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徐東當著唐古拉方破口大罵起來,「一定不是個正經人,正經人不會幹這麼齷齪的勾當,要是被我給逮著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祭司長,你這回想錯了,這人倒還真是個正經人,是姜崇高手下的一個三級馴獸師,也在朝廷掛名為臣子。因為馴獸師這一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上一級馴獸師在死前把金號角傳給哪一個下一級馴獸師,那麼這個下級就可以頂替自己上司的位置。這個三級馴獸師太想晉級了,為了從你手中拿到這個金號角,就採取了扣押圓圓以換取金號角的方式。」
徐東聽了唐古拉方的敘述後,更加怒不可遏,「我看這人還真是邪乎,你就是想得到金號角也不必綁架圓圓啊!你不能採取別的方式嗎?你快領著我去見這個人,我要讓他死得難看!」
唐古拉方說,「祭司長,你先別動怒,聽我把話說完。依我看,你對這件事不宜採取過激行為,衝動是魔鬼,那樣有可能讓對方撕票,你不如用金號角先換回圓圓再說。人家之所以托我來交接這件事兒,也是答應給我們好處的,就是事成之後升任茲拉山姆為四極馴獸師,你就算幫了我和茲拉山姆一個忙好嗎?
徐東立即心有所動,自從他趕走茲拉山姆和唐古拉方後,一直有一種負罪感,覺得對不起他們。現在,他可以賣一個人情給他們,只要圓圓平安無事,把這個金號角給他們倒也無妨,反正這東西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這樣吧,我把這隻金號角給你帶回去,你讓他們立刻放了圓圓。他們要是膽敢言而無信,得了金號角之後還不放圓圓,或者圓圓身上少了一根毫毛,那就別怪我不講客氣了!」
唐古拉方朝徐東深鞠一躬,「祭司長,謝你給了我和茲拉山姆面子,我們會親自護送圓圓回來,保證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徐東從寶物囊找出那個號角交給圓圓,「你快去把圓圓給我換回來,我就在亂石灘等著,等圓圓回來後跟我一起走。」
「好的,祭司長,你就在這裡等上幾天,我和茲拉山姆很快就護送圓圓回來的!」唐古拉方說著收好金號角,匆匆地消失在夜幕中。
得知了圓圓的確鑿消息,徐東緊張了幾天的心情才一下子放鬆下來。他站在城堡前看著方方主持新月夜祭祀完畢,一旁觀摩的烏布喇兒姬和多姆先行離開祭壇時,他疾步迎著他們走過去。
「四級祭司長,你剛才看過方方主持的新月夜祭祀,對她的主持風格作如何評議?」多姆問他。
其實,徐東剛才只顧著和唐古拉方說話,根本就沒有朝祭壇方向望幾眼,不過他對大師姐的業務水平是有信心的,於是隨口答道,「很好呀!方方在宮羽山磨練過這麼長時間,對初級祭司長已是熟練有加,不會出什麼閃失的。」
多姆極其認真地說,「也正是在宮羽山呆過這麼長時間,她把宮羽山的某些習慣帶了過來,比如說催眠程度過深,凡事太過於謹慎,這對亂石灘的成績會有影響。你知道,當初級祭司長要有膽略,沒有膽略手下的祭司們就放不開,猶如手腳被束縛了一般,那樣是出不來成績的。」
徐東向著方方,「你說的沒有錯,但要想到任何事物都是有兩面的,比如方方太過於謹慎,可能在滿月祭祀的時候成績不會太優異,但是在月汐很高的時候卻相對要安全得多,對自己手下的祭司能很好地保護。」
多姆的絡腮鬍子抖了抖,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徐東,「四級祭司長,你今天是怎麼了?你當初級祭司長的時候,是以大膽和敢於冒險著稱,在整個魑魅帝國的祭司界都赫赫有名,你今天說這話好像與以前比換了一個人。」
烏布喇兒姬插話,「多姆,你還不完全瞭解你這位頂頭上司,因為你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他主持祭祀,你說徐東這**膽我贊同,但是他並不是個冒險家。冒險家做不了他的那份成績,你想想,在兩年前那個毛月亮的夜晚,有許多片區出了事,我們亂石灘片區出過什麼事嗎?」
