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柯夫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不知道聖地?」
陸小展搖頭道:「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丁楓興奮地追問道:「有聖女嗎?」
契柯夫很鄙視地道:「我不和小偷說話。」頓了頓又補充道,「雖然你確實很厲害!」
「你!……」丁楓被噎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陸小展趕緊打圓場道:「丁是我的好朋友,這次任務我還得靠他呢……契柯夫,你還是先說說聖地吧。」
說起聖地,契柯夫的臉上充滿了一種自豪感,不屑地道:「你們居然連這個地方都不知道?這可是全世界都知名的療養聖地!」
丁楓啐道:「呸!你都不說那兒怎麼個聖法,我們知道個鬼啊?」
契柯夫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從頭到尾都只是說聖地兩字,卻沒說關於哪方面的,不禁臉紅了紅,乾咳一聲道:「我說的地方叫索契,在黑海之濱,是我們俄羅斯最大的療養聖地。」
丁楓又啐道:「啊呸!我們都不是老頭老太太的,怎麼可能知道這種療養的地方?你這俄羅斯猩猩真逗。」陸小展在路上和他聊了一陣,把契柯夫一開始不待見他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就包括契柯夫在見面時就叫他黃皮猴子的事情,現在他叫契柯夫猩猩,那純粹是在為陸小展報仇而已。
契柯夫被他連啐了兩口,有些惱火道:「你知道什麼?索契有接近40度的硫化氫溫泉,那可是不管年齡大小都能享受的,鄉巴佬!」
丁楓騰地跳了起來,腦袋差點撞上了車頂,瞪著眼睛叫道:「你叫誰鄉巴佬呢?」
陸小展忽然沉聲道:「別吵,又有尾巴了。」
契柯夫和丁楓神色一凜,立即安靜了下來,紛紛轉頭往後看去,果然發現在他們車後遠遠跟著三輛越野車。他們現在身處於一片樹林邊的小路上,路形歪歪斜斜的,再加上地上滿是積雪,很難開得快,即便是以陸小展的車技也無法發揮出來,而那三輛越野車則不同,本來這車就適合開複雜路段,再加上特地換了雪地輪胎,更是如魚得水一般,而陸小展開的車則只是警察局中最常見的那種小車,底盤低,輪胎小,一不小心就會在地面上滑溜出去。
鄭俊光雖然聽不懂俄語,但看還是看得明白的,他看了看那三輛車,奇道:「他們這跟蹤是不是太明顯了?」
陸小展搖頭道:「他們不是跟蹤的,恐怕是來殺我們的。」
契柯夫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卻也發現了問題所在,皺著眉道:「這三輛車來勢洶洶,難道是來殺我們的?」
陸小展笑笑:「讓他們來吧,各位,坐好了!」話沒說完,他腳下猛地一踩油門,輪胎在雪地上由於忽然加速而猛地一陣打滑,沒等契柯夫他們驚呼出聲,陸小展一打方向盤,車子七歪八扭地朝著旁邊的樹林中躥了進去。
俄羅斯天氣寒冷,所以國內的樹林以針葉林居多,陸小展鑽進的這片樹林就是這種耐寒的植物,這大冬天的,這些樹反倒是顯露出了盎然的生機,一棵棵落葉松全都長得枝繁葉茂的,而且樹頂還壓著一層厚厚的積雪,陸小展的車才一鑽入其中,眼前的光線立即就暗了下來。
契柯夫驚道:「祿,你瘋了嗎?就算那幾輛車真是來殺我們的,你也不用這麼害怕地逃跑吧?你不是高手嗎?」
陸小展淡淡地道:「我只是不想現在就和他們打照面,能避就避開了,別忘了,咱們的目標是那個女人,我可不想還沒見到她就被人連著圍攻,你不怕煩?抱歉,我怕。」說完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眼睛忽然閉了起來。
契柯夫這回再也坐不住了,大聲驚呼道:「你……你不要命了嗎?這裡本來就這麼黑,你還閉眼,你這是……」
丁楓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往座椅上摁去,笑道:「你這麼大個頭的俄羅斯猩猩,居然膽子這麼小?就算祿打算亂開車撞死咱們,那不還有哥們兒陪著你麼?」
契柯夫還要掙扎著叫上幾句,眼前卻忽然一黑,陸小展開著鑽入了一條林間小道中,這裡的光線更是幾乎消失不見,別說車前的路況,就連伸出手來都未必能看得清自己的手指。事已至此,契柯夫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索性也兩眼一閉,雙手緊緊抓著旁邊的車門把手,嘴裡念叨著上帝保佑。
