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昱丹就像是來度假的。
仗著這裡沒幾個人認識自己,帶著尾巴每天到處走走看看,在跟著聞佑去看人砌火炕時還樂呵呵的和做活的老農談上了,那神態看著就是個不知世事貴氣十足的公子哥兒,有氣度,卻不紈褲得讓人討厭。
老農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後來的口若懸河,讓知曉聞昱丹身份的齊南等人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圍著那四四方方的床來來回回的看,聞昱丹心裡實在懷疑,「這東西真的有用?」
聞佑還沒有接話,那邊正做最後收尾的老農就首先不贊同了,「大人為我們想出來的東西,肯定有用。」
聞昱丹沖聞佑挑眉,「那之前幾次怎麼都失敗了呢?」
「我們做農活還得從失敗中攢經驗,失敗怎麼了,每做一次效果都比之前好就是好的,老漢我有信心,不用多久這個東西一定能做好。」
被頂撞了,聞昱丹不但不生氣,反倒笑瞇瞇的點頭附和。
一個地方的官員好不好不全看政績,還得看百姓怎麼說。
原及到兗州不過半年時間,看著倒是民心所向。
聞佑又是一身泥的回來,華如初早習慣了,可當看到皇帝也是一身泥的回來,她就有些不淡定了!
阿佑去玩泥巴是為了把那個火炕弄出來,皇帝這又是做什麼去了?也一起玩泥巴去了?
心裡腹誹,口裡卻忙不迭的吩咐人去打水。
聞昱丹揮手制止,「打水就不用了。我想沐浴一番,讓人將水抬去房裡吧。」
「是。」
華如初下去安排,聞佑送人回屋,路上便被問起。「這火炕真能做得出來?」
「是,已經摸著點經驗了,他們都說可行。」
「真能弄出來就好,不然今年的兗州不會好過。聽說你將一眾將士都派出去幫百姓修葺房屋了?」
聞佑一點沒有隱瞞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在皇上還在兗州的時候就這麼幹,聞言也就回得乾脆,「是,將士的使命是保家衛國,現在沒有戰亂,幫百姓度過難關便是他們的責任。」
「回太原後我會下公於各州,沒有戰亂的時候,將士們是不該閒著。光知道打架鬧事去了。倒不如學你這般。將人都派出去幫百姓修房子去。」
「這公一出,估計臣就要被眾位將軍記恨了。」
「哈哈,不讓人嫉是庸才。讓他們惦記去,行了。你也回去洗洗,晚上陪我喝幾杯,你們家的廚子手藝不錯,不比宮裡的差,我都想帶回去了。」
「皇上,宮裡的御廚沒有女人。」
聞昱丹又笑,「我都忘了你們府裡特殊,個個女人都是有事的,原及,你和我說句實話,身邊的女人都這麼能幹,你有沒有壓力?或者覺得難受?」
「臣覺得很好,遠沒有其他人家裡那些醃漬事,個個都為了主子著想,臣以後再不會小看女人。」
「是啊,誰說女人只能生兒育女的,如你夫人那種若是也那般就真是浪費了。」
聞佑回屋時,水已經備好了。
梳洗好出來便看到如初也回了屋。
「都安排妥當了?」
「嗯。」華如初起身推著人坐了,拿了干帕子給他擦頭髮,「是不是很累?」
「嗯,皇上來了有四日了吧。」
「對,怎麼?」
「我在想他什麼時候走。」
華如初怎麼想都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話,停下動作人都愣住了,旋即笑出聲來,「怎麼感覺你這麼嫌棄人家?」
嫌棄他是不敢,可他著實是希望他趕緊走的,誰知道皇上對自己的夫人有好感又能自若得起來。
口裡是說著放棄了,可每每只要如初出現便時不時追隨的眼神,他看得心驚。
好在如初就敏銳,察覺到後不是非得出現的場合她都不出現了。
「今日有幾個人求見,都是為了千機鎖來的,我將人留下了,一會你將那個箱子拿出來當著皇上的面讓人試試。」
聞佑按住她的手回頭,順手至極的摟住她的腰,問,「幾成把握?」
「一半一半吧,那畢竟是仿的千機鎖,未必就解不開。」
「你就沒想過他們能解開千機鎖?」
華如初擼了他頭髮一把,覺得頭髮還是太濕了,就著現在的姿勢繼續給他擦,「深哥動過手腳的我不信還有誰打得開,要是真出了萬一,那只能說明天意如此,我不會違逆。」
