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兄,怎麼樣?你能說他們兩個誰比誰品格更好麼?」
鸞車內,兩位仙人的對話重新開始。
「唔!」年紀稍長的說,「兩個後生子的品格似乎都不錯,但是兩相比較,我還是看好那個窮人家的孩子!」
「我跟你相反,我更看好那富人家的孩子,他不嫌貧愛富,和窮家子結伴上京趕考,還時時接濟自己的同伴,有俠義心腸,遇到危險時也知道保護同伴,第一個衝上前,我看他比那窮家子的品格更優秀。」
年紀稍長的道,「要我選,還是選那個窮人家的孩子更合適,我看他才懂得生活的疾苦,要是他當了無量仙君,一定會憐憫蒼生,為他治下的子民謀福祉。」
「我看那富家子大氣凜然,仗義勇敢,也不乏悲天憫人之心,要是讓我來私人訂製,我一定讓那個富家子為無量仙君。」
年紀稍長的堅持己見,「不,我決定訂製那個窮家子為無量仙君。」
「我想訂製富家子為無量仙君!」
「我想訂製窮家子為無量仙君!」
「我要富家子!」
「我要窮家子!」
「這樣吧,仙兄,咱們倆別爭了,為了證明誰眼光獨到,我們兩個不妨打一個賭,不如把這兩個儒生全都訂製了,你手上不是還有兩條雷雲靈根嗎?反正離上一次出現雷雲靈根也有近千年,我們把兩條雷雲靈根植入這兩個儒生體內,然後觀察一段時間,看誰有可造之材就保留誰!」
「在他們體內植入雷雲靈根?這好像是不符合天律的事,不合天律之事你也敢冒險去做?」
年紀稍遜的說,「我說仙兄,你何必死搬硬套那些律條?稍微變通一下不是更好麼?我們不是還有二十多天假期麼?天上一日,世上一年,我們不如觀察他們二十多天,也就是他們重生之後又長到二十多歲,那時候孰劣孰優不久見了分曉麼?」
年紀稍長的想了想道,「那樣也可以,只是資源不好分配,因為兩個雷雲靈根練者勢同水火,一定會出現厚此薄彼的現象。」
「要解決這個問題並不難,我們先把資源優勢傾向富家子一邊,如果這個富家子不成氣候,我們再轉向窮家子那一邊,到那時再決定訂製窮家子為無量仙君。」
「好吧,就聽你的,叫兩隻鸞鳥把他們銜上來吧!」
年紀稍遜的打了一聲忽哨,兩隻拉車的鸞鳥聽命飛下山峰,在山腳下把兩個儒生銜在口上,又撲稜稜地飛了上來。
兩個仙人一齊動手,把兩個儒生放在面前的几案上,將兩條靈根分別植入他們體內,做完這些後,年紀稍遜的又打了一聲忽哨,兩隻鸞鳥拉著車輦朝天邊駛去。
鸞鳥拉著車行駛在大片大片的海洋上空,終於到達了一塊雄雞形狀的大陸,兩位仙人讓鸞車停在一座峰巒頂上,往下俯瞰可以見半山腰有對採藥的夫婦,這可能是兩位仙人決定讓鸞車在這裡停駐的緣故。
「仙兄,怎麼樣?就讓這兩個孩子重生在這對夫婦家裡吧?」
「好的,只是苦了這對恩愛夫妻了,這兩個娃子降生會給他們帶來毀滅性的災難!「年紀稍遜的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啦,為了拯救這塊地區的百姓於水火,不得不拿一小部分人做犧牲品了。要不把這女的造上名冊,看能不能讓她登上節烈榜!」
「你自己看著辦吧!」
兩位仙人心動法念,朝著放在几案上的兩個儒生發功,兩個儒生的身體便漂浮到車轎之外,他們向兩個儒生吹了一口氣,「噗!」,兩個儒生的身子便化作兩棵人參,向半山腰的採藥夫婦面前掉落下去。
…………
「娘子,你看這是什麼?好像是一棵人參吔!」採藥夫婦中的丈夫興奮地叫道。
看得出這是一對貧賤夫妻,男的約有二十七、八歲,女的要小一兩歲,由於長期在戶外勞作,兩人的臉都曬成了黝黑,還有常年被老山風刻出來的痕跡,致使皺紋過早地爬上了他們的面龐。
妻子一轉身,也看見自己身旁的另一株人參,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相公,我這裡也有一棵人參,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們運氣為什麼這麼好?居然碰到了兩棵老山參。」
丈夫回頭也看見了這株人參,歡喜得把妻子擁進懷裡,「常言道好事成雙,我們上山採了這麼多年藥,今日總算遇到寶貝兒了,待把這兩棵老山參拿到市場賣了,好請郎中為娘子治病。」
聽丈夫如此一說,女人臉一下子通紅了,「相公,想我得了那種經脈不通的病,害得你快三十了都還沒有子嗣,我要你休了我再娶你又死活不干……」
男人深情地說,「你就別責怪自個兒了,只怪咱家裡貧寒沒能給你延醫治病,這下是老天看顧我們,讓我們一下子得了這兩棵老參,娘子的病有得治了,也許不久就會懷上身孕的。」
女人羞羞答答地道,「但願如此,相公,我想給你生一個大胖小子!」
這兩棵山參頭上頂著油汪汪的綠櫻子,夫妻倆在山裡採了這麼多年藥,從來不曾見過這麼老的人參,但從這茂盛的參葉就可以斷定它的年份不輕,兩雙手小心地刨開周圍的泥土,生怕弄斷了一根參須,因為這山參極其講究品貌,只有全根全須的才價值貴重。
