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來到洞口往外看去時,卻不禁傻了眼。眼前是一片空蕩蕩的夜色,洞口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能讓他立足的地方,而是一面幾乎呈直角的刀削似的峭壁。
陸小展忍不住抬頭對著夜空大罵了一聲:「我靠!這他媽……」剛罵到一半,他忽然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山頂就在他的視線中不遠處,目測離著他也就只有幾十米的距離而已。
這個山洞所處的位置非常奇妙,像是在一個山壁的凹陷之中,從山頂或是從其他地方看過來,都是不可能看見這個山洞存在的,但是相反的,從陸小展的位置往上看去,卻能非常清楚地看到山頂的景象。
陸小展這時已經快被山風吹得完全麻木了,趕緊從袖口內摸出那個微型的麥克風,湊近了嘴準備呼叫白定海,可憐他早已冷得全身發抖,對著麥克風除了發出牙齒打架的「得得」聲之外就再也說不出其他什麼來。
白定海聽了半天沒聽出什麼意思來,不解地問道:「老大,你在那兒啃老玉米呢?」
陸小展掙扎著用雙手使勁搓了一陣臉頰,好不容易才使臉部的僵硬緩和了些,這才口齒不清地說道:「玉米你妹!我已經出來了。」
白定海大驚:「我靠!你怎麼出來的?有其他暗門?」
陸小展急道:「小爺我快凍死了,別磨唧,趕緊來山頂,順路找根繩子,至少得要五十米的。」
白定海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俄羅斯的冬季有多冷他是很清楚的,況且陸小展又說什麼山頂之類的,這要是老大被困在了山頂,恐怕不出半小時,他就能被凍成個很帥的冰雕了。當下他再不多說什麼,直接拉著皮爾斯就往外衝去,好在有皮爾斯帶著路,他這麼心急火燎地在黑暗的山洞裡急步前行居然也沒撞破腦袋。
很快的,兩人就出了山洞,皮爾斯當然也知道山頂怎麼走,就在這黑夜中還能帶著白定海走上了一條據說通往山頂最近的小路。
就在陸小展坐在山洞裡幾乎快要徹底凍得筆挺的時候,耳麥中終於傳來了白定海焦急的聲音:「老大,我到了,你在哪兒呢?」
陸小展有氣無力的道:「你帶繩子了沒?從山頂往外丟下來,我看見的時候就告訴你。」
白定海依言將一卷繩子從山頂拋了下來,巧的是他站的位置居然離陸小展並不太遠,繩子才一拋下,陸小展就已經發現了,他通過麥克風指揮著方位:「左!再左……豬頭,那是右!」
一番折騰之後,繩子終於垂在了面前不遠處,陸小展一咬牙,用足剩餘的所有力氣縱身一跳,一把抓住繩子,對著麥克風喝道:「上!」白定海和皮爾斯兩人卯足了勁,恨不得連腳都幫上忙,終於將陸小展順利地拉了上來。
才一到山頂,陸小展整個人就像癱了下來,雙腳一軟坐到了地上,喘著粗氣道:「屁股著地的感覺……真好!這兒的鬼風差點吹死我,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白定海抹著額頭上的汗:「老大,你怎麼從這兒出來的?」
陸小展擺了擺手:「說來話長,回去再研究。」說完掙扎著站起身來,使勁揮舞了幾下手腳熱了熱身,「擺駕,回去!」
這一趟行動的成果讓陸小展非常滿意,雖然最終並沒有確認這裡就是冷火傭兵團的老巢,但估計錯也錯不到哪裡去,而且這次還無意中發現了他一直以來不懈努力尋找的元素植入者的研究基地,更是讓他興奮不已。
三人乘著夜色連滾帶爬地回到山腳下,一坐到車裡開出了暖氣,陸小展頓時就像還了魂似的,立刻就精神了起來。
皮爾斯這個大少爺早已經累得快不行了,靠在座椅上直喘著大氣,哼唧著道:「祿,你……你是不是吃什麼藥的?為什麼恢復得這麼快?」
陸小展鄙夷道:「吃個屁!你這種大少爺整天養尊處優的,跑幾步路就喘得跟狗似的,我說皮爾斯,到現在為止我只發現你兩個特長,一個認路,一個泡妞。」
皮爾斯倒也不生氣,手裡揪著那卷繩子撥弄著,嘿嘿笑道:「其實我還有其他優點,只不過你不是女孩子,所以我也不告訴你了。」
陸小展嘁的一聲,忽然看著那卷繩子,奇怪道:「哎對了,你們這大半夜在山裡頭怎麼找到的繩子?剛才我倒忘了問了。」
白定海笑道:「這就得說起皮爾斯的另一個特長來了,這麻雀山裡頭有護林站,他就帶著我直奔那兒,然後一腳踹開門跟人家要繩子,結果你猜怎麼著?人家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壓根兒就沒敢廢話,直接把他們那兒最長的一卷繩子給拿了出來,臨走還屁顛屁顛兒地把咱們送到了門口。」
