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收拾一番,華如初來到正廳,祁珍和魏旭正說著什麼,臉上泛著光,低聲笑語的樣子很是溫婉迷人。
華如初看到魏旭的目光一直落在祁珍身上,很認真的聽她說話,時不時微微點頭,看樣子新婚的兩人關係處得挺好。
華如初輕咳一聲走進屋,看著祁珍的眼神有些促狹。
祁珍臉紅了紅,看著不勝嬌羞的模樣又讓魏旭的目光幾乎移不開。
直到聽到妻子叫了聲嫂嫂他才反應過來,穩了穩心神跟著叫了聲,「嫂嫂。」
「別站著,都坐,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華如初率先在首位坐下,兩人才坐了。
春玉泡了杯紅棗枸杞茶過來放到小姐手邊,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雖然家裡沒有準備,可有些東西家裡還是有的,多少還是要準備些,可不能真像小姐說的給個紅封就算了。
華如初端在手裡暖手,抬眼問下首兩人,「你們怎麼來了這裡?珍妹胡來,魏姑爺你也跟著胡來?」
祁珍看了丈夫一眼,帶著些嬌意的道:「嫂嫂為我做那麼多,來這裡一趟也是應該的,出來之前我就有和婆婆說過,婆婆不但沒有反對,還讓……讓夫君隨我一起來,所以,嫂嫂不用為我擔心。」
魏旭也接話為妻子正名,「確實如珍妹所說一樣,兄嫂是珍妹的娘家人,這和住不住在一起沒有關係,來這裡一趟是應該的。」
珍妹?華如初揚眉,祁珍看明白嫂嫂的意思,臉上有些羞,神情卻是愉悅的,成親後的生活甜蜜幸福得讓她疑似夢中。雖然有個通房時刻威脅著她,可她上有婆婆姑姐照應,下有丈夫疼惜,再加上自己也不是泥捏的,後邊還有嫂嫂給自己撐著,她自信妾室再有手段也翻不了天去。
她將從嫂嫂那學到的嫂嫂親口教的都小心翼翼的運用起來,只是幾天時間卻收效甚佳,至少現在,她從丈夫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讓她這般幸福的最大功臣就是嫂嫂。回門的日子,她如何能不來。
魏旭從地上提起一個籃子,裡面放著回門時給娘家人的禮,祁家近親每人有一份,這一份便是給聞佑夫婦的。
秋謹上前接了放到一邊。又從小姐手裡拿了紅封過去。
華如初看著小兩口道:「沒想到你們會過來,我也沒能提前做準備,你們自己去添點自己喜歡的。」
魏旭要推,祁珍卻笑嘻嘻的接了,「嫂嫂對我向來最是大方,謝謝嫂嫂。」
華如初瞪她一眼,「該給你的不少。不該給你的沒有。」
祁珍還是笑,顯然不將她嫂嫂的外強中乾放在眼裡。
魏旭稍微明白了點這姑嫂兩人的相處方式,心中頓覺輕鬆。
雖然早從姐姐那裡知道華氏偏疼珍妹,可真看到了他才知道這個疼是怎麼個疼法。
就是親妹也不過如此了。
說了會話。華如初便道:「魏姑爺,我得和你借珍妹一會,跨院是珍妹在這邊的屋子,那邊還有湖有船。你去那邊休息一會可好?」
魏旭頭一次和這種說話坦蕩不拐彎抹角的人打交道,適應後反倒覺得異常輕鬆愉悅。起身道:「自然,嫂嫂只管自便。」「你別怪我怠慢才好,馬柏,你去陪著魏姑爺。」
「是,姑爺,這邊請。」
在來的路上,祁珍便將聞府中人的關係和他說了,魏旭知道這個叫馬柏的管家是華氏的陪嫁,還知道是她極為得力之人,在娘家人全在揚州的情況下說是半個娘家人都不為過。
所以他在馬柏面前一點不托大,也做了個相讓的手勢。
華如初看在眼裡
暗暗點頭,魏旭雖然被管教得太過古板嚴肅了些,但並不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這樣的人能走得更遠。
將人帶去自己的房間,兩姑嫂圍著罩籠坐了,暖洋洋的熱氣一上身,全身都泛著懶勁。
看小姑子紅潤潤的雙頰明亮的眼神,華如初笑,「姑爺對你挺好?」
祁珍紅著臉點頭,「嗯。」
「婆家人呢?有沒有人為難你?」
「來應該是有的,有幾個長輩看著就極為刻板不好相處,不過大概是你那天去給我撐腰的事傳開了,她們看我的眼神雖然不太友善,卻並沒有為難我。」
「這就叫欺軟怕硬,你得記著這個教訓,人要軟得,也要硬得,我就是事滔天了才嫁進祁家的時候不也伏低做小嗎?並不是想著這樣能讓祁家人對我多好,而是想過得清靜些,哪想到我軟得過了,他們真當我軟弱可欺了,後來一想我可能做錯了,初進祁家的時候我就應該厲害一些,讓人知道我不好惹,不到如果我真那麼做了,我的名聲就不是現在這樣了,惡婦之名是背定了的。」
「是祁家對不起哥哥嫂嫂。」
