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微臣已經把弘化公主、青海郡王及清河縣主、清平縣主送回驛館了!」
「哦!」正在批閱奏本的武則天眼睛也沒抬,隨口應了聲,抬手示意陳易在她身邊坐下,在陳易依令坐下後,這才瞄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問道:「子應,你送他們回去時候,弘化公主和慕容諾曷缽有沒有向你問過事兒?」
「沒有!」陳易搖搖頭,「一路上弘化公主和青海郡王並不曾和微臣說過什麼,臣也沒在驛館停留,直接就回宮向娘娘覆命了!」
「你竟然沒停留?」武則天瞇著眼睛看著陳易,眼中滿是玩味的笑容,但想了一下後,還是沒將打趣的話說出來,但也是扔了手中的硃筆,身子向後一靠,依著靠墊而坐,再問陳易道:「子應,今日我答應了弘化公主,替他這一對孿生姐妹擇個好夫婿,只不過本宮對朝中大臣子弟情況不甚清楚,還要你替本宮去打探一下,何家子弟各方面不錯,也沒婚配,到時再來稟報本宮,可好?」
「這……那……好吧!」陳易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心裡也有點惱怒武則天,這個女人,一定是對他幾次陪慕容清和慕容平出去遊玩不高興了,心生醋意,因此才故意讓他做這種事的。也好,反正這事不急,慢慢打探,到時給武則天一個他一直沒打探到人品、才學都不錯的男子的回復,以搪塞武則天的命令也可,想必這個女人不會因此而遷怒於他。即使她想讓他難堪,那他也和她玩個招招吧!
看到陳易臉上那副吃癟的樣子,武則天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橫了陳易一眼後,又拿起手中的硃筆,聲音輕輕地吩咐道:「子應,你這段時間要忙的事很多。你就先去忙事吧,待有空本宮再召你進來問話,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著,身體病了可不好!」
「多謝娘娘的關愛,那微臣去了!」武則天這句發自內心帶著感情的話讓陳易聽著感覺很舒服,剛剛起的一點怨念也消除了大半。趁邊上的武團兒等人沒往這邊看,飛快地捏了一把武則天的手,在武則天的嗔怒中,起身離去。
「慕容清和慕容平確實長的不錯,要是我是男子,也會喜歡上她們的!」
身後傳來武則天幽幽地感歎。
陳易一驚之下竟然踩空了台階。差點摔倒,趕緊收神提氣,藉著身子的前傾跳了一下,堪堪站好。卻也惹的身後一直看著他往外走的武則天一陣嬌聲,那笑聲中滿是得意。陳易羞怒,卻也無計可施,頭也不回。就顧自走了。
下午還有事,他要去做準備呢——
長安城東二十里地的灞橋邊,離亭外,一群人正站著等候,領頭身著紫緋色官袍的官員正是陳易。
「公子,我們今天要迎接的是誰?」站在陳易身側的陳明小聲地問道。
一行人眼巴巴在烈日下等待了半個時辰左右,但陳易並沒讓眾人休息,而是一直列隊候著。陳明和陳亮都有點不解。終於忍不住問詢了。
現在的陳易身居朝中從三品職的軍器監少監,校檢兵部侍郎職,位高權重,並且他一向對其他權貴不刻意結交,來往時候至多只是保持必要的禮節,與李勣、閻立本、蘇定方這樣的朝中大佬也時常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今天到來的是個什麼人物。竟然讓陳易這般有禮節。
陳易沒轉頭,眼睛依然看著遠方,輕輕地答了句:「從安西歸來的裴大將軍!」
「原來是他!」陳明和陳亮心裡低呼了聲,也沒再問話。
安西大都護裴行儉的名諱他們也是多次聽說。反正感覺到自家公子對他非常敬佩,難怪今日會請命出來迎接,並且以禮列隊半來個時辰也依然保持。這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尊重程度的表現,從禮儀中可以看出來,陳易對回京的裴行儉表示了足夠的尊重。
就在眾人翹首期盼中,視野遠處揚起了一片煙塵,接著看到煙塵中衝出一群人馬來,快速往這邊奔過來,最後煙塵飄在了那對人馬之後。
「來了!」陳易低低地歎了聲,真沒想到裴行儉一行竟然比他預計的時間遲了半個多時辰,春末夏初下午的太陽可是比較烤人的,好辛苦啊,當下也馬上提起精神,喝令隨行的官員及隨從都下馬,保持隊伍,準備迎接。朝廷迎接凱旋歸來的將領並沒有具體的禮儀規定,很多時候都是領命出迎官員自己決定給予對方什麼樣的禮待,當然必要的程度還是有了,這一點有禮部的官員在操持。陳易這樣早半個時辰率其他官員一道等候,反正是給足了裴行儉面子。
