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福利社門前這時已經到了不少來賓,加上在門外負責迎接的工作人員,已經將福利社門外的小廣場擠了個滿滿當當,這一聲槍響突兀地出現,所有人都不禁被嚇得有些呆住,而隨後他們的眼光被一輛黑色的小車吸引了過去,在那裡,一個保鏢模樣的年輕男子上半身倒在了車裡,四肢軟軟地垂向地面,一動不動,那扇開著車門上濺著零零散散幾處觸目驚心的紅色。
「啊!……」
人們迅速反應了過來,這是槍殺!光天化日之下的槍殺!人們隨即一陣慌亂,尖叫聲此起彼伏,不論男女,不論老少,在這刻紛紛擁擠著逃走,生怕下一聲槍響會誤傷他們。
那兩個白人男子正在前行的腳步也因此停了下來,滿臉訝然地看著那裡,他們看見一個瘦弱的司機跨步從車上下來,一臉驚慌地繞到右側車後座,將那個被槍殺的保鏢一把拖了出來,稍微猶豫了一下,打開後備箱將那保鏢胡亂塞了進去,緊接著再繞回駕駛座,車子一溜煙地跑了。
遠處一座高樓的樓頂上,一個青色的人影閃現,他看了看福利社門前的騷亂,笑著搖了搖頭,收起了手中一個小型擴音器,隨即轉身消失在了原處。
「什麼?被人狙殺?」金賢一接到這個電話時有點出乎意料,難道說除了他之外,還有別人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兩名白人保鏢的其中一個拿著電話,非常確信地說道:「是的老闆,他被殺了,額頭上一個血洞,看得很清楚。」在陸小展拖開齊修遠的時候,他和同伴非常清楚地看見了那個血洞。或者說有沒有洞不確定,但那個保鏢應該是死了,沒有人能在遠程狙擊步槍的爆頭射擊下還能活著的。
金賢一想了想說道:「你們先回來吧。」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對助理說道,「繼續盯著妍真,如果她身邊再出現什麼人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助理應了一聲,轉身出門,金賢一摸著下巴沉思著。在李鍾哲手中,還掌握著末日會旗下幾大集團的大額股權,一旦李鍾哲身死,那麼這些大額股權就會自動傳到李妍真手裡,事實上,李妍真身邊有沒有保鏢並不要緊,而是要在這個時候保持著她的單身,不能讓任何男人接近她,以免在她彷徨無助的時候被人乘虛而入獲取她的芳心。那個司機?無所謂了,長得太難看,李妍真再怎麼也不會愛上他的。
……
青鳥福利社門前的槍擊案並沒有造成太大的麻煩,警察在不久後趕到了現場,卻發現案情就此陷入了僵局。槍響的時候李妍真還沒跨出車外,因此現場目擊者除了看見一個帥得離譜的年輕男人被人爆頭之外,無法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一輛黑色的轎車風一般地駛入了李妍真家,熟門熟路地開到位於房子後方的一個車庫裡,這才停了下來。
陸小展這時的表情和剛才在青鳥福利社外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一臉輕鬆地給李妍真開了車門,再繞到車後去開後備箱,李妍真急急忙忙下了車來,問道:「洪七,你怎麼開回來了?不先送黃哥去醫院嗎?剛才開槍襲擊的是誰?為什麼他的目標是黃哥而不是我呢?」
剛才陸小展在一路上都是表情嚴肅,認真地開著車,而李妍真生怕影響到他,也一直沒開口,現在到了家中,她才算是鬆了口氣,因此一迭連聲的問了這許多問題。
陸小展掏了掏耳朵,笑道:「放心吧,黃哥沒事,喏!你自己看……」說著打開後備箱,一閃身露出了躺在裡邊的齊修遠。
「嗨!大小姐!」這輛車的後備箱並不是很大,因此齊修遠不得不蜷著身體縮在裡面,姿勢稍顯得有些狼狽,但這似乎並沒有妨礙他的心情,依舊笑吟吟地對李妍真打了個招呼。
李妍真一時之間有點回不過神來,她是親眼見到齊修遠「喪命」的,額頭上被打了個洞,還能活嗎?不對!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湊到齊修遠額頭前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血洞,根本就只是有一灘血跡而已,而且經過這一路的時間,血跡也逐漸化開,使得齊修遠俊俏的白臉上花裡胡哨的。
齊修遠一撇腿從後備箱裡跳了出來,對李妍真笑道:「有什麼事回屋裡再說吧,我得先洗臉去。」說完謹慎地看了看四周,轉身往屋裡而去。
在中午臨出門時,陸小展開著車窗對著車外吧唧著嘴,那是他在用唇語和遠處隱藏著的青衣交流著,讓他配合自己用擴音器放出一記響亮的「槍聲」,而自己則是用一粒壓縮血漿包同步打到齊修遠額頭上,這樣一來,圍觀的不明真相的群眾眼裡就看到了一幕活生生的爆頭。當然,這一幕主要是為了給那兩個白人看的。