「沒有誰對不起誰。」華如初微微搖頭,輕捂著小腹道:「站在祁家的立場,老太爺覺得自己一點沒錯,可是在我和你哥哥的立場上來說,祁家的行為讓我們寒心,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在新婚的時候,你不能太軟了,要是魏家人覺得你好欺負你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到時就算你想揪過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記住了,嫂嫂。」
華如初笑,「我知道你能做得好,看魏姑爺看你的眼神就知道,那個侍妾應該來給你見禮了吧,他對那個侍妾怎麼樣你見過了嗎?」
「成親第二天來給我見的禮,長得並不多絕色,就是非常溫柔,說話的時候輕輕柔柔的,帶著些嬌,眼神很媚,現在看著很守規矩的樣子,夫君待她……」
祁珍咬了咬唇,眼神有些複雜,「應該說得上是親近吧,他們說什麼事的時候那種氛圍我有種插不上嘴的感覺。」
「綠柳你還記得吧。」
不知道嫂嫂為什麼突然提起哥哥的侍妾,祁珍點頭,「記得,她被趕出府了。」
「你忘了她曾是你哥哥的貼身丫鬟了?和你夫君那個侍妾一樣,都是由丫頭成為的通房,她們最大的優勢便是主僕多年情份,以及她們侍候多年對主子的熟悉,他們能說的也不過是那些生活上的小事罷了,男人在這方面大都不會在意,不過是無可無不可的搭上幾句,處理好了並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祁珍聽得連連點頭,「就是這樣,她每次和夫君說的就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那都是我未曾參與過的,根接不上話,嫂嫂,我要怎麼做?」
隱下一個呵欠,華如初喝了口紅棗茶提神,「那個妾我使人查過,很有些心機手段,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等著她自己冒頭,我看魏姑爺對你不錯,肯定不會再如之前一樣夜夜宿在她那裡,獨享的男人被分享了,還是比她更名正言順的分享,且比她更得寵愛,稍有點想法的都不會甘心。
再過得一陣,你便和姑爺說她是妾,是魏府的半個主子,不該再讓她去做些下人做的事,你還可以提議給她添個人侍候,於姑爺甚至魏府來說,這都是你的賢惠,大夫人要對小妾動手段從來都是讓她更不好過,你卻是讓她過得更好了,誰也不能從這上面挑你的理兒,姑爺也只會覺得你這個妻子有氣度,當然,你也可以適當的泛點酸讓他知道你其實是在意的,只是因為那是他的妾你才會對她好。
女人太大度不好,只會讓男人心思更松,一房房往屋裡抬人。
可於你來說這麼做並不是給自己添堵,而是對你更有利,她做得少了,與姑爺的接觸便少了,能接近姑爺的理由少了,能和姑爺說的話也少了,沒有東西可維繫感情的情況下,時日一久,他們便會離得越來越遠,你再用點心思多將人留在你這裡,該急的就是她而不是你了。」
祁珍幾乎是眼都不眨的聽她說完這番話,嘴巴時不時還跟著重複一句,一副將嫂嫂的話奉為金科律令的架勢。
華如初看得好笑,「聽進去就行了,不用一定照搬,視情況而定,說不定到時你心裡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見得會比我想到的差,我只是給你指個方向,你不要末倒置了就出不了問題。」
「我一定想不到比這更好的主意,好得都有點……有點……」
「有點損?有點缺德?」祁珍臉皮薄,華如初可不,她就覺得就該用損招對付賤人。
「她要是安安份份的,你也不會對她怎麼著不是?她要真是個安份的,我也不會給你出這種招。」
「我覺得這招很好,她給我的感覺就很不好,眼神太勾人了,都不像個正經人家出身的。」
華如初大感滿意,這兩年沒白教,祁珍要是個冥頑不靈的,始終堅持那些教條,她只怕不會這麼對她好,至少好不到這種程度。
祁珍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學,你教什麼她就學什麼,還學得挺像,沒有被教規教條束縛得都不會拐彎了。
「現在先什麼都不要做,再等等,要是能等到她先沉不住氣就好了,估計也不用多久。」
「我會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