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陳易的任命書下來了,朝廷授其為司平工部員外郎,再因其建言有功,同授朝散大夫的散官職,這是從五品銜的文職散官職務。
被授以職務的同時,陳易還得了朝廷的賞,賞賜之物有尚乘馬兩匹,黃金五斤,帛五百匹。
原本武則天還想獎賞更多,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保留點好,免得陳易得了賞,得意驕傲起來。
雖然對被授的職務,司平工部員外郎不算太滿意,但終於當了官,不再是一介平民,還是六品銜的官職,陳易還是有點得意。
後世時候他只是個祿祿無為的小醫生,連個科主任都沒混上,更不要奢求其他,但現在呢,當了官,還不是最低層的官員,結交的都是些達官貴人,包括李治這個大唐的皇帝,及武則天這個大唐的皇后、未來的大周皇帝,人比人,雖然不至於讓陳易氣死,但兩世的落差,還是挺讓他唏噓感歎的!
武則天也放言,要是此次出征高麗,我大唐軍隊取得了勝跡,建言有功的陳易一定會得到更加重的獎賞,加官晉爵都不一定。她也說了,如果接下來陳易再有出色的表現,朝廷一定不會虧待他的,有功必賞這一點讓他不要擔心付出沒有回報!
對武則天的話陳易也只能嘻嘻笑著接受,並保證,他不會讓所有人失望的!
手下的人也為陳易高興,頻兒更是如此。
她愛陳易,也打定主意這輩子就跟在陳易身邊,但她是個精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隨著陳易身份的變化而變化的,陳易當了官,有了品級,她的地位也會隨之提高,並可在官府置身份。陳易身份越尊貴,她的地位也更高。因為這一點。陳易被封了官。她是最高興的。
這並不能怪頻兒現實,她是個孤兒,自小生活在無父無母的世界,希望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對這些現實的東西非常敏感!——
醉仙樓內,最大最豪華的那個包廂中,有三個男人正在高呼狂飲!
「閻太常伯。近些日子有沒有新的佳作問世,讓我們瞻仰一下的?」
舉著酒杯有點討好一樣陪著笑的自然是陳易。
要到司平去做事,閻立本這個司平的最高長官當然要拍馬屁巴結一下,要想混的好,肯定要和領導關係弄好,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麼!不過呢。面對閻立本這樣脾氣古怪的人,尋常的套近乎招式是沒用的,更不能讓這傢伙感覺到一種刻意,那樣會讓閻大師討厭的,因此陳易也打「曲線救國」的牌,用另外的方式來進一步拉進與這位六部尚書之一的大唐重臣之間的距離,一道喝酒,一起談詩論賦。說說書畫的事。一定能拉近彼此的距離。何況有了以前的交往,資料雖然不多。但關係不算差,還算熟稔了,今日一道喝酒,吹牛打屁,並沒任何唐突的感覺!
原來的歷史上,閻立本最後可是位列政事堂的,位高權貴的宰相級人物呢,怎麼都要拉攏好關係!
賀蘭敏之矮知道陳易要到司平任職後,雖然有點意外,但也接受下來,並努力為陳易和閻立本「穿針引線」,自告奮勇地去邀請閻立本出來一道喝酒,當然他自己也想出來喝酒的。也還好,這段時間,朝中大多臣工們不如以前那樣忙,也有空出來悠閒瀟灑一下了!
