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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死罪可免 活罪難逃 文 / 不給你摸

    「閣下何人?」青玄道人冷聲喝問到,怒氣稍微收斂。

    然而手上攻勢卻並未收斂分毫,被人扼住手腕,等同與性命受控於人手,他豈敢掉以輕心。

    就算是友非敵,這般舉動也是犯了極大的忌諱,如今他怒氣爆滿,又豈會顧忌張潛何等身份,先給你一番教訓再說。

    張潛見他扇上雲氣凝結而成的龍爪並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逾漸張揚,心頭泛起一陣殺機,他本想暫時給這青玄道人留點顏面,畢竟還要靠此人幫他揚名,甚至可借他之力來對付楊繼業,雖說兩人初一照面,張潛就根據他所施展神通與手中那柄折扇認出了他的身份,便是輕賤過望霞仙子的青玄道人,當初受其囑托,要給此人以顏色,可張潛如今卻另有打算,便暫且壓下了這念頭,等以後另尋時機,不過這青玄道人卻是這般咄咄逼人,那他也乾脆就順水推舟了。

    你要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順便讓你清醒清醒。

    張潛身子一轉,兩人本是錯身相對,這一下挪動身形,整個人如移形換位似的,立即閃到青玄道人身後。

    手法快速變幻,由正扣變成了倒扣。

    青玄道人蓄勢兇猛的一擊便落在了空處,雲氣炸裂,聲如雷霆。

    兩人身形都在空中劇烈的晃動了一下,青玄道人整個人差點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匆忙抓住馬鬃這才穩住身形,看起來狼狽無比。見張潛還未鬆手,心中怒氣更盛三分。早將先前那番話拋到腦後,管你是誰,你不鬆手表明誠意,我便輕易信你,豈不是拿生命當兒戲?當即持扇又朝張潛手背攻去,可惜角度太過刁鑽,手腕竟是拗不過來,可偏偏兩人又是緊貼身形。許多神通手段根本施展不開,用神識御物,只怕這扇子一脫手,便會被人奪去,一時有些氣急敗壞。

    「唰!」青玄道人見用折扇作劍刺傷不到張潛,拇指一稜,扇面張開三寸。

    一副萬里江山圖頓時嶄露頭角。兩岸萬里群山,綿延無盡,山間九曲長河,如若長龍一般,皆是用淡墨勾勒,因此那山看起來就像雲氣凝聚而成。如若天境。

    扇面張開,頓時一股浩瀚而飄渺的意境撲面而來,彷彿扇面之上那綿延萬里的群山要從紙面上飛出,朝著自己鎮壓過來,張潛只覺渾身一沉。舉手投足之間都像肩著一座山似的,無比吃力。這扇面如今尚才張開三寸而已,便有如此神威,若全部打開,那還了得?張潛身懷重寶,自然有信心與之一拼,但卻不想引來這麼一沉無意義之爭,如今這青玄道人被他扼住手腕,正是他優勢所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自然不會任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指尖輕輕往前一探。

    「唰!」張潛食指搭在了青玄道人拇指之上,剛張開三寸的扇面陡然合攏!

    萬里江山圖從新折入扇面之中,壓力驟減。

    青玄道人面色鐵青,卻是無能為力,張潛似猛虎欺身,他卻是一個善使弓弩的獵人,如今落到這步縱有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出來,憋屈無比,正想調動紫府之中純陽元氣將貼在自己身上的可惡之人震開,只覺腰間一麻,一道綿柔卻極具韌性的力量自脊椎蔓延開來,轉瞬之間傳遞至全身,每一塊骨骼都彷彿被拆開了,剛剛在經脈中凝聚成形的純陽元氣便似雪山崩塌一般潰散開來,散落回紫府之中,護體神通被扼殺於萌芽之中,乾淨利落,沒有半點轉圜餘地。

