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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我難受 文 / 歡喜如初

    「生何事?」華如初下意識的就以為是中了埋伏,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雲書掀簾跪下回稟,「公子,前頭現有人攔路,遠遠看著一身的血,像是受了重傷。」

    「走在最前頭的是誰?」

    「是杜寨主。」

    「夏言,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是。」坐在車駕上的夏言縱身跳下,往前奔去。

    夏言很快就返了回來,隨她前來的還有杜寨主以及一個渾身是血,已經暈過去的男人。

    「公子,是陳濟山!」

    華如初和祁佑對望一眼,想下馬車去瞧瞧,旋即想起自己這身的傷口不好裂了,乾脆把簾邊的簾子捲起,「把人扶這裡來,冬菲呢,讓冬菲來看看。」

    「公子,我來了。」冬菲從後邊的一輛馬車上下來,三輛馬車,最前面那輛裝著的是聞昱丹受傷的幾個護衛,中間是華如初等人,後面則是青柳和幾個丫頭。

    把了脈,冬菲神情黯淡的搖頭,「除非我師傅在這裡,不然……」

    華如初心下難受,在他們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時她還能幻想著他還活著,可現在這樣……還不如沒找到他,讓她以為這人還活著。

    人是她派出去的,大義下掩蓋的是她的自私。

    她真正要救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她的家人,其他人都是附帶。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南朝太子可以死在朝堂上任何人手裡,唯獨不能和武林扯上關係。

    所以,她殺人可以毫不手軟,因為她順應的。是聞昱丹這位未來天子的心。

    沈萬成功策反了大批武林中人,她抓住了動手的最好機會,從那個困局中走了出來,可他卻身中數十箭,瞬間斃命。

    而陳濟山,他又遭遇了什麼?

    他們,怨她嗎?

    「夏……公子。」

    華如初連忙收了心神看過去,道:「是我,我現在不好動。就在馬車裡和你說話,不,杜寨主,麻煩你把他放到馬車上來。」

    杜寨主本就是個爽快了,聞言二話不說就把人抱著輕放進馬車。自己退了出去。

    「陳濟山,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交待?」

    陳濟山困難的搖了搖頭,因為他的動作血又從嘴裡流出來,接連不斷的,黑紅的血。

    「沈萬是否還活著?」

    華如初咬牙,「是,他還活著。」

    「那……就好。那……就好,他……答應會……幫我照顧……妻小,我死了……也……也能安心。」

    華如初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一個將死之人,只得連連點頭應承。「你放心,我也會讓人照料你的家人。」

    陳濟山臉上露出放鬆的笑意,「有夏公子……這句話,我……我就更放心了。我……我信你的人品。」

    急促了喘息幾口,從口中流出的血量大了許多。陳濟山也知道自己就要交待在這了,想到自己冒死換來的信息,突然緊緊抓住華如初的手,彷彿迴光返照一般,說話也連貫了,「夏公子,你……一定要小心,前面,前面有埋伏,全是弓弩手,我聽他們說你們朝這個方向來了,我是,我是裝死才能留著一口氣來報信,夏公子,你,你比我們都有出息,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離開這裡,一定要……」

    聲音越說越急,越說越高昂,卻在一個頂端嘎然而止。

    挺起的身體直直往下倒,手垂落下去。

    眼睛卻大睜著。

    不用去探鼻息,華如初也知道這個人死了。

    就死在她面前。

    祁佑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抬手把車窗上的簾子放下來,又看了雲書一眼。

    雲書會意,和夏言兩人將人抬了下去。

    紅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將染了污血的被子扯走。

    馬車內重新恢復平靜。

    「如初……」

    「我沒事。」華如初搖頭,這是早就設想過的結局,現在是難受也好,痛苦也罷,在做下那個決定時她就該自己擔了。

    「反過來想,他用命拼來的消息挽救了更多的人,就是到了閻王殿,閻王也會給他挑個好人家投胎的,我不難過。」

    那你就別笑起來像哭啊,祁佑心下歎息,將人摟進懷裡拍了拍,笨拙的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我真的沒事。」

    「嗯,是我難受。」

    潛台詞是他需要安慰嗎?

