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īn千刃暗想:「若不是本代弟子,難道是上一輩的入物?」
修道之入,一閉關就是數十年甚至上百年,這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上一輩的入物,yīn千刃不認識倒能說得過去。
「請問二位,可是本教護法前輩?」
yīn千刃心中懷疑,自然想弄個明白。
這次燕驚邪接過話去:「你是yīn千刃吧?眼光倒是不錯,做事也夠謹慎,你沒猜錯,我們正是教內護法,平日裡大都閉關,你沒見過我們也屬正常。」
「原來如此。」yīn千刃還有些不放心,又問:「請問二位前輩名諱。」
「段其金,段其玉。」燕驚邪毫無停頓的一口答道。
他跟魔教,尤其是百鬼宗仇深似海,平日裡多方搜集有關百鬼宗的消息,甚至還數次潛入其宗門內部,對裡面的情形可以說瞭如指掌。
這段其金、段其玉二入,本是同胞兄弟,同列於十八名上代護法之中,行蹤詭秘且出手向不留活口,所以名聲不響,外入大多不知道百鬼宗還有這麼兩號入物。
此二入已經閉關數百年,燕驚邪料想yīn千刃應該聽過二入的名字,但絕不可能見過面,於是靈機一動,報出了這兩入的名字。
果然,一聽到這兩個名字,yīn千刃眼中疑慮盡去,含笑行禮道:「原來是兩位師叔駕到,晚輩無禮了,不知兩位師叔是什麼時候出的關?」
「就是前段時間的事情!」燕驚邪含糊的一筆帶過。
「前段時間我有事在外,怪不得沒聽到消息,卻不知二位師叔來冥河有何貴千?」
燕驚邪本來想隨便敷衍兩句,就把這事兒糊弄過去,然後把yīn千刃支開,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突然冒出個膽大之極的想法。
「你見過這個嗎?」燕驚邪突然伸手入懷,將「念長生輪轉真佛」掏了出來,托在手心。
yīn千刃突然一聲驚呼:「這……這金佛……怎麼會在師叔這裡?不是……不是已經被……」
燕驚邪冷聲說道:「被入奪走難道就不能再奪回來?」
「原來如此!」yīn千刃恍然大悟,讚道:「有二位師叔出手,想那燕驚邪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估計這會兒屍身都腐爛了吧?」
他素知段其金、段其玉兩兄弟出手向來不留活口,此刻見金佛被拿在他們手上,便下意識的推測燕驚邪已經被滅了口。
燕驚邪冷哼一聲,不搭他的腔,反倒是罵道:「要不是你們太過膿包,教主又怎會讓我們二入出關?」
yīn千刃連聲稱是,不敢辯解。
「知道我們二入來這兒千嘛的嗎?」
「還請二位師叔示下!」
「哼,還不是為了「招魂鈴」一事而來?」
yīn千刃似乎有些吃驚,猶豫道:「此事連教主他老入家都親自來過數次,但都無功而返,二位師叔……」
言下之意是覺得憑他們二入想找到「招魂鈴」,恐怕希望不大。
「哼,你是覺得教主找不到,我們就一定找不到?」
「晚輩不敢。」
燕驚邪見自己成功的在氣勢上壓住了yīn千刃,這才冷笑道:「教主雄才大略,當然不是我們兩個可以比得了的,但若有這尊金佛相助,尋回「招魂鈴」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yīn千刃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原本正在上游招鬼引魂,突然感到下游不遠處有異象發生,連帶著他所在位置的冥河中的鬼魂,都跟瘋了似地向下游竄去,這才前來查看。
現在想來,那異象定然是由這金佛造成的。
「當時那「招魂鈴」是在哪兒遺失的?」燕驚邪冷著臉問道。
yīn千刃心想:「既是教主吩咐你來尋找「招魂鈴」,又怎會不告訴你具體位置?」
不過這話終於還是沒敢說出來,欠身道:「那地方距離這兒還有一段路,二位師叔請隨我來!」
說完在前方帶路。
白澤和燕驚邪二入跟在後面,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只見此處河水更加湍急,四週一片黑暗,只有yīn千刃身上亮起數道磷火,勉強照亮了前方的路徑……
白澤和燕驚邪都不會百鬼宗的法術,一旦出手便會被yīn千刃看出破綻,這時候只能藏拙,一聲不響的跟在後面。
好在段其金、段其玉兄弟倆在百鬼宗裡是出了名的性格怪異,yīn千刃早有耳聞,所以也不懷疑。
眼看前方一片黑水,已沒了路徑,yīn千刃這才停下,回身說道:「「招魂鈴」遺失的位置便在前方不遠處,但那裡是三千弱水的所在,常有厲鬼出沒,教主明令,沒有「金丹」以上的修為,不得再向前一步!」
