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雲書等人悄無聲息的潛了回來。
小院中的人數終於全都歸了位,恢復到以前的井然有序,彷彿中間這幾個月時間什麼都沒生過一樣。
次日一早,華如初就將自己和祁佑兩人都打點妥當,一起去了主院陪兩老用早飯。
經過昨日在宮中的表現,華如初已經有了偽裝全掉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兩老還和平日一樣,並無變化。
放下筷子,老太太漱了口,拿著帕子按了按嘴角,看到其他人也相繼放了筷子,桌上的盤盤碟碟基本沒剩什麼,不由得笑道:「最近幾月我都胖了一圈了,天天被這麼多好吃的養著,吃得都多了些,也虧得佑兒媳婦自己不方便了都讓人日日送來。」
「揚州人擅吃,換著花樣的對自己好,我身邊的丫頭對我上心,知道我要嫁來太原便纏著家裡廚房的師傅多學了許多菜式花樣,您要喜歡,我以後讓她們餐餐給您送。」
「那倒不用,偶爾能吃上一餐就行了,吃了幾十年的冀菜,好不好吃的也習慣了。」
「是,人都念舊,外來的東西再好也是比不得自己家鄉吃慣的。」華如初接過雙芷遞來的茶揭了蓋子瞧了瞧,看放的茶葉不多便也沒有多做提醒,放至老太太手邊。
什麼科學的喝茶方法都是那個世界的事,在這裡,飯後喝茶是人人都有的飲食習慣。
老太太看她態度還和平日差不多,眉眼也依舊是垂著的,先入為主的覺得她膽小,無論她做什麼都會往那個方向想,忽然得知她不是膽小的人,再去看她的舉動便覺得。她只是在用她的恭敬姿態待長輩而已,臉上從來就沒有過怯弱,說出來的話條理分明,根本無懼任何人。
就連想起她有時候的蒼白臉色都覺得那是想念家人之故。
這便是看人順眼了便什麼都是好的了。
祁佑喝了兩口茶便放了杯子,起身道:「我今日起要當差,如初要去太子府,一起走。」
老太爺微微點頭,眼尾掃過孫媳婦,道:「是該去一趟。好好謝過太子妃殿下的維護。」
華如初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起身福了一福,脆聲應下。
「去吧。」
馬丟給祁亮去牽著,祁佑長腳一跨跟在如初身後進了馬車。
華如初笑眼看他,「就不擔心別人笑話?」
「不管。」
任性的男人。華如初也不趕他離開,將馬車裡放著的一個包裹打開,「這是我繡紡裡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樣?」
祁佑哪裡看得出好不好,看了一眼便道:「給太子妃的?」
「嗯,繡紡這三個月做出來了一些,我打算全部賣出去。得先看看太子妃的態度,如果宮中要的多,往外賣的自然就少一些。」
「你賺的是不是會少些?」
華如初也知道她這是將媚眼拋給瞎子了,這男人懂什麼刺繡。將包裹重新繫好,道:「倒也還好,賣給外面自然要稍貴上一些才好交待,衣衫再好也沒人天天買。只要前面滿足了她們,後面就有往外賣的了。我享受這個過程,不急。」
看她確實不像是委屈了自己的樣子,祁佑也就隨她去了,乾脆摟了人閉目養神。
華如初腦袋往後磕了磕,「記得給我要幾套茶具回來。」
祁佑恩了一聲,緊了緊摟著她腰的手,「有人答應過我親手給我做一個。」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出去玩了一趟,她都把這事拋到腦後去了。
「你確定那裡的泥還經得起我折騰?」
祁佑沉默了一會,道:「我去催。」
華如初偷笑,決定趁著還有點時間要常去偷偷師,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問清楚,「太子那個手令還能用嗎?」
「自然能。」
大善,華如初最近確實需要多往別院去幾次,她的生意該做起來了,坐吃山空讓她渾身難受。
馬車穩穩當當停下來,祁佑率先跳了下去,轉身將人扶下來。
周良和上次一樣迎了出來,不同的是身後還跟著太子妃身邊的陳嬤嬤。
「大公子,太子殿下和莫先生都在文淵閣,殿下了話,若是您來了請您直接過去。」
緊接著陳嬤嬤便上前行禮,道:「祁少夫人請隨老奴來,娘娘一早便猜到您會來,早早便在盼著了。」
「勞煩嬤嬤帶路。」
華如初記性向來好,去過一次的地方便能大致記住,此時看這路卻不是往太子妃的住處去。
彷彿是知道她的疑惑,陳嬤嬤解釋道:「自從聽了您的話屋裡不放冰塊後,娘娘便不愛呆在屋裡了,東邊有座跨院,雖說小了些卻極涼爽,娘娘大多時間是呆在那裡,太子這些時日也常去。」