這不,在一個雨後,有點清涼的午後,三人就一道到醉仙樓喝酒了。距離醉仙樓在籌備的美食節已經沒幾天了,因為一系列的準備工作,這段時間醉仙樓的整體服務水平與往日相比也提高了不少,給客人的感覺也好了很多,也讓閻立本有點驚喜,至少他品嚐到的東西味道明顯比上次來好多了。
酒過三巡,在酒精的作用下,三人都有點放開身段,說話舉動隨意了很多,陳易也趁機進一步套近乎,也想順便再索畫。
「這個嗎?自然有,只是都不太滿意!」閻立本理解成陳易想藉機索畫了,含糊著答應,又馬上反問:「子應老弟,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好的詩作寫出來?如果你有好的詩作,某想以你的詩作畫!」
「唉,不瞞閻太常伯說,這段時間忙著事,還數次在九成宮和長安之間跑,回長安後又被英國公抓了差,忙的整天倒頭就想睡,根本沒有靈感,如何能寫出好詩來!」陳易自嘲地拍拍腦袋。當然這話半真半假,腦力勞動麼最累人,這一點陳易非常認同,這個累了可是經常睡不著覺的,被李勣抓差的這段時間,時常有這樣的感覺,正好可以拿出來當借口。相比較,陳易還是不怕體力勞動些,特別是與女人間發生的體力勞動,再累他也不會喊,還樂此不疲!此話說出口,陳易覺得自己說的也挺有理的,有閒情才有詩意麼,累的像牛馬一樣,誰會有詩情畫意。
「唔,說的倒也是!」閻立本有點認同了。不過此時一邊樂呵呵喝著酒的賀蘭敏之插嘴了,「閻太常伯,你可不能被子應的話蒙蔽了啊?前些日子,我可聽敏月說,子應曾對月吟了一首詩,那詩怎麼來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
賀蘭敏之還未吟完,就被陳易打斷了,他訕訕地笑著解釋道:「閻太常伯,常住兄,當日只是對月徘徊時候,偶然間想到幾句,不當真,不當真!」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閻立本吟著賀蘭敏之所念的兩句詩,眉頭跳了跳,一下子抓住陳易的手,「子應,你趕緊將全詩念出來,某似乎一下子有感覺了,這兩句詩,真的太好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一下子就將人吸引住了!」
見閻立本狂態大發,陳易心裡歎了口氣,只得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將張九齡的這首著名詩篇吟了出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想相思,滅燭憐江滿,披衣覺露冷,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閻立本呆呆地聽了一會,突然回過神來,放下酒杯,起身走到案前,提筆馬上將陳易所吟之詩寫了下來,並沉吟了好一會,最終還是無奈地搖搖頭,「唉,大白天的,找不到月夜的感覺,還是待回去,夜間對月酌酒再找感覺吧!」說著一臉無奈地坐回了座上。
閻立本的舉動讓陳易和賀蘭敏之都微微吃驚,這老頭,果然挺怪。賀蘭敏之也趁熱打鐵,對陳易說道:「子應,真是沒想到,你隨口所吟之詩都如此出色,真讓人敬服,只是為兄不太明白,為何此詩略顯傷感?閻太常伯你說是不是?子應剛剛被……馬上就要被朝廷重用了,其他事也春風得意,為何還會起傷感?」賀蘭敏之是借此話問陳易,為何會作這樣的詩給她妹妹看。
陳易明白賀蘭敏之的用意,想了一下後馬上回答道:「常住兄,其實此詩只是隨口所吟,以前想到的,那日想不出詩作來,就隨口吟了出來!呵呵,想想一些傷情詩作中描寫的情感,都是挺傷感的,在自己擁有時候忍不住感懷!擁有的才是最好的,最真實的擁有的,就要好好珍惜,千萬不要等失去了,才唏噓感歎!」嗯,面前這位未來的大舅子有疑惑了,就讓他疑惑消除吧!可惜,今天賀蘭敏月那小妞沒跟出來,沒辦法讓她看到他抒發感情,實是有點遺憾,不然小妮子肯定很感動的。不過這也沒辦法,現在的賀蘭敏月不再像以往那樣無所顧及,今日因為有閻立本在,就不敢跟著出來了!
賀蘭敏之聽了,不知道想到什麼,有點動容,不再問什麼,倒是閻立本接著說話了,他看著陳易道:「子應,所說不錯,小小年紀,有這般感悟,很不錯了,呵呵,不錯!此詩一會老夫帶回去,待月夜時候,好好思忖一下,爭取早日作一副好畫出來!」
說著閻立本舉起了杯,敬陳易和賀蘭敏之道:「兩位,怎麼不喝酒了?今日我們出來,就要喝的盡興,盡興而歸麼!」
聽閻立本如此說,想著事的賀蘭敏之才回過神來,和陳易一道舉杯。有了剛才這插曲,陳易和閻立本間原本因為長時間未接觸而生出的那點陌生感覺又沒有了,兩人湊近身子,說著話。而賀蘭敏之似乎有了心事,有點神不守舍的樣子,沒什麼來搭話!兩人也不理會,自顧說著事。
閒話說了半簍子,終於扯到「正事」上,見邊上沒什麼雜人,閻立本靠近陳易身邊,小聲地問道:「子應,前些日子聽英國公說起你提的比例尺經圖及沙盤的事,待找個機會,你與我好好聊聊這事,如何?」
「當然可以!」陳易沒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並湊近閻立本耳邊,很神秘地說道:「閻太常伯,想必你也知道娘娘為何讓我到司平工部任職,這以後話,我一定會設計製作出更多你從來不曾看到過,讓人驚異的東西!」
「哦?都是些什麼?」閻立本馬上有了興趣,忍不住追問!
「暫時保密,過些日子你就會知道了!」陳易賣起了關子!
「你……小子!」被勾起了好奇心的閻立本有點抓狂,很想說『小子,現在你是我的手下,你得聽我的,』但還是忍住了,沒將這樣的話說出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