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東想到宮中會藏著這些老怪物,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順吉問,「雲前輩,我等雖然與你同為無量宗師尊,在修為上實在離你差的太遠了,你能給我們解釋一下,這什麼七魂珠有什麼特異之處,使得它能帶著一個人的元魂從絕地逃生嗎?」
雲中子道,「你聽清楚,它不叫七魂珠,叫莫邪吸魂珠,這莫邪吸魂珠不僅能夠讓練者本人的元魂吸附在上面,更重要的是它還能在一瞬間吸取別的練者的元魂,剛才在地下暗道遇到致命襲擊時……」
他頓了頓,「說到這裡,我有必要先解釋一下,這啥?許立是個既聰明又細緻的人,他可能料到這些老傢伙中有特異修煉者,因而在木火流油裡加進了許多別的成分,比如滅屍粉什麼的,你們沒有嗅到這空氣中充斥著什麼嗎?」
徐東縮了縮鼻子,雲中子不說他倒沒注意,現在經過他一提醒,才嗅出這木火流油裡有許多不同的味道,其中還有一絲檀香的芬芳。
羅四風說,「呃,真是,我嗅出了驅魔粉的氣味,這檀香是哪種殺滅劑裡的配方?」
雲中子把手一擺,「好了好了,大家聞出來就行了,我只說如果許立不在木火流油裡添加這些別的成分,還有,如果不用這麼大量的木火流油,這些老傢伙裡頭可能不光是戴鼎能逃生,別的人也有逃生的可能。」
徐東總算理解許立的用心了,心想,自己作為這場戲的最大一個角兒,都沒有用上這麼細的心思,而許立卻能行行都想到了,可見這個臣子的能力非同一般,幸好有了許立的襄助,他才得以在這場政變中獲得完勝,雲中子繼續說,「再講講這莫邪吸魂珠,我剛才講過,在關鍵時刻危及生命的一瞬他能吸取別的練者的元魂,並不是說這個練者要幫助別人逃生,而是利用別的元魂替自己當盾牌,他自己的元魂藏躲在珠子中間,別的元魂吸附在珠子表面形成一層保護膜,比如剛才穿過長長的火道的時候,這層保護膜已經損傷無幾,僅剩下兩三個半死不活的元魂在呻吟,即使在這種時候,珠子的主人也捨棄別的元魂而只顧自己逃生,幸好我及時地看出了這點,才沒有讓他得逞!」
徐東聽到這裡,回想剛才雲中子追殺莫邪吸魂珠時的場景:雲中子騰身一躍,以一個一鶴沖天的招式追趕上那顆珠子,一把將那珠子抓在在手上,那珠子好似表面很滑溜,要從雲中子手裡掙脫,雲中子咬咬牙狠勁地一捏,將那顆珠子捏碎成齏粉被風吹散了。
「哈哈哈!」雲中子爽朗地一笑,「東侄兒,怎麼樣?我這個老傢伙不光是來看戲的吧?」
「中子叔,謝謝你!」徐東由衷地說道,「今天如若沒有你幫忙,這幾個老傢伙就逃出去了,不能將這些老傢伙除惡務盡,給我以後會帶來無盡的麻煩!」
估計再也不會有什麼東西從地下暗室出來了,他帶著三位師尊從「守竅殿」來到十七駙馬府,還沒有接近駙馬府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急速地奔上台級,就見幾名衛兵倒在血泊中,而靠裡一點則是兩個太監及兩個宮婢的屍體……
徐東的心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衝撞著他的心腔,他連聲喚「趙可!趙可!」,從堆在門口的屍體上跳過進得裡屋,果真見趙可倒在地上,脖頸上有一條長長的口子,這口子不是利器所致,像是被尖牙利爪生生地扯開的,因此邊緣不是很整齊。
他用手一探,趙可早已沒有了氣息,「娘子,你是怎麼了?這他媽的是誰幹的?誰?」
「哈哈!這是我幹的,你他媽的嚷什麼呀!」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他回頭一看,黑衣老者的清瘦身影立在他身後,他頭腦一陣暈眩,眼睛裡也浮上來幾道重影,他在心裡說,「這是怎麼了?這不是當值的護法長老於堅嗎?是純陽宮裡最忠於皇室的人,難道這些殘忍的殺戮是他幹的?」
「嘿嘿嘿!」黑衣老者冷冷地笑道,「徐東,你他媽的怎麼這麼愚蠢?居然會把你的家室托付給我,你當初把這裡交給我時,就沒有發覺有什麼異樣嗎?看來你是一個不注意細節的人,我倒是有幾分擔心被你識破,哪知你根本就沒有考量這些破綻。」
徐東經過這一提醒,仔細回想請黑衣老者過來時的情景,看著細節裡有什麼不對——他當時叫鍋鍋把黑衣老者請來後,對黑衣老者說,「於堅大人,你已經是幾朝的護法使了,對你的能力朕不用懷疑,朕記得先皇跟朕說過,以往朝廷有變亂發生的時候,你於堅大人都是堅定地站在皇室一邊,所以,我把這一家子都交給你了!」
