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玉的報警電話早就打了,而警察遲遲不來,可現在自己把這些人放倒後剛給他們那個少爺打了電話,警察卻到了,而且來的還不是一般的警察,居然是個局長,陸小展就已經知道這裡邊有貓膩。
所以現在當這個局長說出這種話來,他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只是想想劉山西父子只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具體身份,不管是不死鳥還是那個國安局的小本本,既然這次來春陽準備對付他倆,那就先不要暴露身份為好。
陸小展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十分爽快地點點頭:「行,那我跟你們回去。」
齊修遠懶洋洋地也走了過來:「還有我,這裡頭也有我放翻的一半人。」
局長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世道居然還有人主動要求跟著進局子,不過他也不多說,一揚下巴,旁邊就有警員過來把陸小展和齊修遠兩人銬了起來,拽著往門外警車而去。
濮玉和那幾個保安看得有些傻眼,明明躺在地上這些人一個個全都拿著傢伙,而且那個領頭的甚至還有槍,可那幫警察居然問都不問,只是抓了陸小展和齊修遠。可民不與官鬥,濮玉只是個做生意的,完全不懂怎麼跟警察打交道,而且剛才那四十多號人衝進門的場面可是把她嚇了個不輕,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陳蕾卻是再也按捺不住了,跳起來叫道:「喂!你們這些警察怎麼胡亂抓人呀?明明是這四十多個人來我們公司敲詐勒索的!」
局長眼睛翻了翻:「證據呢?」
陳蕾一時氣結:「你……!」
濮玉走了出來,想要解釋幾句:「這位警官,這四十多人確實是來敲詐的,他們二位是幫我的,您可真的抓錯了。」
局長冷笑道:「哦?你是這公司的負責人?」
濮玉道:「我是玉成集團的總經理。」
局長看了看她,忽然道:「那你也跟我們走吧,從現場的狀況來看,這是一起非常惡劣的群毆,你最好跟我說清楚,你從哪裡找來的人,還有那些人去了哪兒!你可別告訴我,這四十多人都是他們倆打暈的!」
濮玉急道:「我哪有找什麼人啊?這些真是他們倆打暈的!」
局長冷笑道:「你當我小孩子呢?走走走,回局裡說去!」說完再也不囉嗦,背著雙手踱出門去。
陳蕾氣極,脫口而出指著陸小展叫道:「你們敢抓他?你們知道他是……」
陸小展忽然沉聲道:「陳圓圓!」
陳蕾一愕,總算是沒再說下去,她知道陸小展雖然平時一直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不過他做起正事來還是相當有條理性的,既然他不願意自己透露身份,那恐怕是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她眼睜睜看著陸小展和自己的母親被警察銬上了車,和他們同樣倒霉的還有那個站在旁邊的帥得過分的男人,陳蕾咬了咬牙,甩開步子跟了出去,不管怎麼樣,母親和陸小展都被銬了去,到時候就算在警察局吵架也得把他們吵出來。
局長這時已經走出了門外,根本沒聽見陳蕾說什麼,就算他聽到,也不會在意什麼,這種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官二代富二代,有什麼可顧及的?
春陽市是東三省的省會城市,因此市公安局大樓也是建得氣派非凡,陸小展來到這裡,下了車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去!你們這兒的市局可夠大的,要是鬧出冤獄來可也挺大哈!」押著他的那個警員面無表情地繼續押著他往裡走。
來到審訊室,那位局長並沒有親自過來,而是依然由那個押著陸小展的警員來問他。那個警員年紀不大,估計也就比陸小展大上三四歲的樣子,恐怕從警校畢業還沒多久。陸小展雖然不怎麼進局子裡被問話,但面對這種年紀輕輕的小警察,他根本就沒什麼心理壓力,再說今天這事他很清楚,無非劉太原那邊不願意出錢,以為自己是地頭蛇,找來這麼位市局局長來壓一壓自己這個過江龍來了。事情本來也沒什麼,又沒鬧出人命,恐怕那位局長也就是隨便問自己幾句話,然後隨便扣個帽子關幾天了事。
不出陸小展所料,那年輕警員果然還是個新手,本來在市局也只是打打下手的份,卻沒想到今天局長破天荒給了他這個審訊權,頓時這心裡湧起了一股強烈的自豪感。他手裡夾著個文件夾,那張臉也是繃得跟塊鐵板似的,來到審訊室對著陸小展先是大喝一聲:「坐下!」隨即又將文件夾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他經驗不足,所以照著同僚們審訊時的樣子學了個十足,打算來個先聲奪人。
