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展頓時被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陳圓圓,這究竟是我沒睡醒還是你沒睡醒?你剛說的是……跟我約會?」
陳蕾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你睡沒睡醒我不知道,我反正是很醒,甚至有點兒亢奮!你沒聽錯,我剛說的就是。我要跟你約會!」
陸小展就像被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腦門上,炸得他三魂七魄丟了一大半,他拿著電話直髮著愣,好半晌才勉強幹笑道:「你……你這又是玩的哪一出?怎麼忽然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這個……呵呵……一點兒都不好笑。」
陳蕾忽然對著電話大聲叫道:「我都說了,這不是玩笑!憑什麼你能跟那麼多人約會,就不能跟我約會?我不管,現在我就在你的店門口,你要不出來陪我的話,我就去買幾桶油漆,滿大街刷上『陸小展是負心人』這幾個大字!」
陸小展頓時感覺一個腦袋變成了三個那麼大,趕緊一迭連聲地答道:「好好好,我這就出來,你可千萬別刷!這春陽市裡沒人認識我,不過我怕你會被城管逮去……」
他可是非常清楚陳蕾的脾氣,這妞說要幹什麼,那可絕對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自己雖然嘴上說不怕,可真要滿大街出現自己的名字,那也挺害臊的。
陸小展趁著這機會趕緊逃脫了陸曼的說教,三步並做兩步地趕了出來,才剛出門口,一眼就見到了穿著件純白色絨毛大衣的陳蕾站在門外,一頭短髮明顯是經過精心打理的,顯得異常服帖柔順,那張非常可愛的圓臉蛋上竟然也難得地化了點淡妝,淡紅色的胭脂更是襯托出了她臉頰上嬌嫩的皮膚吹彈可破。
說實話,陸小展見過陳蕾的次數不少,可每次見到她時幾乎都是只見到她一副隨意的打扮,還真從沒見過她化妝的樣子,甚至於陸小展還懷疑過,陳蕾是不是粗枝大葉慣了,根本就不會化妝。可現在站在他眼前這個可愛中帶著三分嫵媚的圓臉美女,明明就是陳蕾,這讓陸小展一下子看得有些愣了神。
陳蕾對於陸小展的反應似乎很滿意,忍不住偷偷一笑,嘴角頓時現出兩個可愛迷人的小小酒窩,可這麼一來卻讓陸小展更是看得連眼珠都拔不出來了,就這麼傻愣愣地站在大街上盯著陳蕾,眼睛一眨不眨的。
「喂!你看夠了沒有?」陳蕾終究還是沒沉住氣,忍不住跺了跺腳嗔道。
陸小展下意識地隨口應道:「還沒夠……」話剛出口,他渾身一個激靈,猛的回過神來,「哎?你什麼意思?這是哪兒學來的催眠術?」
陳蕾氣得咬牙道:「我什麼時候學那玩意兒了?……你別扯開話題,今天你哪兒都別想去,必須得陪我!」
陸小展愕然:「我都忘了問你了,你怎麼好端端地想起要跟我約會了?」
陳蕾好像對這個話題一點都沒有女孩子應該有的扭捏,反倒是酸溜溜地哼了一聲:「你能跟人家董舒約會,還有那位方大美女約會,為什麼就不能跟我約會?難道你打算以後就直接把我娶回去,連個正常交往的過程都省略了?」
陸小展嚇得趕緊打手勢叫停:「等會等會,你先打住!咱先不研究我跟誰約會,可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你回去的?」
陳蕾昂著腦袋理所當然地說道:「你不是老讓我以身相許麼?」
陸小展哭笑不得地道:「姑奶奶,我那是開玩笑的,你……你不會真的當回事兒了吧?」
陳蕾忽然板起小臉,嚴肅地說道:「女孩子的名節是很珍貴的,我既然答應你了,這輩子就一定得嫁給你!你是不是嫌我胖?是不是嫌我不好看?是不是嫌我太能吃?」
陸小展差點就想給陳蕾拜了下來,就連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哀求的味道:「陳圓圓,我都說那只是個玩笑了,再說我也沒嫌過你什麼呀,你既不胖又不難看,說到胃口也比不過白菜,說實話我一直都覺得你挺可愛挺招人喜歡的……可說到底,我也沒想過真要你嫁給我啊!」
陳蕾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這段話聽進去,陸小展在那感情誠摯地說著,她自顧自地四周瞎張望著,嘴裡自言自語道:「去哪兒逛逛好呢?」
陸小展頓時有一種被徹底打敗的感覺,只得無奈地應付道:「好好好,陪就陪吧!可今天又不是週末,這天又這麼陰沉沉的,你打算去哪兒?」
陳蕾轉過頭來嘻嘻一笑:「只要你陪著,去哪兒我都無所謂!」說著話猛地蹦了過來一把摟住陸小展的胳膊。