過來的那群人馬在離陳易所率的這群人近百步前勒慢了兒馬奔跑的速度,再緩跑了幾步後,領頭那名一身戎裝的將領喝停了坐騎後,拉著韁繩看了幾眼迎接的官員情況後,躍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身後的軍士,拍拍身上的灰塵,大步走了過來。陳易趕緊率領眾官員上前,對走過來的這名將領行了一禮:「下官軍器監大監、檢校兵部侍郎陳易,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令,在此迎接裴大將軍凱旋歸來!裴大將軍一路辛苦了,快到亭內稍事歇息片刻!」
「原來是陳大監!」來者正是裴行儉,一聽來迎接的官員是陳易,甚是驚喜,趕緊上前還了禮,「早從恩師的書信中知道陳大監的事,甚是好奇,早想見見陳大監,卻沒想到今日是陳大監出城來迎接某了,真是幸哉,幸哉!」
「裴大將軍客氣了!」陳易呵呵笑著,依然作著禮,但眼睛卻在打量著裴行儉。
不過看清裴行儉的樣子後,還是讓他有點稍稍的意外,在他感覺中,作戰勇猛,從來沒過敗仗的裴行儉,受到戰場血與火的洗禮後,應當是全身上下充滿了戰場的滄桑,透露著殺氣的樣子。但他看到的是一張儒雅俊秀的臉,並沒有他所見到朝中那些百戰將領冷酷的眼神、駭人的氣勢,你眼睛與他對視時候會有顫慄的感覺,反而有點像見到長輩一樣的感覺。以一句話概括初見裴行儉的印象,那就是充滿了書卷氣,有點像飽讀詩書的書生一般,而不是指揮千軍萬馬在戰場上廝殺的超級猛將。
在陳易注視打量著他的時候,裴行儉也在觀察著陳易,細看幾眼後,不由的感慨,面前這個這些年在朝中表現搶眼,深得手握重權的皇后寵幸的人,果然年輕,年輕的讓人很意外,但眼中流露的氣勢卻不是這個年齡的年輕人可以比的。並且在面對他時候,沒有一點的異樣,非常的從容,心下好感大增,哈哈大笑了兩聲後,道:「陳大監果然一表人才,年輕人少有的氣度,難怪恩師都這般推崇你了,以後有空我們好好敘敘話!」
「裴大將軍過讚了,下官愧不敢當,以後一定當面聆聽大將軍的教誨!」陳易作著禮作歉。
裴行儉回京時候,朝廷已經免去了他安西大都護的職,改授他為吏部侍郎,並兼領檢校右衛大將軍,陳易就以大將軍稱之,他喜歡這樣稱呼軍中將領,「將軍」這個稱呼對於他來說,是有特別含義的,雖然他不想上戰場打仗,但他也期望有一天能有人以「將軍」的稱呼稱他。
檢校差不多就是代理的意思,與正式任命的有點區別,不過在任上時候,權力還是差不多的,一般檢校領後,都會改授正式職務,除非有異常情況發生。陳易是知道,歷史上的裴行儉並沒有出將入相,沒有位列政事堂,這可能與他不得武則天信任有關吧。當年裴行儉被貶到安西的原因就是因為私下議論武則天的事而觸怒了她,以至時任長安令的裴行儉被貶到數千里外的安西,任安西都護府長史,這一呆就是十多年啊,想必再回京,一定頗多感慨的。
接著裴行儉為陳易介紹了他的隨行人員,不過大部人員都是陳易不曾聽到過的,也就是說這些隨行人員在歷史上並沒什麼名氣。這也好理解,能隨裴行儉回來的肯定不會是能獨擋一面的人,能獨擋一面的人肯定被留在一些重要地方任職,特別是安西這樣局勢複雜的地方。
一通客套的禮儀後,陳易拌著裴行儉往長安城方向行去,
走了一段,離隨行人員一段距離後,剛剛與陳易說著閒話的裴行儉突然沉聲問道:「陳大監,現在陛下的病情如何了?」
陳易歎了口氣,小聲說道:「陛下的病情並沒有緩解,連孫道長這樣的名醫也是束手無策!」
「哦?!」裴行儉應了聲,勒停坐騎,轉過臉神色凝重地問陳易道:「子應,你能不能告訴我,陛下究竟是因何得病的嗎?」
這話讓陳易大吃一驚,頓時明白裴行儉問話中的意思,他肯定是不相信李治是因為得病而得病,因此有這麼一問的。不過這件事的真實原因是萬不能和任何人說的,當下也是聲音淡淡地說道:「孫道長和宮中太醫都說了,是因為風寒導致陛下的病情急驟復發,才導致這樣的!此次風寒流行,除了太子殿下暴斃外,宮中還有不少宮人丟了性命,皇后娘娘懷疑有異,派人詳查,卻無異樣!」
「哦?!」裴行儉再輕輕地應了聲,卻是沒再問詢。(。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