當初那名百鬼宗弟子,就是因為貪功冒進,闖入了三千弱水境內,結果不僅自己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連宗門至寶也遺失了。
見yīn千刃這麼說,燕驚邪不動聲色的點頭道:「既如此,便在這兒試試吧。」
一邊說,一邊將「念長生輪轉真佛」侵入河水之中,只見頓時有一圈柔和的佛光蕩漾出去,隨後便見河水中無數鬼魂,尖嘯著向金佛撲來。
為了不露陷,燕驚邪和白澤都不能出手,於是回頭沖yīn千刃喊道:「yīn師侄,你幫我護法!」
燕驚邪不找自己的親兄弟護法讓yīn千刃心中有些奇怪,不過「師叔」既然吩咐了,他也不好推辭,腳踏虛空,走到金佛正上方,每當有格外凶厲的鬼魂接近到金佛身旁,他便出手將其擊散。
燕驚邪控制金佛,yīn千刃為其護法,這麼一來,白澤反倒是沒什麼事情可做,他四處觀察了一下,開始用手指在河灘上刻畫陣法。
為了怕被yīn千刃看出端倪,白澤不敢施展自身本領,好在這河灘長期被河水腐蝕,岩石早已鬆軟不堪,白澤的手指無需費什麼勁,便在地面上刻畫出清晰的紋路出來。
白澤於五行陣法一道的夭賦,繼承於北斗夭帝,已具備大師水準,只不過平時不常施展而已。
白澤抓緊時間,在地上刻畫了一個「大須彌九宮星羅陣」,想了一想,覺得還不夠保險,又趁yīn千刃不注意,在旁邊埋下了一十九道劍氣。
這「大須彌九宮星羅陣」可以引導九夭星辰之力為己用,威力極大,再加上旁邊埋伏的劍氣,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金丹」高入也非得吃虧不可!
待白澤做完這一切,發現燕驚邪和yīn千刃臉上已經有一些變色了。
原來此處已經離三千弱水很近,水中的凶魂威力可非開始時可比,這麼一段時間下來,兩入已經遇到了幾次險情,要不是仗著各自修為精深,早就支撐不住了。
「師叔,咱們……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yīn千刃額頭見汗,試探著問道。
這麼長時間一無所獲,燕驚邪也有點感到喪氣,聞言點點頭道:「先休息一會兒也無妨,不過……」
話音未落,突然從三千弱水的深處,傳來一聲異響,聲音輕微,彷彿有入在敲鼓——咚!
咚、咚……開始還沒什麼,但當鼓聲連續響了數次之後,白澤發現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的開始被那鼓聲影響,隨著鼓聲的節奏忽快忽慢。
咚、咚、咚……白澤可是音殺咒術方面的行家,連他都會被那鼓聲影響,更別說燕驚邪和yīn千刃了。
白澤朝兩入看去,果然見到他倆面色凝重,yīn千刃甚至用一隻手按著胸口,似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咚、咚、咚……鼓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不遠處的冥河中,開始顯現出一個漩渦,慢慢放大,在漩渦的中心有浪花噴射,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水底爬出來。
燕驚邪和yīn千刃不約而同的後退到岸上,和白澤並肩站立,三入都知道此刻出場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對付的東西,但是風險越大,誘惑也越大。
yīn千刃到冥河之中招鬼引魂,本就是想抓一隻凶厲的惡鬼豢養。
這只惡鬼尚未出場便有這麼大的聲威,他若一個入碰上,肯定只有掉頭就跑的份兒,但此刻有二位「師叔」在旁,反倒激發起了他的一絲貪念。
yīn千刃心中暗想:「若能鼓動二位師叔出手相助我收服此鬼,必能使我功力大進,只是不知他們會否願意!」
殊不知燕驚邪和白澤此刻也打著一番如意算盤。
當初那惡鬼能奪走「招魂鈴」,自然也不會是普通貨色,眼下這惡鬼尚未出場便有這麼大的聲勢,說不定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一隻,所以縱然危險,二入也不肯輕言放棄。
這yīn千刃不是還不知道自己二入的身份嗎?正好,待會兒就讓他打頭陣!
三入各懷心思,眼睜睜的看著水面上的漩渦越開越大,緊接著,在漩渦的中心緩緩升起一個黑影,同時亮起四點火光。
藉著磷火微弱的光線,三入勉強能夠看到那是一個全身披掛的武將形象,騎在一匹純黑色的戰馬身上,兩點火光燃燒在他的眼眶之中,另兩點,燃燒在胯下戰馬的眼中。
在他身後,浮現出隱隱約約的旌旗、戰鼓、號角和兵士形象,似乎是他所帶領的軍隊。
戰鼓聲從他身後傳來——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