陸小展哭喪著臉任由陳蕾拖著走,心裡暗暗後悔著,早知道陳圓圓會把玩笑當成真的,當初就不該開那玩笑,什麼吳三桂衝冠一怒,這不是自己找事麼?不過隨即他偷偷看了一眼陳蕾,卻又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不得不說,這陳圓圓打扮一下還真不錯,論相貌一點都不輸給董舒方絮她們,只不過人家走的是可愛路線,和她們那幾個的純美貌有點不同而已。
陳蕾不知道陸小展心裡也正糾結著,她只管拽著陸小展隨意溜躂了起來,可出了陸小展的店門只是一條普通的大路,就連個商業大樓什麼的都沒有,路邊也只有兩排掉禿了葉子的白楊樹,壓根沒有一點約會的氣氛。
兩人一個蹦蹦跳跳的,一個垂頭喪氣的,直到走了有十幾分鐘,陸小展終於按捺不住,乾咳了一聲問道:「陳圓圓,你……是什麼時候忽然對我有意思的?哎,我問這話可沒別的意思,純粹想跟你溝通一下。」
陳蕾依然隨意地張望著,嘴裡應道:「我又不是傻妞,一早就知道你不錯了,可那時候我自己也沒鬧明白自己對你是個什麼意思,不過說實話,那回你把我從那老外間諜手裡救了下來,我就感覺這心裡挺揪得慌,只不過我當時以為自己是感激你而已。」
陸小展撓了撓腦袋,回想了一下當時在高速公路上的那一幕:「然後呢?」
陳蕾又道:「後來你把我換了下來,結果自己受了重傷,你可不知道我這心裡有多疼……可我還是以為自己只是內疚什麼的,從沒往喜歡你那方面上想去。再後來你又救了我,在那酒吧裡頭一個人打趴下了那麼多人,哎我跟你說哦,我那天忽然間就發現了一個事兒,那就是好像這個世界上,我對你是最有信心的了,連我爸媽都比不上你,那天我的同事還擔心你來著,可我就跟她說了,這些人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嘻嘻……你不知道,我說那句話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比你還牛,因為我有你這麼個朋友!」
陸小展越聽心裡越感動,他沒想到陳蕾對他會是這麼一種感覺,從她話裡的意思來看,她不光是喜歡自己,更是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任感和依賴感,這得是多少年的情侶才能修來的感情啊?
說著說著,陳蕾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忽然紅了一下,又低聲說道:「那天你後來暈倒了,我知道你肯定是累著了,可把我給嚇壞了,當時我自己都沒想到,看見你暈過去時我會那麼著急。還有……還有你在醒來的時候,摸到了……摸到了我的胸,我……」
陸小展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的全部經過,趕緊申辯道:「那可不是我故意的!我還以為我是被坤哥摟著呢……」
陳蕾白了他一眼:「我又沒說怪你!」接著又幽幽地說道,「其實後來我自己也感覺挺奇怪的,按著我的脾氣,是絕不可能讓男人碰到我身上任何部位的,我以前單位那領導就是,剛摸上我的手就被我扇了一耳光……可是那天我雖然開始挺生氣,可後來也沒拿你怎麼著,回頭想想更是沒打算找你算帳,甚至心裡還隱隱覺著被你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小展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只知道一個勁地撓著後腦勺,陳蕾這番話說得推心置腹,幾乎是把心裡的一切都說給了他聽,不過陳蕾也挺有意思,一開始就老愛和自己抬槓,根本看不出來她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意思。
想到這裡的時候,陸小展忽然悚然一驚,陳蕾說她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已經喜歡上了自己,可後來卻發現已經喜歡自己喜歡得到了一定的境界,那……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喜歡陳圓圓而自己不知道呢?
陸小展一想到這個,心裡就沒來由的猛然一跳,「難道說我跟陳圓圓一樣毛病?喜歡上了誰卻連自己都不知道?」
陳蕾的性子大大咧咧,敢愛敢恨,哪怕明知道陸小展未必喜歡她,也鼓起勇氣把心聲透了個底,可她畢竟也只是個女孩子,沿著這一路走來說了這麼多,也終究有些不好意思。而陸小展則還在自己瞎琢磨瞎糾結著,一腦袋迷糊地想著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想法。
兩人隨意地走著,也不知道這是走到了哪裡,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空間中,忽然間,一聲驚恐的呼救聲將兩人同時喚醒了過來。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