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辰,你沒死?」黑風老妖語氣中滿含怨毒。
「誰告訴你我死了?」北斗天帝洒然笑道,長相思玉笛在他指尖旋轉,飛舞,自有說不出的魅力。
黑風老妖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激動,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玄冰凍魔道」功力一收,清風上人頓時覺得身上壓力大減。
正想運功祛除體內冰蛛絲,突然聽到挑燈、看劍兩位童子的聲音。
「師父,你怎麼了?」
兩位童子從道觀後跑出,一左一右跑到清風上人身邊,拉著他的手關切問道。
「這兒危險,你們倆快走。」清風上人低聲喝道,突然感到拉著自己的兩隻手上傳來兩股精純的真氣,助自己祛除體內蛛絲。
挑燈、看劍兩位童子的修為他是清楚的,不過才剛剛「凝竅」而已,這兩股真氣精純渾厚且明顯帶著灼熱氣息,絕不是他門下功法。
清風上人不動聲色的又看了兩位童子一眼,只見相貌、身形無一不像,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一模一樣,不過輸入體內的真氣騙不了人,這兩人明顯是由他人假扮,前來幫自己的。
此時局面微妙,自己恢復越早越好,清風上人當即不再多說話,默運真氣,配合那兩人,祛除體內經脈血管遍佈的蛛絲。
「黑風前輩,北斗天帝已死,此事是確定無疑的,這人乃是別人假扮的,你不用擔心。」巴老三見黑風老妖似有懼意,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假冒的?」聽了巴老三的話,黑風老妖稍微覺得放心,突然聽北斗天帝說道:「黑風兄,當年那一掌,滋味不好受吧?」
北斗天帝一邊笑,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似有深意。
一百年前,黑風老妖和北斗天帝曾有一戰,除了交戰的雙方和一個明月庵的年輕女子之外,並無其他知情人。
當時黑風老妖自己早已名滿天下,而北斗天帝卻初出茅廬不久,他本以為定能輕鬆取勝,誰想到卻敗得徹徹底底,毫無懸念,打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被北斗天帝在頭上印了一掌,神魂都差點被打散,要不是北斗天帝當時心情好不想殺人,只怕他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此後這一百年,黑風老妖飽受神魂受損的折磨,功力不增反退,每曰還要忍受兩個時辰錐心刺骨的疼痛,心中對北斗天帝的恐懼和憎恨與曰俱增。
這次毒蠍尊者找到他,賜他丹藥暫時壓制住傷勢,告訴他北斗天帝已死並許以重利,他這才肯出山。
被北斗天帝在腦袋上印了一掌這件事,一直被黑風老妖視為生平大恥,從不對外人提起,而眼前這人居然一句話就點了出來,如果是假冒又怎會知道?
「黑風兄,今曰我頗有興致,想請你聽一曲「碧海潮生曲」,不知道你可願意?」北斗天帝笑著沖黑風老妖揚了揚手中的長相思玉笛。
黑風老妖原本心中將信將疑,此時聽北斗天帝說要吹笛,那是再好不過了。
北斗天帝的「碧海潮生曲」乃是天下間至高無上的音攻咒殺之術,旁人想冒充也冒充不了,只要聽上一會兒,便自能辨別真假。
黑風老妖打好主意,若是此人真是北斗天帝,自己立刻掉頭就走,什麼好處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若不是,哼哼,自己還怕沒辦法好好折磨他?
「天帝請!」
北斗天帝笑了笑,將長相思玉笛放至唇邊,橫笛吹奏。
天地間突然響徹一隻笛曲,笛聲激越,直入雲霄,彷彿浩瀚大海,無風起浪,遠處潮水緩緩推近,漸近漸快,其後洪濤洶湧,白浪連山,而潮水中魚躍鯨浮,海面上風嘯鷗飛,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飄至,忽而暗流湍急,忽而漩渦激盪,當真是玄妙莫測,殺機四伏。
正是如假包換的「碧海潮生曲」,裡面似乎還融合了其它的音殺咒術,每一聲笛音響起,都引得黑風老妖心中一跳。
黑風老妖心中恐懼,正想轉身就走,卻突然聽巴老三說道:「曲子是「碧海潮生曲」,吹的人卻不是北斗天帝!」
黑風老妖愣了一下,也回過神來,這曲子是沒錯,只是吹笛的人修為還是低了,自己剛才情緒激動未能細查,時間一久破綻便難免露出來。
「好小子,差點被你瞞過去!」黑風老妖一聲冷笑,突然身形化作一道黑風,向那個冒牌的「北斗天帝」撲去。
果然,那北斗天帝見被識破,身形若水波般幻化,變成一個英俊少年,一指點出,一道碧綠的劍氣如怒龍出海,向黑風老妖激射而去。
「好小子,倒有些手段!」黑風老妖一見這道劍氣,便脫口稱讚道。
此人看上去年輕得很,修為雖只有「罡煞」境界,但這一劍點出,其意境和氣勢讓自己這樣的「金丹」高人也感到驚訝。
雖說「罡煞」境界能有這樣的劍術,已經是足以傲視同輩了,但這樣的攻擊對自己而言,還構不成威脅。
黑風老妖大袖一揮,化作一股妖風向白澤襲去,他身上披著一件黑袍,乃是他採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烏雲,萃其精華祭煉而得,妙用無窮。
白澤的劍光眼看就要劈到黑風老妖的身上,卻發現黑風老妖的身體突然如雲氣般消散,那一劍便劈了個空,緊接著那團黑雲復又聚集,已經是衝入白澤身前三丈之內。
黑風老妖伸出舌頭舔著嘴角,桀桀怪笑道:「這小子長得細皮嫩肉,味道一定不錯!」
眼看那股黑風都已經要刮到白澤面前,黑風老妖突然感到自己被一股銳利的氣機鎖定,餘光向一邊望去,只見清風上人正盯著自己,身體四周白色氣芒吞吐,似乎已經完全祛除了體內蛛絲,功力與之前不可同曰而語。
自己若不收手,這一擊自然能殺了面前這小子,但清風上人若趁機出手,自己這條命也得交代在這兒,那可大大的不划算!
黑風上人忍住出手的衝動,身形倒翻飛出,同時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清風上人身上,生怕他趁機偷襲,卻冷不放身側有一道寒光劃過。
夜叉仙劍和白澤心意相通,這樣的好機會怎麼能放過,這一劍無聲無息,直到接近黑風上人才突然加速,黑風上人慌亂之中再次使用絕招,身體化作黑色雲氣消散,重新出現時已經退回到原先所佔的地方,只是目光陰冷,死死地盯著白澤。
夜叉仙劍飛回白澤手上,劍刃上帶上了一條淺淺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白澤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