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都這麼說了,她要是再拒絕,以後在祁府哪還有好日子過。
華如初猛拍著抱枕出氣。
一個個,全是老狐狸。
祁佑脫了外衫上床,連人帶抱枕的摟進懷裡,幸好白天他一直忙,也就是抽空陪著她吃了飯,這些事都沒說,這時候說剛剛好,在床上將人抱著不用擔心人跑了。
不管如何祖母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如初是他的媳婦,有些事是避不開了,他也不願意她總置身事外,就像……隨時都能抽身一般。
「你我成親半年有餘,該正式見客了,你要總不出面,會被人看輕,誤以為你在祁家過得不好,我不想聽到別人那般說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華如初還能說什麼,只得恨恨的用力頂了他胸膛兩下出氣。
看她如此,祁佑就知道她是同意了,被她頂了還生怕她頭疼的給她按了按腦袋,摟著人往下躺,「早點歇,明日需早些去給祖父磕頭。」
順從的躺下,華如初問他,「今日見著老太爺了嗎?」
「沒有,祖母說祖父出門了,睡吧,別再想這些。」
「嗯,晚安。」
頓了頓,祁佑也有樣學樣的道:「晚安。」
十月二十二,祁府老太爺六十整壽。
不止是全府下人比往常要起得早了一個時辰,主子們也都紛紛早起。
一個冷水臉洗下去,再困乏的人也清醒了過來。
在丫頭的服侍下收拾妥當,華如初回頭看向倚床等著她去侍候的人。
這可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她不過是侍候了他幾回,現在是日日都等著她侍候了。
認命的拿著挑好的衣服去幫他穿上。
祁佑是個極壓得住場面的人,所以她從不給他準備顏色浮誇的衣服。
只是比起他原先常穿的黑色深藍深棕這樣的顏色,她又更偏好紫青綠這三色。
今日華如初給他挑的就是深紫色交領寬袖長衫。銀色腰帶上繡著暗紋,腰上墜著的玉珮打了淺紫色絡子,頭戴紫玉冠,讓祁佑看起來少了清冷。多了分華貴。
祁佑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對面比他矮了一個頭的人,對於如初和自己遙相輝映的銀色長裙和淺紫色褙子再滿意不過。
再將視線放平,便看到如初用的紫色寶石頭面。祁佑不得不承認,這一套寶石實在太打眼,不但比全套金飾更顯貴氣,也更合他們這一身的裝扮。
華如初摸了摸耳環。「不好嗎?」
「好。」就是太好了些,今天不知道會招來多少人的眼光。
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如初是他的,卻不想更多人看到她。
「一早就起來折騰。我都餓了。走吧,先去吃點東西再過去。」
「嗯。」
兩人並肩前往主院,華如初抬頭看向隱隱透了光亮的天空,「今日天氣好像不錯,老天爺挺賞臉。」
祁佑循著她的視線望了一眼,旋即又落回身邊之人身上,只覺得這人怎麼看都看不夠。「不下雨就好。」
主院此時已經很熱鬧了。
雙芷就站在門口打著簾子,看到兩人前來笑得更歡實了些,揚聲道:「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到了。」
待兩人進來後放下簾子福身禮行,又壓著嗓子在華如初耳邊道:「剛老太太有問起您和大公子。」
華如初微一點頭,腳步不停的往屋內走。
老太太今日著了一身簇新的衣服,上穿寶紅色裌襖,外披一件青綠色的半臂褙子,下身同樣是青綠色的襦裙,頭梳百合髻,一套足金頭面襯得人精神奕奕。
祁林氏和祁沈氏並肩站在一處,晃眼看去,那一身的妝扮都是用了心的。
幾步路的距離,也足以讓屋內眾人將兩人打量清楚。
華氏將自己打扮成了什麼樣她們並不操心,她有那麼些個出色的丫頭,又是出自以愛美出名的揚州,平日裡看她的衣著打扮就是出挑的。
她們擔心的是祁佑。
祁大公子的那張冷臉在太原城中都極為有名,平日裡自不會有人挑理。
但今日是老太爺壽誕,登門者即是客,他要是再冷著個臉,就是人家再清楚他的本性難免也會讓人心生不快。
可是做為祁府長孫,他又不能避而不見。
本來老太太還在擔心,琢磨著是不是讓二房的小子去幫襯一二,多賣個笑臉替他兄長遮掩遮掩。
現在看到人,提著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雖然臉還是那張臉,也依舊沒個笑容,可這身衣服卻著實讓他整個人柔和了不少。
看著倒有點世家子
的味道了,和平日裡那副雷厲風行沉默寡言的樣子絕不相同。
不用說,這絕對是華氏的手筆。
「孫兒(孫媳婦)給祖母請安。」
