嘴角有一顆痣,一頭長高高盤起,按照凡人的標準,絕對是名風韻猶存的女子。
「小哥,你這樣看著奴家,奴家可是會臉紅的呢,呵呵呵。」女子呵呵的笑起來,對於風塵中的男子,這一笑不可謂殺傷力不大,其笑間透出的嫵媚絕對會令人骨頭都魅酥掉,但是對於沈天,卻是完全沒有作用。
「哼哼,沒想到如今地數洲的修真界如此的不堪,連如你這樣的風塵女子都可以成為修士,更重要的是,你這樣的修士,還想殺了我當英雄不成?」沈天冷哼道。
「哎喲,小哥,你這就不對了,奴家來殺你,可並不是為了什麼英雄的稱號喲,完全是幫朋友而來。」中年女子道。
「也罷,不必多說,你要戰,那便戰。」沈天估計著眼前的情況,眼下這名中年女子同樣是培元中期,但是自己有傷在身,且旁邊還有一個頭戴斗笠之人,不知是敵是友,這樣的情況,唯有伺機逃跑隱藏蹤跡才是正確的選擇。
念及至此,沈天立刻將絕冰凝聚成一把霜斧,虛空一斬,一道冰芒便破空斬向中年女子,隨後沈天便立刻向遠方飛去。
「哎,小哥,你為何走得那麼急呢,我們的事還沒辦完呢,呵呵呵。」女子也不動,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沈天。
未知空間。
黏稠的暗黃色空間,此時卻有數暗黃色的水狀波紋在其內流動,如小河般,時平靜,時有波濤,每次暗黃色的波紋泛起波濤,其內都會有數黑色的骷髏頭在歡叫。
巨大如城市般的洞府,似乎不再如之前那樣靜立不動,透出肅殺之氣的黑色巨石,隱隱的在顫動,出如惡鬼尖嘯般的聲音。
血紅色的骷髏頭,此時已經可以一盞茶出現一次,每次出現,都帶著放肆的歡笑,彷彿,那是一個被封困了數年的囚徒,將要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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