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冷……好難受!夏初陽蜷縮著身子,撅成了一團小蝦米。
冰涼的觸感突然從額頭蔓延到了全身,一種繃緊後突然放鬆的快感傳來,夏初陽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一片濃重的黑暗……細看之下,漂浮著一些黑色的圓點兒,空氣中傳來談談的清香,好熟悉,好親切……
「母親大人……」夏初陽抓住放在自己額頭上探試體溫的哉岸,那軟綿綿的手,和童年的記憶一模一樣,囚禁了這麼久,她也依舊還是風華絕代的女人,絲毫未變。
「初陽,怎麼這麼調皮呢?墓說你……闖進了他的書房。」哉岸軟軟柔柔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馨。
夏初陽嘿嘿一笑,索性從地上彈了起來,摸了摸自己還滾燙滾燙的獨角,說道:「雖然不是第一次挨鞭子,不過這次抽的可真疼,皮膚涼透了,內臟卻又火燒火辣的。」
「你呀~~真是想氣死你爹。」哉岸看似責備,實則卻笑吟吟的,不停的替夏初陽疏導著體內翻滾沸騰的殘餘業火。
這樣的灼燒感,一般人連靈魂也化沒了,唯有初陽,這可憐的孩子,反倒是把皮給燒厚了,都折磨出免疫力了。
「你現今與往日大有不同,往日裡你得趴上好幾天,可你現在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是為什麼?」哉岸牽過夏初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細細感觸著,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即便初陽的妖血覺醒,但業火對妖精的針對性就是自己也難以承受,為什麼初陽這次卻只是受了點兒小傷。
「我昏了多久?」夏初陽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倒是沒什麼時間概念。
「半個時辰。」哉岸說道。
「嘿?才半個時辰,喲呵~~我這麼強悍了~~感覺老爹也沒手下留情啊~」夏初陽嘟了嘟嘴,腫麼回事?難道誰給我吃了什麼抗摔打的靈丹妙藥麼?
哉岸皺著眉頭,放開夏初陽的手,嚴肅著表情,一本正經的問道:「初陽,你和男人……行了夫妻之禮?」
對於哉岸深思熟慮後的提問,夏初陽還是不免神經短路了一下,然後想起在海邊發生的事情,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承認道:「他叫北索御,抱歉母親……上次事態緊急,忘記說了,他不僅是我現在的僱主,還是愛人。」
「初陽……」哉岸突然感動的一把將夏初陽擁進了懷中,難受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媽媽都不能親眼看見我的小初陽出嫁……」
「母親大人~~還木有出嫁啦~~你等著,我這次下來就是為了把你救出冥界!」夏初陽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保證道。
哉岸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對這消息並不興奮,只是拉起夏初陽的手,心疼道:「那個叫北索御的小伙子,和上古神獸燭龍是什麼關係?」
不虧是諦聽傳人……真厲害!夏初陽在心裡悄悄的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他只是普通的人類,但是體內是塵封萬年的燭龍元神。」
「原來如此……聽聞燭龍和護墓族長做了交易,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是進入了輪迴軌道。所以……初陽,你的體內有多股穩定滋生的燭龍紅火,這火,恰好替你抵制了你爹爹的業火,免你身受讒食,只是你尚且不會利用這股力量而已。」哉岸解釋道。
「是……陰陽調和的好處咩?」夏初陽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黑洞一樣,可以吸取少爺身上的功力,這樣是不是代表少爺有一天會被自己吸光光,而自己會合二為一天下無敵?當然,夏初陽不知道的是,她體內的紅火元素,都是北索御悄悄疏導給她的,並非她自己吸引而來。
「既然你醒了……就早點兒上去吧。你老爹並非有意懲處你,她知道你想念我,只是讓你來見見我而已,不會關你太久。」哉岸搖了搖一旁的金色小鈴鐺,召喚烏鴉飛橋來帶初陽離去……
「上去?」夏初陽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我這次是認真的!我沒開玩笑,我要救出你!」
哉岸只當夏初陽又鬧小孩子脾氣了,畢竟這些年來,她闖進來想帶自己出去的行動前前後後失敗了上百次了,每次的最佳效果也無非是氣的她爹爹吹鬍子瞪眼而已,自己在這金絲鳥籠中,卻未曾移動半分。
看到母親大人眼中的失望神色,夏初陽的心揪扯的生疼生疼,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無孝之人!
「這次,我是認真的。」夏初陽負手而立,靜靜等待著由遠及近來接自己出去的烏鴉飛轎,卻利用只有諦聽傳人知曉的心靈傳音,悄悄說道:「這一次,連乾坤疊山的落帝族長也潛進來了,還有五族救世後裔,包括北索御。很快,這無間地獄就有一場腥風血雨了,母親大人,這一次,我一定會帶走你,若不然,我會手刃夏桀墓!」
夏初陽閃身一躍,跳上了烏鴉飛轎,在黑暗中漸行漸遠……那冷傲決絕的魄力,和平日裡的她,全然不同。
哉岸默默的望著那消失在黑幕中的背影,輕歎了一口氣,正是這種血統的分裂,才讓女兒的性格如此古怪分裂麼?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她?又為何要隱藏的如此之深……墓,我們的女兒長大了,你的封印,似乎越來越薄弱了,怎麼辦……墓,千萬,請千萬要保住初陽!
一滴血淚從哉岸的眼角滑出……悄無聲息的滴進了一潭弱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