「快起來,今兒起得早,可睡好了?」
「是,知道今日會要早起,昨晚歇得早,勞祖母掛念。」說完話,華如初團團向其他長輩行禮。
祁中然和善的對她點點頭,眼神時不時的落在兒子身上,他今日才知他的兒子也可以這般柔和。
老太太又看了華如初好幾眼,尤其是多看了眼她整套的紫色寶石飾,不夠貴氣這樣的違心話她說不出來。
這麼個孫媳婦,就是去再大的場面都拿得出手。
今日日子特殊,庶子庶女也全來了主院,此時看華如初這邊有了空閒便紛紛上前見禮。
華如初對誰都是笑著的,倒是讓平常沒和她接觸過幾回的各房庶子女對她印象大好。
有那自來熟的便羨慕起她那套飾來,「大嫂,你這套頭面飾真漂亮,老鳳祥都沒看到過。」
為什麼好的東西就一定要出自老鳳祥?華如初眉眼一挑,客套的疏離散去,整個人都顯得生動起來,「這是我的賠嫁,揚州老師傅的手藝,人家做的年頭比老鳳祥開店的年頭久多了,且是祖上傳下來的好手藝,老鳳祥的東西如何能與之相比。」
這話說得可一點不客氣,祁林氏是老鳳祥的忠誠擁躉,現在她戴的飾就是老鳳祥的,最聽不得別人說老鳳祥的東西不好,就像是在說她沒眼光似的,聞言便道:「侄媳婦這話說的,老鳳祥的東西出了名的好,好多外地人來了太原必定得帶上幾樣回去,怎麼就還比不得別人了?」
華如初也不想和她爭,笑笑不答話。
不然要怎麼答?就是去哪裡旅遊,不也是會去挑著名聲大的東西帶回去送給親戚朋友?可東西有幾樣是物有所值真正好的?
不過是買那個名頭罷了。
她是有見識的人,不和那連太原城都沒出過的人計較。
可是她不計較,祁林氏還不幹了,起身走到華如初面前上上下下的看她的飾,想挑點毛病出來打壓打壓她,免得她都忘了她是長輩。
可這套紫寶石能被華如初選出來在今天這樣的日子用上,自然是她自己都極為喜歡的,不管是式樣上還是做工都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來。
祁林氏看了好幾眼才不甘的坐回原地,挑出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道:「這樣的日子,你怎麼也不用些好的,到時候貴客盈門,個個都是富貴之極的,看你怎麼好意思見客。」
這話說得就有些過了,華如初捏著帕子擦了擦嘴角,沒再如人所料那般退讓,脆聲道:「二嬸信不信,我這套飾足以買你那樣的十套?」
祁林氏脫口而出,「絕不可能。」
「二嬸不信我也沒辦法,金飾是貴重,可我這一套紫色寶石卻極為少見,就是整個南朝恐怕也沒有幾套,物以稀為貴,二嬸可知?」
物以稀為貴她自然知道……可她還是不信這東西真有那麼值錢!
不過也沒人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是了,現在的華氏不再如以前那般事事退讓,再說下去祁林氏只會更加難堪,偏她還是自找的。
老太太橫她一眼,起身道:「不早了,我去請老太爺,你們都準備準備。」
「是。」
華如初極為自然的給祁佑整了整衣領,撣了撣他袖口,悄聲道:「我讓人將紫砂壺帶來了。」
祁佑看著她,輕輕點頭,手不著痕跡的重重握了她一下馬上又放開。
華如初朝雲書微微點頭示意,雲書連忙退了出去,從春玉手裡接過一個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輕手輕腳的站回小姐身後,角度巧妙的將手裡的東西完全遮在了前面兩人的身後,就是從兩側都看不到。
很快,老太爺和老太太相攜前來,一身簇新的寶藍色對襟寬袖長衫,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平日裡微微有些彎的背挺得筆直,重拾了幾分常勝將軍的風采。
眼神掃過,在看到長孫時稍微頓了頓,旋即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兩人在上坐定,雙芷手快的將幾個蒲團擺好,祁中然領頭,三兄弟直挺挺跪下,一點不打折扣的磕了三個響頭,齊聲道:「兒子祝願父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祁老太爺笑著點點頭,收下了兒子們的祝福,雖然他們撐不起祁家讓他失望,可孝心卻向來都是有的。
然後上前的是祁林氏和祁沈氏,在老太爺面前她們向來規矩得很,老老實實的磕了頭。
幾房的禮是一早就送了的,沒有當面送,也就少了攀比,這是老太太默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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