    「鬆手!」青玄道人只覺那人五指彷彿鋼箍一般,越來越緊,扼的自己小臂生疼嗎,痛的大呼一聲。

    至此地步,他也幾乎可以斷定張潛是友非敵了,否則如今將自己制住,輕而易舉便可取自己性命,何來這些舉動?正因為如此,膽氣才足了一些,否則如今恐怕駭的面色如紙,哪還有底氣跟這大吼大叫,也是料定張潛不敢傷他性命,不過卻摸不清此人什麼來歷,行事比自己還要霸道放肆,卻不知是何門何派之人,不過料定知曉自己身份之後,定會收斂許多,趕緊大叫表明身份,想要震懾張潛:「貧道陽山小洞天東陵道主親傳弟子青玄!你敢對我如此放肆!」

    張潛聽他自報身份,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一般。心頭殺機漸漸消去,此人身份特殊,暫不能殺。

    不過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青玄道人本以為自己報出名號之後,對方會立即鬆手賠罪,卻未料到對方比他還要雷厲風行,他「青玄」二字剛一出口,就覺得腰間被一陣巨力撞上,此刻護體神通被盡數破去,這一下撞來跟攻城破門用的撞木一般,或許與神通法術完全不可比擬,但這般撞在肉身爐鼎之上,險些沒將他攔腰撞斷,幸虧他餐風飲露修成了無塵無垢之體,肉身極為堅實,這才沒受重創,然而也背了一口氣,覺得腰子都快被撞掉了,撅著腰,四肢亂撲,像是被人一腳給踹出去了似得。

    白衣勝雪的形象全然毀滅,狼狽至極,被張潛用膝蓋頂著後腰,朝著一座山峰上飛快撞去。

    青玄道人一身神通無法發揮作用,眼見那山峰越來越近,自己英俊的容貌便要與堅硬的山石發生親密接觸,陡然間大驚失色。

    手腳撲騰的更加厲害,就像溺水之人。

    正是掙扎的厲害的時候,忽然覺得一個冰冷堅硬的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後頸,巨大的推搡之力,讓他向後撅著極力抗拒與山峰親密接觸的身子頓時前傾出去,他只覺眼前那座自己當初可隨手摧毀的山峰在這一瞬間竟然變得如此巍峨,整個眼簾之中都是一片堅硬、崎嶇的山巖。心頭暗道一聲不妙,而後便覺得腦袋與山石狠狠撞在了一起。甚至可以清楚聽見石塊在自己腦袋下破碎的聲音,而後又被自己的額頭碾成細小的沙礫,一股強烈的羞惱之意用上心頭。

    青玄道人雙目通紅,如同一隻憤怒的野獸,然而他整個人都無法動彈,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鹹魚。

    張潛一隻腳抬起,用膝蓋頂住了他的尾閭穴,一隻手扼住他後頸。將他整個人死死的摁在了巖壁之上,如今他渾身上下只有兩處可以動彈,一處眼睛,一處手指,甚至連張口說話都辦不到,因為他半張臉已經被摁進了巖壁之中,一張嘴就要吃進滿口泥沙。這種羞辱不亞於街頭坊間的混混打架。一方完勝,而後將失敗者的頭顱踩在腳下,青玄道人從小便被東陵道主收為親傳弟子,一生都享受著猶如天之驕子的待遇,何嘗受過如此侮辱?如今還是頭一遭。

    他不曉得張潛是何方神聖,也不管是不是陽山小洞天的朋友。僅憑如此羞辱他,便是千刀萬剮也難贖其罪。

    「青玄師弟可曾冷靜一些了?」張潛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青玄道人聞言頓時滿腦子疑惑,這人竟然稱他師弟?陽山小洞天中也就只有三十六位府君夠格稱他一聲師弟,就算玄戒道人,雖與他同輩。但見面也只能稱一聲「青玄道人」,絕不敢以師弟相稱。他是東陵道主的親傳弟子,而玄戒道人卻只是繼承了掌門紫陽道主道統的一個普通弟子,也就是在紫陽道主開設道場授法講道時有幸親臨而已,有一場師徒名分,根本沒得過親自指點,兩人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其他各派之中,有資格稱他一聲師弟的更是寥寥無幾。

    他輩分、地位、名望,在蜀州修真界中都屬於首屈一指的存在,除了自家門派中那些個名義上同輩,實際上輩分不知道高他多少的府君可以如此稱呼他,也就峨眉劍派玉衡劍尊席下幾位年齡可以做他太祖的弟子可以稱他一聲師弟,至於其他小門小派,出於敬意,就算輩分、資歷遠高於自己,也只敢平輩相稱道號。

    因此,那些個稱他師弟的人,他幾乎都認得,也是心中有數,可他映像之中並無張潛這號人物,莫非是外地來的道人?