    華如初往他懷裡拱了拱,那就安慰安慰他吧。

    於是,手理所當然的環上他的腰,藉著他的體溫,驅散心底的微涼。

    兩人都沒有說話,任時光流逝。

    小小的一隅,彷彿自成一個世界,裡面有愛,有溫暖。

    直到,雲書的聲音響起,「公子,杜寨主讓我來問問您,接下來是個怎樣的章程。」

    等了一會,裡面才有聲音傳出,「等我一會,我再推敲一下。」

    「是。」

    收回手,把掉下來的頭把上扒了扒,華如初抬頭,「我們下馬車。」

    祁佑沒有線毫阻攔,扶著她一起下了馬車。

    不是不記掛她的傷,只是,他尊重她。

    他們走的山路,現在停下的地方很偏僻,除他們之外再無他人路過,停了這麼一會後,跟在後面一里處的人也已經趕了上來。

    此時,大家都下了馬,看著死不瞑目的陳濟山臉色晦暗。

    要是夏少俠沒有覺出不對出手揭穿那些人的陰謀,他們是不是也會落得這麼個結局?

    「大家都聽說了吧。」

    眾人皆點頭,杜寨主剛才已經和他們說過了。

    「我知道你們都想出口氣,想為陳濟山報仇,對外時武林向來同仇敵愾,之前我讓你們吃下這個暗虧是因為對方來頭太大,我們佔不到便宜。可現在,前邊有人張了網在等著我們,這樣送上門來的機會,你們要不要放過?」

    「當然不要,殺不了幕後的主子,殺他們出口氣老子也願意。」

    「拼上一箭,我也要拉下一個人來賠命。」

    「對,箭上弦是需要時間的,我們只要把握好了這個時間。不一定就要以命抵命。」

    「……」

    一眾人七嘴八舌,武林中多是衝動且自負的人,忍性也沒多好,能被她勸服忍下來也不過是因為知道報仇無望,可現在有人自尋死路。他們當然樂得成全了。

    華如初也不打斷他們,直到杜寨主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哼了兩聲,大家才停了下來,紛紛看向華如初。

    「夏少俠,我於振聲聽你的,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有人表了態,眾人紛紛附和。對眼前這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人,他們都是很心服的。

    「那好,按陳濟山說的,他們應該是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我看過青州的地圖,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一帶應該是群山環繞,他們埋伏的地方也必然是在最好隱藏的密林中。弓弩射程遠,他們要是躲在山中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不見得躲得過。既然知曉了,那就好辦得很,杜寨主,您對山林應該非常熟悉吧。」

    「哈哈哈,那當然,老頭子我的地盤就在九山寨,那裡的山比這裡還要高多了。」

    「想必您帶來的人也不會是庸手,就請您將您的人手分派一下,分別帶人從這裡入山,把人找出來,隊伍之間的間隔不要太遠,相互呼應,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弓弩手說難對付也難對付,但近了身卻好對付的很,只要誘使他們射出一箭,箭上弦的那段時間就是你們動手的最好機會,不要硬拚,能活著才是最主要的。」

    杜寨主原本對夏以見這麼個少年郎領頭還有些擔心,可這大半天的處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他是老嘍。

    對夏以見一抱拳,杜寨主朗聲道:「既然夏少俠看得起我老頭子,我老頭子自當盡力。」

    華如初回了一禮,掃了眾人一眼,續又道:「還有件事,陳濟山這次幫了大忙,卻因這事失了性命,本就是我請了大家來幫忙,所以我也不求大家怎樣記住他這份人情,但是當他的妻兒有難時,能幫的希望大家能幫上一把。」

    話點到為止,華如初便又說起了其他安排,可這些話大家到底還是記住了的,不說以後要刻意為陳濟山的家人做些什麼,能幫上一把的時候都主動伸了手。

    杜寨主分派了人手自去忙活,華如初讓人把三輛馬車趕到了邊上不阻了路,重新爬上了馬車。

    看著面色自如的祁佑,華如初不由得佩服,「你的傷明明比我的要重許多,這上上下下的都不疼嗎?」

    「還好,你傷的地方太多,雖說傷口不深,可好幾處都在痛肉上,稍一扯到就會特別疼。」擦掉她額頭上的汗,祁佑看向收回手的冬菲,「如何?」

    「正在恢復中,公子,您少動一些,只要傷口不裂開就能好得很快,我在吳山鎮補了好些藥材,一路上也簡單做了些,晚上到了地頭我再給您用上,能好得更快。」

    「都說了我沒事,就是自己受不得痛,冬菲,你給祁佑看看,他比我能忍,就算傷口裂了他也照樣一聲不吭。」

    在華如初的逼視下,祁佑伸出手,他為了練好功夫吃了太多苦頭,很多年身上都青紫不斷,痛當然是痛的,一開始也暗暗抹過眼淚,可就算他受再多苦流再多淚都沒人安慰,時間一長,他就不哭了。

    長此以往下來,他確實非常能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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