兩人花了半天時間才把兩棵老參挖了出來,只見這兩棵參活似娃娃形狀,一個娃子該有的肢體和器官都具備,胳膊是胳膊腿是腿,有鼻子有眼,而且白裡透紅氣血充盈,好像吹口氣就能活過來喊爹叫娘似的。
因為成家這麼多年好沒有生養的緣故,這夫妻倆做夢都想有自己的娃子,所以有了這兩棵像娃子的人參後,就像見了自己今後生養的娃子,自是喜愛得不得了,做丈夫的開起了玩笑,把兩棵人參塞進女人的衣服裡。
「娘子,你就把它們當娃子揣在懷裡吧,你把它們揣上一天,或許會為你打通經脈,很快就懷上我們的娃子!」
做妻子的也不惱,出於對這兩棵人參的歡喜,當真就把他們抱在胸前,可是等到下了山之後,卻發現這兩棵人參在懷裡不見了,這一來就真是要了兩夫妻的命。
因為天已經完全黑了,山林裡傳來野獸的吼叫聲,返回去尋找這兩棵人參是不可能了,可是他們又不甘心到手的寶貝兒就這樣丟了,做丈夫的便要女人回憶是在什麼地方落下了,要是落下的地方不遠的話,他可以打著火把返身去找。
女人回憶著說,「我一直就把它們放在胸口硌著,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落下的,不知怎麼就突然沒有了,都怪我……」
男人沒有責怪自己妻子的意思,「娘子,要怪也只能怪我,要不是我把它們塞進你懷裡,斷然不會讓它們丟失了!」他勸著自己女人,「算了,沒了就沒了,既然剛得到就沒了,證明它們不屬於我們,是守護不住的浮財。」
「相公,我想起一件事兒來了,剛才有一陣我覺得肚子一陣奇怪的疼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肚子裡,莫非與這兩棵人參有關?」
丈夫一聽便開玩笑道,「娘子,人說山參娃娃是活金,莫不是這兩個娃娃真的鑽進了你肚子裡?讓我替你摸一摸!」
說著要把手伸進妻子的衣服裡,女人見他來了真的,連忙害羞地朝一邊躲閃,他追逐著妻子不放,妻子躲閃一陣後還是被他給逮住了,「咦!真是奇了怪了,兩個人參娃娃真的在你肚子裡!」
「你別哄我開心了,哪有人參娃娃鑽進肚子的事呢?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會信你這話?」
「真的,我騙你是小狗!不信你自己摸摸,就這兒,這兒,你摸見了嗎?兩個人參娃娃都在這兒,一個都不少。」
見丈夫一臉認真神情,女人把手伸進衣服裡摸摸自己的肚子,果然發現腹中有兩個包塊,細細觸撫還真有點像人參娃娃,一下子驚得張大了口。
「相公,怎麼會有這種奇事呢?這人參娃娃居然真的鑽進了我肚子裡,呃,它們還一動一動,居然是活的,就像妾身真的有了身孕一樣。」
男人順著妻子的手觸摸,也發現兩個人參娃娃在腹中胎動,驚喜道,「娘子,這哪裡是什麼山參娃娃?莫不是老天爺給我們送子來的?太好了!太好了!」
他彎下身子要背妻子,「娘子,你現在別動,為夫背著你回家,這山路上石頭疙瘩子多,你別摔一跤動了腹中胎氣!」
「傻瓜!我在你背上更危險,要是你不小心被石頭絆倒,我這麼高摔下來還不得把娃子摔沒了?」
男人連忙摀住妻子的口,「咱倆都別淨說這些破口話了,來,你把你背上的藥簍子給我,我也不背你了,扶著你一步步往前走就行了!」
丈夫背著兩個背簍,小心地扶著妻子回到家裡,這哪能算個家啊!就是用木頭和茅草在山下蓋的兩間棚屋,但是,這對貧賤夫妻相依相扶,日子雖苦卻過得很滋潤,從兩間破茅屋裡傳出的笑聲比富人家多。
現在,妻子一下子有了身孕,並且是摸得著的一胞雙胎,讓做丈夫的成天喜上眉梢,比以前更加疼愛妻子了,有了盼頭的日子過得比平日要快,一晃十個月已過,女人要面臨生產了。
男人早早地從村子裡叫來了接生婆,可是女人卻難產,臨盆發作三天三夜後才破羊水,在生下第一個娃子後,女人因流血過多暈厥過去。
接生婆經過了一番努力,也沒能讓第二個娃子降生,而產婦早已只有出氣沒了進氣,她連「要大還是要小」都沒有說,直接甩下一句話,「給這娘倆準備一副薄棺吧!」
「相公,我……不行了,趁我還……還有一口氣,你把我的肚子剖……剖開,把咱的小兒子……」
接生婆撂腿走人後,男人正傷心莫名、六神無主時,忽然聽得妻子微弱的聲音,原來她不知什麼時候甦醒過來,「不!我不能讓你死!我要你好好地活著,我們倆一起把娃子養大!」「相……相公,你……你聽……我的,快……快動手……吧!」
女人說完這一句後再度昏迷過去,男人知道妻子的確不行了,眼見母和子一個都不能保,他狠心地從伙房找來一把菜刀,眼裡含著淚水,緊緊地咬著牙根,用菜刀生生地割開妻子的肚子,把她腹中胎兒給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