沒想到陸小展根本沒理他,先是隨意地看了一眼這間審訊室的環境,嘴裡還嘀咕道:「這春陽市局的硬件還真不錯,可惜了……」說到這裡瞥了一眼那警員,一臉的惋惜樣子。
那年輕警員勃然大怒:「你什麼意思?」
陸小展一屁股坐了下來,搖搖頭道:「什麼意思也沒有……我說警官,你打算問點兒什麼,抓緊問吧,我還趕著回去睡覺呢。」
年輕警員咬了咬牙,哼道:「睡覺?你要不把問題交代清楚,今天你就別指望睡覺了!」
陸小展一臉愕然:「連睡覺都不讓睡?咱華夏可是有人權的!還有,你打算讓我交代什麼?」
年輕警員見他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再也按捺不住,騰的一聲站起身來,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吼道:「你少跟我打馬虎眼!那四十多人真是你們倆打翻的?那你倒是把我打翻試試啊?!別他媽以為警察都是傻的!」
陸小展象看白癡似的看著他,謹慎地道:「警官,你讓我打翻你?這……這是打算栽贓陷害吧?」
年輕警員手一甩,那本文件夾朝著陸小展飛了過來,吼道:「放屁!」
陸小展眼睜睜看著那本文件夾飛過來,不躲不閃,就讓文件夾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頭上,那包著層鐵皮的尖角直接就戳破了他的額頭,一道鮮血立即淌了下來。
年輕警員眼見一不小心把嫌疑犯給弄出了血,心裡頓時著了慌,但他為了不顯露自己的慌張,先只當沒看見,繼續吼道:「你不是能把那麼多人打翻嗎?那你倒是證實給我看啊!來啊!」
沒想到陸小展忽然猛一閃身,撲到了審訊室門口,使勁拍打著門對外邊喊道:「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快來人救命啊!」
年輕警員終於崩潰,手忙腳亂地拉住陸小展,想要把他拉離大門,嘴裡還語無倫次地喝道:「你你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打人了?」
陸小展拽著門把手,死活不肯鬆手,嘴裡依然大喊大叫的,那年輕警員被鬧得臉都綠了,頭回單獨審訊就碰上這種人物,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就在這時,外邊有人忽然打開了門,嘎吱一聲,一個白皙俊俏的臉龐出現在了門口,正是剛任這裡副局長的楊蒙。他正好路過這裡,聽到審訊室裡似乎有人叫著救命,趕緊過來看個究竟,可沒想到門一開,卻讓他愣在了那裡。他沒想到審訊室裡被審的那個竟然會是陸小展,而且他額頭上還流著血,更讓他好笑的是陸小展居然還像個潑婦似的抓著門把手哭天搶地的叫著救命。
「怎麼回事?」楊蒙只是稍稍發了會愣就回過了神,板起臉問那個早已手足無措的年輕警員。
那年輕警員見到副局長來了,一下子就懵了,只知道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沒打他!楊局我真沒打他……」
陸小展一見楊蒙來了,頓時心裡一樂,本來只打算在這裡鬧上一鬧,讓這些警察遭點罪再說,不過現在楊蒙出現了,看樣子得給他點面子,不能再鬧了。不過這戲演到了一半,總得演完,於是陸小展裝作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一下子撲到楊蒙身後,指著那年輕警員道:「他他他……他想陷害我!想讓我打他,好給我安個襲警的罪名,我不肯,他就把我一頓猛揍,差點兒把我腦漿子都打出來了,你看……」
楊蒙見他在那裡耍著活寶,心知肚明這小警員被他給坑了,又好氣又好笑,但卻不好直接說明,強忍著笑問道:「你這是犯了什麼事兒把你給帶回來的?」
陸小展就把今天的事完完全全地說了一遍,楊蒙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這局長是被人買通了,要不這種打架鬥毆的事哪值得他一個局長親自到場?
楊蒙想了想,對那年輕警員擺了擺手:「行了,你先出去吧,這兒沒你事了。」
年輕警員心裡正發著慌,眼看著這個投訴自己濫用私刑的事情就要罰上自己了,可副局長這麼說擺明了不打算追究,趕緊再不多話,灰溜溜地就跑了出去,再不敢多問一句。
楊蒙回頭對陸小展笑道:「你小子,這是鬧的那一出啊?」
陸小展這時也不哭也不鬧了,慢悠悠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笑道:「既然劉太原敢把這兒的局長都買了,那我索性鬧一鬧,讓那幫和劉家穿一條褲子的全給我滾蛋!」
楊蒙無奈道:「你這麼鬧也沒什麼用,份量不夠啊。」
陸小展一怔:「那怎麼辦?要不加上楊哥你?」
楊蒙搖搖頭:「我也不夠,不過有一個人的份量一定夠了。」
陸小展趕緊問道:「誰啊?」
楊蒙笑笑:「你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