陸小展看著得意洋洋的皮爾斯,愕然道:「我去!難不成乾爹連這都算到了?不過要說你這黑二代在你們這兒還挺好使啊!」
皮爾斯學著華夏古傳統,雙手抱拳道:「好說!好說!……」
這次算是任務完成得很圓滿,陸小展的心情自然也大好了起來,一路上和白定海皮爾斯說說笑笑的,腳下更是將這輛車開得幾乎飛了起來,比起來的時候,這回去的時間差不多都節約了三分之一,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城堡中。
一進大門內,駱青山和小赫洛夫還坐在客廳內的沙發上,兩人篤悠悠地喝著咖啡,不知道聊著些什麼,一見他們回來,小赫洛夫笑著放下手裡的咖啡杯:「怎麼樣?」
駱青山微微一笑:「你看那三個小子得意的樣子,肯定有好消息。」
陸小展啪的打了個響指:「那是當然,您二位也不看看我是誰。」說著看了看四周,「咱找個保險點的地方說吧。」
小赫洛夫點點頭,站起身帶著駱青山和陸小展等三人來到了書房,回手將房門關上並鎖起,陸小展一屁股坐了下來,這才連說帶比劃地將今天整個一趟行程以及查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以他的口才,將事情整個還原並不是難事,甚至說到驚險之處還特意稍微添油加醋的,駱青山是熟知他的德行的,倒是沒什麼,可小赫洛夫卻被他三言兩語說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直到後來,當陸小展說到在基地內巧遇那位美女姐姐的時候,駱青山忽然一怔,插嘴問道:「你有沒有問她叫什麼名字?」
陸小展撓了撓頭:「乾爹您別這樣,就算人家年紀跟您差不了多少,可您也不能沒見著面就這麼急色吧?」
駱青山一瞪眼:「你胡說八道什麼?」
陸小展嚇得把剩下要調侃他的話都縮了回去,囁嚅道:「那個……我也沒問她,畢竟我這時間也不多,來不及問。」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一頓,「哎對了,我好像聽守衛找她的時候管她叫什麼許博士,對,她姓許,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駱青山本來端坐的身體忽然一震,猛地站起身來急聲問道:「她真的姓許?你沒弄錯?」
陸小展被嚇了一跳:「乾爹您這是怎麼了?她應該就姓許,我覺得我沒聽錯。」
駱青山兩眼茫然地盯著陸小展,嘴裡喃喃地道:「難道真是她?難道他們真的在那裡?」
陸小展只覺得滿頭霧水,不解地問道:「乾爹,您這是?……」
駱青山像是忽然回過了神,勉強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事……好了,你繼續說下去。」
陸小展抓了抓頭皮,嘀咕道:「神神叨叨的,怎麼了這是……」不過他看駱青山的狀態似乎不對勁,也沒敢再問下去,頓了頓繼續將那個基地裡看到的說了下去。
直到他說到白定海和皮爾斯將他救上了山頂,這才算告一段落,他歇了口氣,忽然神色認真地道:「乾爹,咱們合計合計殺進去吧,那些什麼什麼博士都是華夏人,咱得把他們救出來才行。」
駱青山沉吟了一下:「救當然得救,可是按照你說的,進去後先是一長段走廊,那些個大兵就在兩邊房間裡,你要衝進去的話肯定先碰上他們,咱們要是做足了準備,要滅了他們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可你想過沒有,他們眼看就要被咱們攻進去了,會不會索性就把那些博士給先滅了口呢?」
陸小展一愣,急道:「那怎麼辦?您說這話我也考慮過,也想過從那懸崖的洞口進去,可是那洞實在太小,最多進去倆人算撐死了,可他們裡頭還有五十多號人呢,要是他們都被改造過的話,那可就都差不多有蛋蛋那身手了,想要硬闖基本沒可能啊!」
駱青山點點頭:「所以咱們得另外想轍。」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了小赫洛夫,「老朋友,最近被憋得很生氣吧?」
小赫洛夫歎道:「我早就憋得快受不了了,你知道,現在外邊到處在說我年紀大了,已經不中用了。」
駱青山笑了笑:「現在你不用再憋著了,可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