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紀獸朝徐東伸伸前肢,「無量仙君,小獸先到海底去散散心,你有什麼吩咐就召喚小獸。」
徐東回給他信息,「好的,你去吧!」
登上堡礁後,徐東才發現和亞紀獸所說一樣,這上面空無一人,連一隻妖獸也沒有,純粹的一個寸草不生,不說兔子,連鳥飛過時也不歇腳拉一泡屎的地方。
這環形礁也說不上有多荒涼,因為它本身就很簡陋,只有清一色的赭色石頭,存不住什麼風景,沒有風景的地方連「荒涼」都談不上,沒有生命的地方也就談不上「死寂」,它一切都呈靜態存在著。
由於這堡礁的面積不大,五個人在一刻之內就把它走了個遍,結果,他們在堡礁臨海的一面見到一塊碑碣,上面的文字記述了這堡礁就是密西暗島,以前是一個很大的島嶼,上面有原著居民,由於海水一年一年上漲,或者說島嶼一年一年沉陷,密西暗島的面積逐漸縮小,島上的人一批一批遷走,到最後只殘剩了這麼一塊地方。
徐東再仔細看碑文,碑文裡特地說明,這環形礁是島上最後一批居民用石頭築堤擋水形成的,這是一些死也不肯離開故土的人,他們一年一年地把堤壩增高、加固,直到這島上最後一人死去,這塊碑碣就是最後死去的那人刻鑿的。
這證明了呂戌兒沒有說謊,她就是出生在這座島上,徐東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邢禹手上的那本《海天圖志》,既然呂戌兒在三歲時才離開密西暗島,證明這座島被海水淹沒是這十多年間的事,為什麼《海天圖志》上沒有任何對密西暗島的記載?這分明其中有什麼蹊蹺,但是這蹊蹺在哪兒呢?
順吉打斷他的沉思,「師兄,我們找到這密西暗島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它什麼東西都不能提供給我們,想來真覺得夠嗆,在西南海域耗費了一個多月,費盡了幾乎所有的心力,還差點葬身於十目獸的獸口,找到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地方,真叫人窩氣!」
徐東正要說服順吉,馬武道,「依我看,我們還不能輕易地放棄,得好好地在這周圍找找,也許和羅鍋兒島一樣,下面佈滿了一個個的天然溶洞。」
黃鳳炎說,「我說馬執事,我們還是省點力氣為好,這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就是真的佈滿了藏兵洞,也藏不住幾百人馬,誰會選擇這麼一個地方做基地啊!」
馬武道,「黃道友此言差矣,不能看它水上部分只有這麼大面積,最重要的是水下部分,既然這個島是被海水淹沒在下面了,那它在水下就應當有相當大的面積,如果裡面被人給掏空的話,那麼在裡面藏上幾十萬人馬不在話下。」
「嘁!馬執事,如果換做你會這麼幹嗎?這是多麼浩大的工程啊!這無量海島嶼有的是,既然人家有幾十萬人馬,為什麼不去佔有一個現成的島嶼,倒要來這裡整天扮演耗子打洞?」黃鳳炎說。
馬武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要是原本裡面就存在大溶洞,那麼就只需稍微改造一下就行,工程並不是特別巨大,這就等於與羅鍋兒島是一樣的形勢,只是規模更大,為什麼不去佔有現成的島嶼,那是因為藏在地下更隱蔽,不容易被人當做攻擊目標,也沒有誰防著這麼一支表面上看不存在的軍隊,一旦把人馬拉出去會起到出奇兵的效果。」
黃鳳炎還要說什麼,光中子在一旁道,「兩位前輩別爭執了,既然我們千辛萬苦找到了這個環形礁,就不會輕易放過這地方,肯定是要把它給裡裡外外看一個透徹才能放心,我看現在大家就別站著說話了,不如早點著手探測一番。」
徐東說,「中子叔說的話挺有道理,大家分成開始沿著水邊開始搜索吧,不要放過每一處可疑的地方,哪怕是一塊鬆動的石頭都不要放過,都有可能是某個溶洞的出入口。」
於是五個人分成兩個小組,一個組往順時針方向搜查,另一個組往逆時針方向搜查,三個時辰之後兩個組會合了,但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徐東只有帶著大家返航,臨離開時馬武還拿出羅盤要測定一下,黃鳳炎揶揄他一句,「我說馬執事,這都是我第三次看你拿出羅盤了,你怎麼就這麼對它不放心呢?」
馬武不溫不火地說,「也不知是怎麼了,我就是對這兒不放心,因為從方位上看,這兒和那座荒島是冀軫相望,兩者之間好像有什麼聯繫,要不,我們再上那座荒島看一看?」
這次反對馬武的不僅是黃鳳炎一人了,連光中子和順吉都嫌他太糾結了,馬武道,「島主,你能否把一件『必龍居』留給我?我一個人把這兩處地方再去細緻地勘察一下,要是查不出來什麼情況,我會盡快地返回羅鍋兒島。」