丁楓和鄭俊光在高麗的時候就見識過陸小展蒙著開車的絕技,雖然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有一點是不用懷疑的,那就是陸小展閉著眼睛開車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兩人和契柯夫的神情完全相反,都是輕鬆自若地坐著,也不顧眼前一片漆黑,聊起了某些明星的八卦新聞來。
車內外都是漆黑的,根本不知道外邊是什麼情況,只知道這條路很不好走,林間的小道本來就是泥路,坑坑窪窪沒一處平整的,陸小展抿著嘴角死死握住方向盤,控制著車的走向。
契柯夫早已嚇得臉色發了青,如果他只是個平常人倒也罷了,可偏偏他受過極嚴格的訓練,耳朵能靈敏地分辨出一些聲音來,比如汽車險險地從一棵大樹邊擦過的風聲。在這段時間裡,契柯夫感覺自己就像是去地獄走了一圈,**雖然沒有任何損傷,但精神幾乎就要崩潰了。
車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中不知道開了多久,丁楓和鄭俊光已經聊得快睡著了,陸小展忽然輕笑了一聲:「醒醒,咱們安全了。」
契柯夫一怔,睜眼往車外看去,發現還是一片漆黑,不由得惱火道:「這裡還不是一樣?你怎麼知道安全了?上帝啊!我發現你的運氣真好,開了這麼久,居然沒撞到樹。」
陸小展也不跟他爭,腳下一加油門,車子猛然間提速了起來,契柯夫感覺到那股強烈的推背感,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陣刺眼的亮光,緊跟著一片空曠的平地出現在眼前。
契柯夫驚訝地看著車外,眼睛已經瞪得突了出來,吃吃地道:「這……這……」
吱的一聲,車子在這片空地上猛地停了下來,陸小展拍了拍契柯夫,笑道:「現在相信了麼?我們安全了。」
在這個時候,契柯夫當然也已經確認,自己安全了,可剛才那一段黑暗中的急速行駛讓他到現在還緩不過神來,只覺得手腳發軟,無力地癱坐在座椅上。
丁楓還在車上打著瞌睡,鄭俊光則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車上跨了下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好奇地看了一圈四周,陸小展對他勾了勾手指:「光哥,現在該你幹活了。」
鄭俊光迷迷糊糊地說道:「要我幹什麼?」
陸小展指了指車裡的契柯夫和丁楓,又回手指了指自己,笑道:「咱們總不能老讓人跟蹤追殺吧?來,給咱們換個造型。」鄭俊光頓時明白了過來,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他的化妝材料來,還沒開始動手,陸小展忽然又笑道,「有防水的嗎?」
鄭俊光一愣:「要那幹嘛?」
陸小展一本正經地道:「咱們去的地方可是療養聖地,要是不泡泡溫泉那不是太可惜了?」
「明白了。」鄭俊光點了點頭,忽然壞笑道,「要不我把你打扮成一大姑娘?讓你混到女澡堂裡泡泡?」
陸小展哈哈大笑,還沒說什麼,丁楓卻從車裡跨了下來,迷迷糊糊地問道:「這兒有女澡堂嗎?來,給我化一個女裝……」
鄭俊光二話不說,就在這空地上給陸小展和丁楓化起了裝,這時契柯夫總算緩過了氣,扶著車門走了下來,可當他一抬頭時卻發現鄭俊光做的事,頓時再次驚得眼睛突了出來,失聲叫道:「上帝啊!你……你……」
丁楓不耐煩地將他一把揪了過來:「你什麼你?再囉嗦小心我讓光哥給你化成個老太太,還是非洲土著部落的那種!」
鄭俊光嘴角帶著壞笑,一個個給他們化著裝,僅僅過了十來分鐘,他忽然收起手中的物事,咧嘴一笑:「齊活兒!」
陸小展和丁楓相繼睜開眼睛,搶著到車子的反光鏡前看自己的新臉,契柯夫被鄭俊光擺弄得像是沒了魂,茫然地跟了過去。
反光鏡裡出現了三張臉,卻忽然讓陸小展他們幾個嚇了一跳,說實話,陸小展在這一刻很想死,因為鄭俊光把他化裝得比白菜都要難看一百倍,除了身材還算可以,那張臉簡直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至於丁楓則更慘,在鄭俊光的神手之下他直接變成了一個半邊臉面癱的怪人,如果再要翻拍巴黎聖母院的話,估計他就能直接上去演那個鐘樓怪人了。
「我去!」
「我勒個蛋!」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陸小展一把抓住鄭俊光:「你……你就把我化裝成這德行?」
丁楓也咬牙切齒地捏起了拳頭:「老光,我這是跟你有仇還是怎麼的?」
鄭俊光強忍著笑:「你們不是要人認不出來麼?我覺得這挺符合標準啊!你們想想,誰會吃飽沒事盯著這麼難看的看上半天?反正我是死活沒這胃口的。」話沒說完,他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陸小展和丁楓恨恨地瞪著鄭俊光,剛想上去把他摁翻在地狠揍一頓,契柯夫忽然發出一聲鬼叫:「我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