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道,「你能不能冷靜點?難道就沒有緩和餘地嗎?什麼事請都是可以調停和商量的。」
趙振興把臉一拉,「嘿嘿!緩和餘地?放在這之前或許還有,但是現在沒有了,你們殺死了要扶植我當羅陀國君的所有老臣,同樣我手上也沾上了這麼多鮮血,而且我也告訴了你們我的真實身份,說什麼都晚了,我今天非要和你們同歸於盡不可!」
「別……別別,」雲中子忙說,「你別做這蠢事,這對我們大家都不好,你想想,你能修到五嬰俱現的程度容易嗎?你就甘心這樣輕而易舉就毀了!」
「哈哈哈!」趙振興的笑聲異常恐怖,在笑的時候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這有什麼不好?對你們來說也許算得上是毀滅,對我來說就不同了,說是獲得一種新生也不為過。」
說著,他讓五嬰「刷刷刷」地分散,把三位師尊和小皇子圍在中間,形式頓時變得異常嚴峻,如果趙振興讓五嬰同時自爆,就算三位師尊能夠讓元魂與軀體分離,恐怕也沒辦法瞬時逃出爆炸現場,而小皇子則更是無有一幸逃脫了。
再說徐東,他看見趙振興突兀間五嬰俱現,又聽說他要元嬰自爆,當時頭腦一下子就懵了,自從得知此人是趙貫的兒子後,他就感到這事不是一般的棘手。
即使在此人手上毀掉這麼多條人命,他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失去了自己的五位妻室,但是他連悲痛的時間都沒有,幾乎沒有讓自己喘息一下的機會,原因是這個敵人還在自己眼前,而且貌似有一些強大。
既然趙振興得知他們精心謀劃的政變被徐東挫敗,他在十七駙馬府逞兇屠門之後還留在這裡,就肯定不想讓這件事情就這麼完,還想以一己之力和徐東做最後一搏,徐東想過趙振興的多種搏法,就是沒有想到他會走用元嬰自爆這種極端。
對一個修行者來說,用元嬰自爆的方式和敵人同歸於盡,是只有白癡才做的事情,不是被對方所逼而萬不得已,沒有誰選擇這種極端的搏法,因為一旦元嬰自爆,自己的靈魂也是要被炸得魂飛魄散,面臨的將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一個修行者不論他的天分高低,在當初立志修煉的時候,都是懷揣著修成仙道的美好夢想的,為實現這個夢想付出了不知多少辛勞和汗水,而一個練者修到元嬰境更是不容易,因此,沒有誰願意做這種讓元嬰自爆的事情。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有人也許會做出在別人看來蠢到家的舉動,但實則是一個不為人知的陰謀,比如某個練者有特殊的本事,在與人同歸於盡之後利用自己的本事脫身,實際上殺死的是自己的對手,除捨棄了一具連自己都討厭的肉身外,其他什麼都沒有損失,但這個例外是建立在有特殊本事的基礎上。
這種想法是第二次在徐東頭腦裡掠過了,他之所以反覆地想著這事,是因為想弄懂對方會以什麼手段達到毀滅別人、保存自己的目的,簡而言之就是要得知此人有什麼特殊的本事,現在,他打開紫府「天眼」暗暗地盯緊對方,同時在想著最合適的對付之法。
他畢竟是第一次碰到元嬰自爆這種事情,頭腦裡甚至還沒有這個立項,更是想像不出五嬰同時自爆會有多大的毀滅力量,或許正如趙振興說的「一個元嬰自爆都可以毀天滅地,五嬰同時自爆那是什麼概念?」
因為想到五嬰同時自爆的後果,即使不是真的毀天滅地,起碼這純陽宮要夷為平地,他自己、小皇子及雲中子、順吉、羅四風等首當其衝,要對付這件事情迫在眉睫,徐東沒有時間去多想,只能快速地拿出對付方案。
在這種萬分緊急的態勢下,幾乎是出於一種潛在的本能,他從寶物囊取出了三大寶器:太師鼎、乾坤印和洪荒鑒,在他的想像裡,一個修行者不時會面對隕落的危險,如果把這危險分成多個級別,那麼,眼下他所面對的就差不多是一個較高的級別了,在這個級別自然會使出全部的家當。
「混賬!你也不看一下這是什麼場合?一來有小皇子和三位師尊在場,趙振興已經做好和你們同歸於盡的準備,你祭出任何一件寶器都會傷及自己的人,而來這孽障是妖、道、佛、魔、屍五重修煉,即使這三大寶器能將其制服,也會給寶器帶來不可修復的損毀。」
徐東心口一陣發熱,聖嬰以龍涎石本體和他說話,他頭腦猛地清醒過來,知道由於自己剛才過於緊張而自亂了方寸,沒有把事情考慮得周到,連具體細節都沒有進行一番設想。
「那……師父,我該怎樣去對付這傢伙呢?那傢伙趁我不注意時接近了三位師尊和小皇子,現在五嬰俱現只差引爆了,我就是施用禁錮術也來不及了,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引爆嗎?」