    可此人如此稱呼他時,聽起來卻有幾分熟稔的感覺。

    青玄道人此刻極想問個明白,可整個嘴都陷於巖壁之中,張嘴就吃泥沙,他有極為嚴重的潔癖,連凡間五穀都不肯沾的人,怎會吃這泥沙,緊咬牙關,吱吱唔唔的叫嚷了半天,張潛也不知是沒聽明白,還是沒聽見,反正就是不鬆手,自顧自的說著:「我不知道你跟楊繼業有何仇怨,見著面便將我誤認做他,不分青紅皂白便下如此殺手,若非老夫反映迅速,險些就成了你手下躁,此時將你摁在這裡,也是情非得已,我先將事情前因後果講述一番,容你冷靜冷靜,在放你下來。」

    「老匹夫!」青玄道人聽他這老成持重的口氣,估摸著他年齡、實際輩分都要遠高於自己,不過此時也毫無敬畏之心,張口狂罵。

    可剛一張口,嘴裡就吃進許多泥沙,匆忙閉嘴,這罵聲剛到喉嚨,又無可奈何的嚥了進去。

    牙縫裡全是泥沙,青玄道人潔癖發作,掙扎的更凶,其實落到這步田地,也沒想著能從張潛手裡脫身,就是想將嘴裡東西吐出來了而已。

    可張潛卻領悟不了他這意思,見他掙扎的越來越凶,手上力氣又加大了幾分,他整個臉都變了形,眼角都快進沙了,幸虧他也修煉肉身爐鼎,別看細皮嫩肉,實際上臉皮比淬了火的鋼板還要堅硬。張潛將這力度掌握的極好,既不讓他好受,也不讓他受傷,這點力氣對他而言,簡直跟摁著一個輕飄飄的稻草人一般,因此神色也十分輕鬆,此刻卻板著臉,沉聲說道:「我讓你冷靜一番,你卻不思悔改,先前險些傷我便罷,若非我拚死保護,玄戒師弟遺體都要被你毀去!」

    這般一斥,青玄道人頓時沒聲了,也不死去活來的掙扎著,死者為大。他這事確實極為理虧,尤其這玄戒道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師兄。

    不過他剛才也非故意。是將張潛當作了楊繼業,事急從權,這般做也不無道理。

    可張潛不是楊繼業,整件事從源頭之上便被推翻了,他這舉動便相當沒道理,傳出去都會為人不齒。

    青玄道人此時心裡這叫一個窩囊和憋屈,可卻沒處說理去,何況如今連嘴都張不開。只在心裡挑著毛病罵張潛,「老匹夫,就算是我理虧,情急之下認錯了人動手襲擊你,可你明明便有能力避開,卻非要這般欺辱我,還說的如此大義凜然。分明就是挾私報怨,還像師長一般教訓我,當真擺不清自己位置!」

    怒罵也解不了氣,青玄道人此刻簡直是恨的撓心刮腸,神識波動極為劇烈,心裡將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只要張潛稍微敞開神識,便能感受的到,可他卻似沒事人一般,一手摁著牆上的青玄道人,一面輕描淡寫說著。「你要殺的楊繼業如今已經不在此地了,他前腳剛走。你後腳便到,慢了一步,否則你我二人聯手倒是有可能將他斬殺於此,唉……」張潛搖頭,一副錯失良機,萬分可惜的樣子,青玄道人聽他之言,整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隨即心頭騰起一陣怒意。