如初的動作很溫柔,聞佑閉上眼睛感受著,不期然想起皇上那日說過的話,心裡控制不住的得意起來,這麼好的人是他的,心裡只有他,他們還有了一雙可愛的孩子,就算是皇上又如何?這個人只會是他的。
「好了,別撒嬌,皇上說不定已經在等你了,我幫你束髮。」
聞佑不情不願的轉過身去。
華如初拿了玉冠過來,熟練的將頭髮束好,又拿了和玉冠同色的衣服過來幫他穿上,荷包玉珮,仔仔細細的沒一點疏漏。
「這幾天我也忘了提醒你,家的身份你記得問問。」
低頭看著蜜蜂一樣圍著自己忙活的人,聞佑心下柔軟,順應下來,又道:「如果家真是武林出身又如何?」
華如初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想著將家的底子弄清楚,想了想道:「人都死絕了還能如何?當了了心裡的疑惑吧,可以了,我將酒席設在小花廳那裡,晚上我和老爺子他們會在正廳這邊用飯,你不用惦記。」
「嗯。」摸了摸她的臉,聞佑低頭親了親才轉身離開。
有時候,他真想什麼事都不管了,專心和如初廝混。
華如初輕撫著被親過的地方,臉上帶著自己都不知的溫柔笑意。
到花廳時,皇上已經在坐了,聞佑忙快步上前。
不待他見禮,聞昱丹便指了指自己對面示意他坐,邊調笑他,「我記得以前都是你的速度比我快的,現在卻是反過來了,成了親就是不一樣。」
「皇上,臣身上的泥比您的厚。」
聞昱丹大笑,「所以要洗得久點?」
「確實如此。」
聞昱丹笑得更加厲害了,淺淺的笑紋都露了出來。
聞佑執壺添酒,雙手端起酒杯道:「臣敬您。」
聞昱丹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一飲而盡。
聞佑同樣如是。
「剛才夫人告訴我,武林中有人響應了英雄貼,三人上門求見,說是願意一試。」
「哦?!」聞昱丹大喜,「人呢?」
「來之前臣讓人去請了。」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請示聲,「大人,三位大俠到了。」
隱瞞身份是聞昱丹自己的意思,到目前為止都執行得很好。
看皇上點頭,聞佑才揚聲道:「請人進來。」
三個人聯袂進來,齊齊抱拳為禮,「聞姑爺。」
這卻是將他當成武林的姑爺了,聞佑臉色不自覺的緩和許多,也抱拳回禮,「要麻煩三位了,不知三位尊姓大名。」
見他如此態度,三人都覺得挺舒服,從左至右輪流報了名字,「齊宣,吳江,陳浦威。」
宋輝和祁軍抬著箱子從內門出來,箱子放在一邊的高杌上。
「這就是想要三位打開的箱子,三位不妨一試。」
三人眼睛放光,都圍了過去,將屋中另一位從始至終沒有說話也不知來頭的人拋之腦後。
聞昱丹就對這箱子裡的東西非常感興趣,也起身走了過去,想近距離觀看他們開箱的過程,這什麼千機鎖要真那麼好用,他也需要得緊。
要說秘密,皇家還少了?
三人像是認識的,頭碰頭的商量了好一會,最後卻差點吵起來。
顯然,三人的意見出現了分歧。
聞佑走近,「可是有何不妥?」
齊宣回頭,「聞姑爺,我覺得這鎖有點不對勁,不像是千機鎖。」
聞佑看向另外兩人,「你們怎麼看?」
吳江卻道,「我覺得是千機鎖。」
剩下的陳浦威皺眉想了想,「我也覺得不像是千機鎖,吳江,你記不記得有段時間出過一次事,就是以偽千機鎖冒稱千機鎖的?許多人上當。」
吳江臉色變了變,彎腰重新去看那鎖,好一會後才臉色難看的點頭,「是像。」
「像不像,開了就知道,三位不妨試試。」
三人對望一眼,陳浦威道:「開鎖我們都願意一試,只是有件事我們要事先說明。」
「請說。」
「千機鎖之所以叫千機,就是因為它是不固定的,柳家每做出一個千機鎖都是針對個人,而開鎖方法也只有那個人會,其他人若是胡亂開鎖,鎖會自毀,鎖住的東西同樣會損毀,千機鎖流傳至今,敢說自己解開千機鎖的曲指可數,我們三人自是不敢將話說得那麼滿,只能是試試看,若是這是仿千機鎖,自然萬事沒有,可若這真是千機鎖……我們沒有把握,是不是真的要試試,聞姑爺你考慮清楚,別事後讓我們擔責任。」
這些是聞佑早就知道的,可聞昱丹卻是頭一次聽聞,「千機鎖真那麼神奇?不就是一把鎖嗎?」
「他是千機鎖,是柳家之物。」
只這一句,便解釋了所有,聞昱丹心裡暗暗遺憾,可惜柳家被過早的毀了。
ps:未修,剛碼出來,還熱乎乎的,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