黑衣老者似乎猶豫了一下,好像對皇上能交給他這麼一副挑子有點吃驚,接著他爽快地點頭道,「十七駙馬爺,你就放心好了,貧道會以自己的生命來保證十七駙馬和公子的安全的。」
鍋鍋在一旁糾正說,「於堅大人,您是不是糊塗了,這麼叫皇上為十七駙馬爺?還有,皇后娘娘和小皇子也是你那麼叫的嗎?」
黑衣老者才自知失言,忙說,「貧道是老糊塗了,一走進十七駙馬府就犯渾,把以前的習慣叫法隨口就叫出來了!」
徐東覺得這是小事兒一件,黑衣老者畢竟是一百幾十歲的人,哪怕再精明過人,也不會沒有犯糊塗的時候?便一笑置之,反倒還安慰了他幾句。
…………
要說細節不對,也就是這點細節不對,因為黑衣老者精明過人,是從來不會老糊塗的,根本就不可能把徐東、趙可和小皇子稱作「十七駙馬爺」、「十七公主」和「公子」的,可是這細節太小了,小到不管是誰都可能忽略的地步。
可是,對一個即將面對宮廷政變的國君來說,就應該如此人說的那樣注意細節,因為這是非常時期,托付給人家的是皇后娘娘和皇子,他們的生命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來不得半點粗心大意的。
想到這裡,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眼裡的重影也被抹去,站在他面前的果然只是形似黑衣老者,從眼瞳裡透出來的是與黑衣老者不同的眼神,黑衣老者雖說目光犀利,但掩不住從心底裡湧上來的一腔仁慈,這人眼底像一個漩渦一樣泛上來渾濁的泡沫。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挖空心思地害我,害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小皇子在哪?你把他怎麼了?」
「嘿嘿!」這人陰笑兩聲,「本來我可以成為純陽宮唯一一個倖存者的,但是我太想告訴你真相了,所以我在這裡等著你來!」
說著,他把臉上的一層面皮一拉,現出他的真容來,「怎麼樣?這傑作不錯吧?」他把人皮往地上一摜,「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是當值的護法長老於堅的真人皮,也就是說你那個可以依靠的於堅早已被我的人幹掉了,我把他的人皮剝下來披在了我的身上,又苦苦地練會了他說話的聲音,這樣才能麻痺你的眼睛和其他感官。」
「什麼?護法長老於堅大人已經遇害了?他是我在純陽宮見過的最有本事的高手,你們也能害他?」徐東驚問道。
「高手?哼,再有本事也難以一敵眾,實話告訴你,從你被趙侖那條老狗把皇位禪讓給你不久,你見到的於堅大人就不是真的了,他已被三十多名老臣合力戮死,人皮被剝下來披在了我身上。」
徐東驚道,「啊?是這樣的嗎?」
「是的,這個老糊塗早就該進陰曹地府了,差不多所有的老臣都站在我一邊,就這個老混蛋執迷不悟,堅持他所謂的正義,其實正義應當是在我這一邊的,我才是真正的皇室血統,才是真正掌控羅陀國皇權的人,不,我早就應該執掌皇權了!」
徐東喝問,「你是誰?」
這人剛準備回答,見雲中子、順吉和羅四風闖進來,手上突然撒出兩道氣劍朝他們而去,走在前面的雲中子也不躲閃,生生地用雙掌一檔,順勢往前一推,這人抵擋不住,反倒被雲中子將他抵退了數步。
徐東「唰」地抽出玄冰劍,上前幾步抵住這人胸口,「中子叔,麻煩你和二位師尊進去搜一下,看小皇子在哪兒,還有我那四名妃子是不是在裡面?」
「好的!」雲中子、順吉和羅四風魚貫進入駙馬府裡殿。
「哈哈哈!「那人狂妄地笑道,「做你的清秋美夢去吧!你所說的小皇子,不,是你的孽種,以及你說的那幾個女人早就一命歸西了,等上一會兒,你也可以追著他們在天國相會了!哈哈哈!」
徐東心下一緊,朝這人身上施用了禁錮術,這人顯然不會猜想到徐東會這麼玄的法術,一副驚訝的表情僵硬地掛在臉上,整個人一下子被石化了。
「皇子,徐雷,為父救你來了,你在哪兒呀!父皇來遲了!」
他像一匹孤狼一樣嚎叫著奔進裡殿,慘不忍睹的一幕頓時像一場噩夢突兀出現在他眼前,雅倩、孫如雲、阿布花和藍線女都已遇難,四個人的軀體還緊緊地抱在一起,這四姐妹都面朝地呈一種姿勢,張開臂膀相互抱在一起,像是要連在一體展翅飛翔一樣,但她們不是飛向藍天,而是撲向堅實的大地。
「哇哇!——」
突然,在四個女人的身軀下面傳來小皇子的哭叫,很顯然,在最危機的時刻,四個女人捨棄自己的生命用身軀護住了皇子,才使得皇子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