徐東想,馬武既然這樣執著己見也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看得出他對環形礁有點不捨,便說,「可以,馬前輩,我把一件『必龍居』留給你,不過你一個人要特別加以小心,有什麼情況即使用傳信符通知我。」
「島主,你放心,我馬武別的本事不大具備,就平生所學所練不說用來主動攻擊別人,在受到別人攻擊時保護自己還是夠用的,你們先走,我還留在這兒再勘察一下。」
徐東把一件「必龍居」給了馬武,帶著光中子、順吉和黃鳳炎乘坐另一件「必龍居」離開環形礁,經過兩天一夜航行回到了羅鍋兒島。
人雖回到了羅鍋兒島,但徐東自覺心還留在西南海域,他甚至有點後悔把馬武一個人留在那兒,弄得現在成天都在為馬武擔心,好的是馬武一連給他發來幾張傳信符,都是要他放心,馬武說自己很安全。
但是,意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倒不是馬武出了什麼危險,而是他背叛了徐東,帶著那件「必龍居」叛逃了。
馬武最後給徐東發來的傳信符說,他是大越國的王子,肩負著復國的光榮使命,雖說承蒙十七駙馬爺的厚愛,把他從趙侖手裡解救出來,並且重用他讓他當了無量宗的總執事,但他人在曹營心在漢,從來就沒有放棄自己的復國理想,所以,他現在趁機離開無量海重回大漠去了。
看見馬武發來的傳信符後,徐東陷入了沉思,他現在不敢肯定自己的行為是對是錯,擴充羅陀**隊征服諸國,實現整個大陸的統一,讓黎民百姓得到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這看起來是一件沒有任何錯處的事,但是使得他徐東四處樹敵,那些被征服國的國君和王公貴戚,除了像龍城國王這樣的罪大惡極者被處決,大部分都被他軟禁著,這些人指不定有多恨他,說不定每時每刻都在咀咒他。
從馬武的叛逃事件可以看出,一個國家的土地雖然淪喪了,但是人心是永遠不可征服的,如馬武者都尚未放棄自己的夢想,更不用說那些新近被征服國家的國君了。
徐東把馬武這張傳信符收進寶物囊,他要把它當做一個標本好好保存,隨後在地宮裡和邢禹、光中子、黃鳳炎、順吉等議事,他將馬武叛逃之事如實說了,正如他所料的那樣,所有人聽了都感到震驚。
黃鳳炎說,「這幾天我和馬武在一起,就看見他眼裡有事,這不,現在就真出事了,島主當初就不應該把『必龍居』給他,白白地損失了一件靈寶級法器,要不,島主在『移民軍』派給我一個營的兵力,我一定會在大漠上找到他,把他誅殺後將『必龍居』帶回來!」
邢禹皺著眉頭在思索,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島主,我看這件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就貧道這幾年的觀察,馬執事兢兢業業地做著自己的事,對無量宗真心付出了不少,不像是人在曹營心在漢的樣子,他之所以這樣做肯定還另有原因。」
黃鳳炎搶白道,「邢門主,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馬武叛逃之事是已經發生了,我看你平日和他的關係很好,所以就要想辦法替他辯護,但是這樣有任何用處嗎?」
大凡遇到黃鳳炎要和自己起爭執時,邢禹都會大度地選擇沉默,但是今天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他的情緒異常暴躁,「黃道友,你當過龍城國王宮多年的鷹犬,出於職業習慣當然嗅覺比我輩要靈敏,但是我還得提醒你,不是人人都如你想像的那麼壞,你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壞人!」
被邢禹當眾揭短,黃鳳炎氣得要發狂了,「邢門主,我黃某一直把你當前輩看待,你為什麼總是不給我一點面子?是的,我黃某是當過龍城國鷹犬,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為了擺脫那個罪惡的職位,主動要求帶著人到太壽山獵妖,後來又棄暗投明跟了島主,我黃某人對島主的忠心天眼可見……」
黃鳳炎越說越激動,口中因氣而生白沫,徐東趕緊勸慰兩個前輩,「邢前輩和黃前輩都是我徐東敬重之人,你們再不要相互拆台了,我現在只是收到馬前輩的傳信符,事情究竟怎樣還不可知,這件事暫時就擱在這兒,大家不要再提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