華如初一聽腳步就是一頓,幸好前邊周管家就說了太子在文淵閣,不然她真有點不敢去了。
穿越光環有時候太亮,不是每個穿越女都願意承受的。
「娘娘最近身體可好?」
「您說的那些很有用,不用那些冰塊後雖說熱起來難受了些,人也沒什麼精神,可太醫把脈卻說娘娘的身體好了許多,奴婢代娘娘謝過少夫人。」
說著,陳嬤嬤真就回身福了一福。
華如初哪裡肯受她的禮,趕緊側開身將人扶起,嗔怪道:「嬤嬤是想折了我的壽麼?」
陳嬤嬤笑得眼角的皺紋盡顯,順勢直了腰,雖不會仗勢欺人,可一個識進退的人總是讓人心生喜愛的,「您受得起,和那些只會說好聽話奉承娘娘的人比起來,您受得起。」
此時東跨院在望,隱隱的,華如初已經看到那邊一身華服的太子妃了,半拉半扶著陳嬤嬤便往前走,邊道:「不好讓娘娘久等。我們快過去吧。」
「是。」
今日的天氣有些悶熱,走了這一路額上已是見汗,可一走入這邊跨院便覺得涼爽了許多,微風吹著,很是舒服,太子妃倒是挑了個好地方。
「臣婦給娘娘請安。」
「快起來,嬤嬤,看坐。」
「謝娘娘。」
看她真就大大方方的坐下,而不是其他人那樣小心翼翼的只敢挨著凳子挪上去小半個屁.股。太子妃心裡就更高興了些。
越是滿腹心機的人越是喜歡和簡單的人相處,相交。
更何況從才接觸開始太子妃便對華如初印象頗好。
「聽聞父皇讓你和原及陪著老太爺進宮了,就想著你今日應該會來府裡見見我,本宮果然沒有料錯。」太子妃笑得眉眼彎彎,可見心情確實是不錯。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被父皇以這種方式解了禁,二弟妹去諷刺了陶側妃幾句,陶側妃氣得當場就摔了茶杯,那麼不湊巧的自己又踩了水漬滑倒以至滑了胎,成為側妃好幾年終於有了孩子卻被自己禍害沒了,聽說大鬧了一場,不肯見太醫不肯吃藥。生生熬著,二皇子作了正妃,二弟妹那個性子哪忍得下,當下就鬧進宮了。這會二皇子府裡還僵持著呢。」
一來就聽到這麼個勁爆消息,華如初都想潛去二皇子府看戲了。
陶嘉成為側妃有快三年了吧,還沒能生下一兒半女,這是她最吃虧的地方。在皇子府裡,沒有強大的娘家就已經讓她吃了大虧。再沒有孩子,二皇子再偏袒她又有何用?
好不容易懷上了,居然因為大意滑了胎,這可真是……
做為老鄉,她都替她覺得惋惜。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二皇子這下怕是要遭申斥了。」
太子妃冷笑,「將那陶嘉當成寶貝似的寵著護著,他又豈會怕這點麻煩,寵妾滅妻,他也算是做到極致了。」
大家世族最忌寵妾滅妻,皇子府更甚。
哪家的正妻不是利益聯姻?這樣結合下的夫妻又哪來感情,何談幸福。
男人可以將自己喜歡的女人收為妾室,要是識進退倒也罷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認下,期望自己如此大度還能讓夫君多瞧上自己一眼,可要碰上那只知胡攪蠻纏卻偏偏得夫君寵愛的,哪個大婦容得下?
於是,內宅難安。
陶嘉不是不識進退,她是太過自視甚高了,追捧她的人多,可討厭她的人也不少。
那些坐得高看得遠的女人只怕都看不上她那些手段。
華如初端起茶喝了一口,不去接這個話頭。
顯然,太子妃也沒想從她這裡聽到什麼,很快便又笑開了,道:「聽了你的建議後我身子確實要輕快多了,以前總容易頭疼,現在好了許多,精神也好些了,若是真能……我一定好好謝你。」
「您可別這麼說,陳嬤嬤就已經謝了我一路了,您再這麼說,以後我哪敢再登門來看您。」
看了身邊的嬤嬤一眼,太子妃眼中含笑,「這是我奶娘,和我情分不同,她代我謝倒是使得。」
「臣婦哪受得起,對了,娘娘您看這個,這是臣婦的繡紡新做出來的繡品,花樣都是最新的,外面肯定沒有,您瞧瞧看不看得上眼。」
說到這個,太子妃來了興致,接了那繡品仔仔細細的看,邊道:「你是不知道我將你那些繡品拿進宮,宮裡那些娘娘有多喜歡,就連平日和我沒說過幾句話的這次都拜託我幫她們多拿上幾樣,不過她們也提了要求,就是花樣不能重複,你多用心些,宮中的女人啊,也不容易。」
「是,臣婦記下了。」
ps:說五十粉紅加更其實有些後悔,因為這意味著我這個月會有好幾次一天三更的日子,碼哭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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