    他開不了口,只能用神識傳音表達心中的忿怒與不滿,「你為何讓他離開?」

    張潛曬然一笑,似取笑他站著說話不腰疼,道:「我若能攔的下他,豈會不攔?他遁術通天,瞬息千里,換做你,你能攔下嗎?」

    青玄道人沉默不言,顯然心頭對此並無把握,也不敢誇這海口。

    「若非如此,我和玄戒道人早在一個月前便將他擊殺於岷江水府之前,豈會讓他逃入此地,然後一路窮追不捨,費盡心機與力氣!」張潛冷聲說道。

    聽他如此一說,青玄道人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閣下究竟何人?」

    張潛便知道他會如此問,早已準備好說辭,道:「貧道荊州昭陽城七葉觀觀主青玄道人,不久之前承蒙玄戒道人引薦,成為貴派客卿長老,不知青玄師弟可否聽說過這事?」直到如今,青玄道人心頭諸多疑惑這才一一解開,原來此人便是太上道人,當初在玄戒道人傳回訊息中,只是提及此人背景深厚、關係複雜,並且提供兩派弟子受襲遇難一案線索,這才引薦門中,拜為客卿長老,並未提及此人實力如此強悍,而且擅長神通竟然是極為冷門的近身搏殺之術。

    當初師尊雖然給了回執,予以接受,但並不怎麼重視,所以青玄道人一直也沒將他當作回事。

    然而如今照面之間,卻被其生擒,除了羞惱憤怒,他心頭驚駭亦是不少。

    不過他卻不信這太上道人實力能強到能夠完全碾壓他的地步,不過是神通手段冷僻,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若早欣備,自己未必會輸給他,心頭因此對玄戒道人暗生恨意,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簡直無能,這太上道人實力如此強橫,而且手段如此古怪,在傳回山門的訊息中竟然隻字未提,若自己提前有所準備,怎麼會出如此一樁大醜,心頭罵了半晌,這才想起,人都已經死了,罵了也是浪費口水,如今弄清事情原委才是關鍵,如今幾處地方甚為可疑,而這疑點正是直指太上道人,一道陰森的神識散開:「原來是太上道人,不知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玄戒師兄死於此地,而閣下卻是生龍活虎,還讓那楊繼業從容走脫?有些說不通吧。」

    張潛見他冷靜下來,便也鬆開了手,只是不動聲色的飄在空中,也不開口。

    青玄道人驟得解脫,雙手在巖壁上狠狠一拍,一陣兇猛的氣流的從身上爆發出來,整個人抽身而退,猛地轉過身來,凶戾的目光緊盯張潛,看見的卻是一個渾身上下籠罩於盔甲之中的人影,只見他目光冰冷的可怕,他心中寒意悄然蔓延,怒火漸漸被壓下,兩人如今不過咫尺之遙,即便脫困,如此近的距離,對方又擅長近身廝殺的神通,自己如今處境仍然算不上安全,最重要的,兩人如今身份挑明,也找不到出手的合適理由了,再似瘋狗一般亂咬,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他目光漸漸收攝,狠狠震袖,表達著自己心中的忿怒,同時暗含威脅,其中意思清晰了然,張潛今日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便休想善終。

    不過這幅強硬姿態,只維持了短短片刻,便被終止,並非氣短,而是牙縫裡全是泥沙,硌的他難受無比,他潔癖嚴重,如何忍受,和張潛對視半晌,便錯開目光衝著一旁狠狠吐起口水來,吐了半晌,覺得口中乾淨了,這才端正顏色,見張潛半晌無言便想聲色俱厲的呵斥一番,結果又看見自己一襲勝雪白衣竟然沾滿了塵土,而且凌亂無比,潔癖又犯了,匆忙取出一道淨衣符貼在身上,洗去穢物這才覺得好受,不過前前後後已是將他弄得尷尬無比,再開口氣勢頓時矮了三分。

    張潛一陣輕咳,打破了沉靜,那模樣並非沒有說辭,而是等了他許久一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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