對烏布喇兒姬的說法,多姆前新還不想接受,「那只能說是碰巧,再說那時候還是你當初級祭司長,你的主持風格也和方方一樣謹慎有餘,當然出事的幾率就比別的片區小得多咯!」
烏布喇兒姬說,「沒錯,那場滿月祭祀是我主持的,但你要知道在那場祭祀徐東是唯一一名華麗祭司,他在那場祭祀中還拔去了十三排獸牙,你能說他謹慎有餘沒有放開嗎?」
徐東也知道,烏布喇兒姬故意忽略了一個情節,那個毛月亮的夜晚,若不是圓圓給他的那塊吸魂石爆炸驚跑了小妖和異獸,亂石灘也保不準和其他片區一樣出現人員傷亡。但是,在和多姆前新進行觀點之爭時,朝著自己有利方面說話也是人之常情。
多姆前新氣鼓鼓的,明顯對烏布喇兒姬不服,但一時又找不到反駁她的理由,只有鼓著腮表示沉默。烏布喇兒姬雖說性情溫和,但骨子裡也是個要強的女人,她要想辦法把多姆搞得心服口服才得止。
「徐東,離下一次滿月祭祀有十四天,如果圓圓不能回來我就暫時替她管理棗林地區。我有個提議,下一次滿月祭祀我們進行分區包干,我負責棗林地區,你多姆大叔負責另一個地區,看哪一個地區取得的成績好。」
多姆前新立即說,「這辦法好,我多姆舉雙手贊成,口說不為憑,舉手見高低,採取分區包干的辦法最能以理服人!」但是他補上了一句,「四級祭司長,那天你可要呆在清嶼哪裡也不去,我和烏娘娘要進行的是公平競爭啊!」
徐東連忙表態,「好的好的,下次滿月之夜我哪兒也不去,就呆在清嶼只等著你們傳來捷報!」
有時候事情就扭轉得特快,由方方的主持風格引起觀點之爭,而後又轉換成多姆和烏姬的口水之戰,再然後有口水之戰轉換成一場實際的打賭,徐東想。
他把找到圓圓的著落的事跟烏布喇兒姬和多姆說了,兩人懸著的心才落地,臉上一掃剛才的不快,變得有說有笑起來。內心的壓抑和苦悶改變人的性情,要是他搶先一步說出這件事,說不定就沒有這兩人的打賭。
「圓圓能回來更好,我多留在棗林一些日子和她談談心,」烏布喇兒姬說,她又轉向多姆前新,「不管圓圓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剛才約好的那場打賭繼續存在,不受任何影響啊!」
多姆前新連忙表態,「當然,當然,說出口的話就如板上釘釘,不得有半點鬆動和更改。」
…………
幾天以後,茲拉山姆和唐古拉方果然護送圓圓回來了,圓圓一見徐東就撲在他懷裡哭起來,「相公,我後悔沒跟你說就離開了你,以後我不當這個二級祭司長了,要跟著你一起去清嶼,我們兩人再也不分開了!」
徐東趕緊問圓圓受到什麼虐待沒有,圓圓搖搖頭,「他們對我很好,沒有絲毫虐待我的地方,就是專門派人看守不讓我自由行動。」
當面問圓圓是否被虐待,這使得茲拉山姆感到很尷尬,「祭司長,圓圓已經交還了你,沒什麼事我和唐古拉方就會亞拉法庫大森林去了!」
茲拉山姆和唐古拉方走後,圓圓才指著他們的背影說,「相公,他們二人和綁架我的人是一夥的,或者說,綁架我的主謀就是這兩個人,不過他們真的對我很客氣,可能清楚我和你的夫妻關係。」
徐東想了想道,「圓圓你別多心了,他們兩個人和我的關係特好,怎麼會是綁架你的主謀呢?你這不還是他們親自護送回來的嗎?」
按照圓圓的意思,她跟著徐東到了清嶼,烏布喇兒姬代替她主持棗林地區事務。下一場滿月祭祀很快就到來,這天夜晚天空遮著淡淡的雲彩,一輪滿月就像一張大姑娘的臉被面紗遮住一樣,偶爾露出來時顯得分外嫵媚和妖嬈。
徐東和圓圓站在海岸上,兩人默默地牽著手望著月亮,在這樣的夜晚應當是做祭司這一行的好時光,只要稍微放開一點就最容易出成績。他們的心飛向自己管轄的那些片區,尤其是烏布喇兒姬和多姆的地盤,因為這二人在按約定打著賭。
說真的,徐東倒不在乎這二人誰輸誰贏,但願他們把心態放平穩,不要太強調自己的觀點,甚至把自己的觀點強加於人。經過這一連串的變故,徐東漸漸改變了自己,不像以前一樣那麼偏激,不管身處何時何地,活得從容和自在才顯得尤為重要。
「不好,相公,紅月亮,居然出現了紅月亮!」突然,圓圓把徐東的手攥得死緊,兩眼露出恐懼的目光。
就在徐東剛才走神的時候,那輪滿月鑽進了一片狹長的雲彩,如果目測這片雲彩的長度,大概有幾百里那麼長,以月球運轉的速度需要一會時間才能穿行出來。這片狹長的雲彩裡就像藏著許多染缸一樣,等月亮從它裡面穿行出來,就被染成了血一樣的紅色,從它表面還滴落著血紅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