陸小展走過來輕輕拉起李妍真的手,簡單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李妍真這才從茫然中清醒,恍然地跟著陸小展往屋裡而去。
就在這時,陸小展的手機響起,掏出一看,卻發現是岑信,沒等他說話,李妍真率先說道:「我先進去,你接電話吧。」
陸小展看著遠去的李妍真,心裡感慨道:「多好的姑娘啊,真懂得體貼人!收她,我就是花心大蘿蔔,不收她,簡直天理難容啊!」
他在心裡為做蘿蔔還是天理難容糾結著,手裡的電話卻絲毫沒體會他的心理,一直不停地響著。陸小展無奈地接起電話,大大咧咧地道:「找我啥事兒?發工資了?」
岑信在電話那頭明顯被嗆到了:「咳咳……那個,發工資的日子還沒到,再說了,你小子那麼大的身家,還差我這兒的這點小錢?」
陸小展道:「蒼蠅也是肉,我就差你那點小錢了,怎麼著吧?既然不是發工資,那就趕緊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岑信笑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問問你,黃色找到你沒有?」
不提起齊修遠還沒事,一說起他,陸小展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抱怨道:「我說財神,你那彩虹小組怎麼收了這麼位爺啊?臉皮比我還厚,才剛見面就賴著我管他吃住了。」
岑信笑了笑:「話可不能這麼說,本來高麗那檔子事兒是該你一個人完成的,現在我心疼你,給你加派了老黃過來,他這額外的補貼不能從我這兒出吧?現在我又沒找你要一分錢,你就光管管他的飯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陸小展沒好氣道:「說的比唱的好聽……行了,就這事兒是吧?沒事我掛電話了啊,這長途加漫遊太費錢了。」
岑信趕緊道:「哎哎,你先別急著掛電話,還有個事……那把刀他也給你了吧?」
陸小展一愣,隱隱感覺有點不妙:「給了,可是財神,這刀是你讓他給我帶來的?」過了一晚上他就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本來他也在奇怪,照理說齊修遠是第一次見他,不至於客氣得見面就送這麼把好刀啊。
岑信道:「是我讓他帶來的沒錯,不過這刀也不是從我這兒送出來的,那是你乾爹讓包打聽帶來我這兒,再請我轉交給你的。」
陸小展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對著電話吼道:「什麼?我乾爹給我的?我……行了財神,我先不跟你多說了,就這麼著吧!」
岑信見他忽然急吼吼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問道:「你那兒有急事了?」
「急!我急著去宰了老黃那王八蛋!」陸小展再也不願說什麼,直接啪的一聲就掛上了電話,抬腳往屋裡衝去。
明明是乾爹給自己的東西,你老黃要撈點兒好處費也就罷了,可為毛還裝神弄鬼地假裝喝醉了賣刀呢?虧我還一本正經以為賺到了,這不是欺騙我幼小純真的心靈麼?兩千萬啊!這可是實打實的錢哪!
感覺受到愚弄的陸小展咬牙切齒地衝進一樓客廳,剛要開口叫罵,卻愕然發現李鍾哲端坐在沙發上,正笑瞇瞇地對著他看,李妍真則坐在他身邊,挽著他的胳膊。
「會長?」陸小展有些奇怪,「您怎麼出來了?」
李鍾哲笑道:「什麼叫出來了?你把我當成囚犯還是什麼了?」
陸小展訕笑著抓了抓頭皮:「我不是那個意思,您好些天沒出現了,我還以為您去哪裡修養了。」
李鍾哲忽然神色一肅,認真地道:「洪七,這次辛苦你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計劃,我也不來干預,不過我覺得還是先把我這裡的情況跟你說說。」
陸小展一愣:「說什麼?」
李鍾哲緩緩地說道:「每個月,會中的高層都要開一次會,上次的月會我沒去,因為我昏迷著,可是這一次的月會我如果再不出現,那就將出現問題了。你要知道,我在會中的這些年裡,也算是有一些對我極其忠誠的下屬,如果我再不露面的話,他們就會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死了,那麼,一旦他們鬧起來,就會和那些想要篡權的傢伙對峙起來,如果到了這個地步的話,末日會將出現一場大規模的騷亂,到那時候,就會很難收拾了。」
陸小展皺著眉頭聽完,沉吟了一下問道:「您的意思是,再不露面不行了……那這次月會是在哪一天?」
李鍾哲道:「下週一,下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