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月躍入正空時,一白一黑兩個身影才一前一後的從後山走了出來。i^
「少爺少爺~~」夏初陽蹦蹦跳跳的跟在北索御身後,問個不停,「少爺,躍然少爺小時候真的那麼暴力啊?還惹的人家追殺……他是不是天生暴力狂?」
北索御突然停住了腳步,不悅的皺了皺眉,冷聲道:「你對他很有興趣?」
「誒?」夏初陽撓了撓頭,憨憨一笑,答道:「他確實蠻好玩的,少爺,躍然少爺給的這張金卡真的可以免費嗎?還收不收服務費?不然咱們哪天和慕亦兮、虛,一起去聚聚唄,我還沒吃過泰餐呢!我喜歡辣的~~」
聽著身後夏初陽興奮的絮絮叨叨,北索御越發陰沉著一張俊臉,沉聲道:「讓小安先回去吧,我們去一個地方。」
「呃?」夏初陽疑惑的眨了眨眼,這都大半夜了,少爺要去哪裡?還不要司機……
「是,少爺。」夏初陽將手中的黑色風衣麻溜的披到北索御身上後,小跑著向車子跑去,往車窗內嘀咕了會兒,黑色轎車在夜幕中緩緩離去。
縮了縮脖子,夏初陽跑到了北索御身前,問道:「少爺,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北索御抬頭看了看路旁的一排梧桐樹,說道:「依稀有些記憶,沿著這邊走過去,好像有個小巷子,裡面有個小院兒,有個和藹的老婆婆。她做的素面很好吃。」北索御嘴角勾起了一抹回味不已的淺笑。
「欸!咱們去吃夜宵是不?」夏初陽吧唧吧唧嘴,眼睛閃閃發光。i^
北索御看著路燈下的夏初陽,她黑著兩個大眼圈,蒼白憔悴的小臉,活像個小殭屍,胡亂的揉了揉夏初陽亂糟糟的丸子頭,北索御笑道:「初陽,辛苦你了。」
「少爺……」夏初陽撅了撅嘴,並不喜歡少爺這麼一本正經的客氣。
北索御抬手壓了壓帽簷,沉默著向外走去,眼神中多了一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關心。從校門左側沿著梧桐樹走,在第三個拐角處進去,一直左轉,會有個極狹窄,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巷子,巷子盡頭有個破敗的矮牆小院。
北索御不清楚這段記憶為什麼也會不清晰,如果是曾被封印的原因,那是不是也和鳴百有關係。
狹窄冗長的巷道,夏初陽踢踢踏踏的跟在北索御身後,傻乎乎的追著他的影子踩,自娛自樂著。突然北索御的身影猛地一停頓,夏初陽收不住腳的撞到了北索御的背上。
「少爺……」夏初陽委屈的捂著鼻子,遲早把鼻子撞歪掉。
「是這裡了。」北索御吹了吹門板上密佈的蜘蛛網,輕輕一推,吱啞一聲,小木門打開了。
夏初陽跟在北索御身後跨過了一尺來高的門檻,才看到眼前是一個荒草縱生的小院子,矮牆荒草圍繞下的,是一間黑瓦土牆的小平屋。
「少爺,這裡似乎沒人住了。」夏初陽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聽,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的氣息,看來不是似乎沒人住,是肯定沒人住了。
掏出兜裡的小電筒射了射,確定沒有危險後,夏初陽護著自家少爺走到了屋子前。
北索御輕輕推開了門,門框震動驚起的灰塵飄了下來,夏初陽趕緊踮起腳尖,伸出兩隻爪子支在北索御頭頂上,替他擋著灰。功效不大,主要是職業素養問題。
「哇唔~~!」夏初陽一聲尖叫,飛身上前,伸手擋住了北索御!小屋正中間的矮桌旁,坐著一個灰撲撲的人,佝僂著背,趴在桌子上。
夏初陽拿出手電筒射了射,輕聲說道:「少爺,是死人……」
北索御貼著夏初陽背的胸膛,明顯的顫了顫。
夏初陽回過頭,擔心的問道:「少爺,還好吧?」
北索御點了點頭,逕直走到矮桌前,摘下了頭頂上的黑色鴨舌帽,俯身將趴在桌上的死屍抱了起來,緩步向裡走去。
夏初陽拿著手電筒射了射,撩開一張滿是污跡的布簾子,在簾子的後面,有張小小的床,這裡似乎就是臥室了。北索御將死屍放在床上,蹲在了床邊。
透過床邊破窗戶射進來的月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是位白髮蒼蒼的阿婆,乾癟緊縮的臉上,烏青一片,額頭上的彈孔證明了她絕非自然死亡。
「少爺,看屍體的腐爛程度,應該有兩三年了。」夏初陽輕聲道,安慰的拍了拍北索御的肩膀,這位老人應該就是少爺口中的那位做面很好吃的阿婆了。
北索御痛苦的摀住額頭,喃喃道:「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少爺……」看著少爺難受,夏初陽的眼眶也微微濕潤了,節哀順變四個字無論如何也講不出口。
北索御脫下身上的黑色風衣,蓋在老人枯瘦的身體上,又用帽子蓋住了老人的臉,跪在床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和自己,絕對脫不了干係。
「初陽,我想和阿婆單獨待一會兒。」北索御說道。
「是,少爺。我先出去聯繫殯儀館和警局。」夏初陽將手電筒留下,躬身退出房間。
「初陽。」北索御叫住了布簾子外的夏初陽,冷聲道:「叫圓叔聯繫殯儀館,不用報警了。」
「是,少爺。」夏初陽沉聲答道,心裡很明白,此事,若和少爺有關,就必然會牽扯到老爺,以及整個北索家族。
給圓叔打了個電話簡單說明情況後,夏初陽獨自站在小院中,四下搜尋著,四下孤魂野鬼不計其數,但是已經沒有了阿婆的靈魂,許是已經投胎了吧,如此一來,也問不出兇手到底是誰了。
北索御待在房中,仔細的檢查著阿婆的屍體,這種口徑的彈孔,一般都是黑道所為,潛市是個特別的城市,這裡的黑道不計其數,除去最具威懾力的躍然家族外,還有四大獸幫,以及一些正在如日中天的迅速發展的小幫派,要查起來確實繁瑣。
當手指滑過阿婆胸膛時,北索御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輕輕翻開阿婆的衣服,撈出來的居然是一塊兒經典的女士懷表,北索御打開懷表,表上的指針停止在了九點整的位置,而懷表蓋上的,竟然是自己的照片,還穿著皇典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