聖嬰道,「你的確是沒辦法阻止他元嬰自爆,但是你可以用通靈術把他調到一邊,那樣三位師尊和小皇子不就擺脫危險了?我曾經教你這麼些法術,都是為了在特殊時候派上用場的,有法術而不用,一遇到危機就只想到用法器,那可不是一個修行者的聰明之舉啊!」
「那……師父,那樣行嗎?他的五個元嬰不是石頭、也不是樹木、花草,能被我溝通聽從我的調動嗎?」
聖嬰道,「我觀察了一下,趙振興雖說練成了五個元嬰,但是這五嬰尚還沒有一定的智性,基本上比那些石頭、樹木、花草強不了多少,以你現在練成了三級通靈術,把它們挪移二十里範圍應該是沒有問題。」
「那……怎麼就敢肯定這五嬰缺少智性呢?」
「你沒有看見嗎?它們圍住三位師尊和小皇子這麼久而沒有自爆,為什麼?因為在等待趙振興給它們灌注靈魂,這就是被稱為元嬰自爆的啟動過程,有智性的元嬰這個過程就不會很長。」
受了聖嬰一通指教,徐東腦子裡迅快地轉動著,很快就拿出一套完整的方案:用通靈術把趙振興和他的五嬰挪移到皇宮外那片開闊地,然後與自己的對手單獨決戰,那時候不必顧慮三位師尊和皇子,主動權就掌握在他徐東手裡了,大不了擺一個混元劍陣,將趙振興和他的五嬰殺死。
他知道,元嬰自爆不是說爆就爆的,即使趙振興已橫下一條心要這麼做,並且相信自己有特殊本事脫身,其實也存在一定的風險,萬一出了什麼不測他趙振興自己也完兒蛋了,放開趙振興本人有一種恐懼心理不說,元嬰自爆也是一個複雜的過程,至少要有一個啟動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徐東足夠用擺設混元劍陣。
再說,就是萬中有一五嬰先於他擺出劍陣之前自爆,他也可以取出寶物囊裡的五張血靈幛將爆炸現場罩住,那東西既然是準備對付雷劫的,用它來對付元嬰自爆應該是不成問題,別看趙振興把元嬰自爆吹上了天,說什麼能毀天滅地,它的能量總不會大過天雷之劫吧?
「不是殺死,是活捉,」聖嬰聽到了徐東的心聲,打斷他的思路道,「你完全可以將這五個元嬰捉住變為己用,逮住別人的元嬰來提高自己的修行境界,這種事情以前並不是沒有過。」
「什麼?活捉這五個元嬰?嘻嘻,師父你別忽悠徒兒了!」徐東說,「我自個兒不被這五嬰害死就不錯了,哪還敢有這樣的非分之想?再說,總不會什麼利益都會落在徒兒頭上吧?」
聖嬰道,「看看你,傻了吧?你把它們調到開闊地後,趙振興一定會隨後追來,你趕緊催生一顆引雷草,我發力替你把引雷草催熟,當一個小型雷劫猛不丁砸下來時,趙振興的肉身是必死無疑,並且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猝死,那樣他遺世的五個元嬰就得不到智性的補充,在雷劫的衝擊波下本能地四散而逃,你到時只需將它們一一捉住就行了!」
「那……師父,中子叔之所以和趙振興擺道理,也是想拖延他的時間,讓我有個想對策的機會,看樣子他也支撐不下去了,我不如趁早實施你給我制定的這套方案……」
「去吧!」聖嬰打斷他,催促道。
徐東手掐法訣,盯視著那五個貌相各異的元嬰,集中神識試著與它們溝通,讓他心頭一喜的是,那五個元嬰果真別他調動了,隨著他出了純陽宮往那片開闊地而來。
這塊開闊地在幾個時辰前曾是滅屍的戰場,三萬多活屍被許立用滅屍粉消滅一盡,現在他把五個元嬰搬到了這裡,為的是讓它們與自己的主人脫離,以圖將它們活捉後為己所用。
徐東現在才體會到聖嬰的教導,一個練者在練到元嬰境之後,還有個最重要的環節就是「練嬰」,要讓自己的元嬰逐步變得強大,而後才敢施行元嬰出竅,不然的話那元嬰即使不被人家消滅,也會變成人家的一分產業。
從這件事分析,趙振興的確是個孤注一擲的賭徒,他心裡只是想著滅殺敵人,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安全,現在,這個賭徒見五嬰被徐東調走,震驚一番後急急地朝這邊追過來,而這樣正好著了自己對手的道。
徐東趕緊從寶物囊取出一顆「引雷草」種子,把種子催生出約莫一寸長的牙尖之後埋在土裡,聖嬰及時地現身懸浮在空中向土裡發力,在極其短暫的一刻將幼草催至八、九分熟。
趙振興剛好趕到這裡,他伸出十個指尖帶鋼鉤的雙掌朝徐東襲來,徐東知道這一掌氣勢兇猛,他事先就把水土遁牌捏在手裡,佯裝不敵本能地朝地下遁去,就在此時陡然降下一個電閃將趙振興照亮,緊接著一個霹靂像一個巨大的鋼錘一樣砸向他孤獨的身體。
「轟!」
「轟隆隆!」
「轟隆隆!——」
連著三個劫雷猛地砸下來,在開闊地產生巨大無邊的元氣爆,首先這元氣爆將趙振興整個兒吞噬,之後一點點撕碎,他總算走完了他的復仇歷程,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只留下五個稚子般沒有靈魂的元嬰,作為這個人曾經到世上走過一趟的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