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正與幾個老顧客笑著閒聊,見到這陣勢不禁一愣,趕緊迎了上去招呼道:「我是這兒的負責人,請問幾位有什麼事嗎?」
當先那人雙手背負看了一眼餐廳內,從口袋裡掏出個證件在陸曼眼前晃了晃:「我姓孫,是城中工商局的副局長,你們這兒手續都齊全了?」
陸曼說道:「當然,我們天堂鳥已經開了幾年了,手續是一早就齊全了的。」
孫副局長看了她一眼,悠悠地說道:「我怎麼記得你們這兒的許可證已經過期限了呢?拿出來我看看。」
陸曼一愣:「不會啊,我年年都去你們那兒年審的。」說著話回轉身從櫃檯後的牆上把經營許可證摘了下來遞了過去。孫副局長並沒有伸手去接,旁邊忽然閃過一人拿起那張證就往外跑去。
孫副局長這時一本正經地把手一攤:「許可證呢?拿來了沒有?」這句話一出,餐廳內在座所有人全都呆住了,半晌後轟的一聲騷動了起來。
陸曼回過了神,指著門口對孫副局長說道:「剛才……你們的人把許可證拿了。」
孫副局長眼睛一翻:「剛才?我們的人都在這兒呢,誰拿的你給我指出來?」
陸小展聽見外面一陣熱鬧,擦著手從廚房內走了出來,見到這情景嚇了一跳,走到陸曼身邊問道:「姐,這怎麼個情況?」
陸曼無奈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孫副局長在旁邊又強調著:「我再說一遍,我們沒人拿,也沒人見著。」
這時,穿著一身光鮮嶄新的工商制服的毛天齊從人堆裡走了出來,傲然地說道:「哪兒來那麼多廢話?沒證就沒證,趕緊的給我歇灶打烊去局裡說清楚。」
陸小展頓時恍然,迎了上去笑道:「喲,這不是毛公子麼?您什麼時候成工商局的了?」
毛天齊見到陸小展就一肚子火氣,剛才進門後他已經仔細觀察過,發現曾經嚇得他半死的兩個煞星果然都不在場,這才壯起膽子走到前頭來,而且上次在報社碰到陸小展時見到他一副慫包的樣子,心裡更是認定沒人幫襯他的話他就什麼都不是。
現在見到陸小展又來出這個頭,毛天齊這氣就不打一處來,翻著白眼說道:「老子我臨時調到這兒來上班,你管得著麼你?」
陸小展點點頭:「哦,就是臨時工是吧?」正琢磨著怎麼徹底地解決這個惹事精,大門忽然又被推開,走進一位穿著樸素的老太太,進了店門瞇縫著眼睛四處張望。
安琪拿胳膊肘碰了碰陸小展,這才讓他回過神來,抬頭一看,不禁樂著跑上前去笑道:「奶奶,這大老遠的您怎麼來了?」
老太太正是陸小展認的干奶奶,市委書記朱從文的母親,這回從報紙上看到天堂鳥重開業的消息專程跑來祝賀一番,也順便看看陸小展這個乾孫子,這時見他屁顛屁顛地跑上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嗔道:「你小子,是不是我不來這兒你就不打算看我去?」
陸小展還沒說話,毛天齊不耐煩地插嘴道:「閒話少扯,趕緊的把許可證拿出來,要不然我們可封店了啊!」
老太太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朝他看了一眼疑惑地問陸小展:「他們這是幹嘛呢?來你這兒抄家?」
陸小展笑笑:「也差不多。」接著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老而成精,一下就辯出這味道來了,瞇起眼睛看著毛天齊冷笑道:「這招數都能使出來,還真高明哪!」
那位孫副局長把臉轉過一邊裝著沒聽見,毛天齊年輕氣盛,不樂意地嚷道:「哎,你這老太婆什麼意思?這兒沒你什麼事,給我一邊兒呆著去。」說著話忽然伸手將老太太推了一把。
老太太一不小心被推了個正著,身子一晃差點就要摔倒,陸小展眼明手快趕緊扶住,忍不住怒道:「你他媽說話就說話,還敢動手?」
老太太定了定神,拍拍陸小展的胳膊:「電話給我。」
陸小展掏出手機遞到她手裡,老太太撥通了朱從文的號碼,電話一接通,只說了簡單的一句話:「我在天堂鳥,被工商局的人打了。」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冷冷地瞅著毛天齊。
毛天齊被老太太看得心裡發毛,強打起精神冷哼一聲:「說我打人?誰看見了?」說著四處掃了一眼,一眾工商人員各自搖著腦袋,表示沒看見。
陸小展氣極反笑:「那剛才許可證被搶跑你們也沒看見?」一眾工商人員依然搖著腦袋。
在座的顧客實在看不過去,紛紛叫嚷了起來,陸小展伸手按了按,笑著大聲道:「既然他們這麼多人都說沒看見,那接下來我也幹點事兒,也請大伙沒看見。」話音剛落,猛地身子一矮往前躥出,藉著身體前衝的慣性,狠狠一拳捶中毛天齊小腹。
毛天齊正滿臉傲氣看著天花板,忽然間腹部像是被一輛疾馳的汽車撞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往後飛了出去,結結實實地撞在牆上後再彈回到地面,劇烈的疼痛使他蜷縮得像個蝦米般的倒在地上一陣抽搐,嘴裡發出一陣嘶啞的呵呵聲,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眾人還沒弄明白陸小展說的是什麼意思,卻驚訝的發現那個囂張無限的工商局臨時工被一拳擊飛,倒在地上翻著白眼咧著嘴,愕然片刻後齊聲哄叫:「好!」
孫副局長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跑過去抱起臉色慘白的毛天齊,見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轉過頭罵道:「你敢打人?」
陸小展聳聳肩:「誰看見了?」轉頭對在座的顧客問道,「大夥兒看見了?」
所有人齊聲哄道:「沒看見!」
陸小展慢悠悠地走了過去,一把扯開孫副局長,蹲下身子湊在毛天齊耳邊低聲說道:「不是小爺我看見你就慫包,實在是你還不值得讓我動手,明白了沒?」
毛天齊只覺得腹內的腸子像是都打上了死結,疼得整個人都一抽一抽的,這時候他才清楚地知道,原來陸小展才是最恐怖的那個煞星,想到自己三番四次找他麻煩,心裡越想越害怕,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孫副局長向來橫行跋扈慣了的,哪見過這種說動手就動手,而且一拳能把人打飛幾米遠的主?被陸小展一把扯開後也不敢再往前靠,溜到一邊悄悄地打了個電話給毛副市長,眼看著毛天齊暈倒,趕緊跑了過來招呼一眾工商局人員要把他送去醫院。
陸小展笑了笑:「先別忙著走,我們的證麻煩給我還過來。」說著話手一揮,郭家平和梁策一大一小兩人分左右站在門口擋住出路。
孫副局長這時死活不敢承認是自己安排人幹的這事,陸小展也不勉強,點點頭說道:「那行,等你們想明白了再說。」說完話跑到旁邊一桌談笑自若地與那幾個顧客聊著天。
工商局眾人這時犯了難,躑躅著站在餐廳中央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孫副局長默默念叨著希望毛副市長早點安排人過來。
這時已經有不少顧客用完了餐,但都不急著走,全都笑吟吟地等著看熱鬧。
過了有十幾分鐘,一陣警笛聲從遠處而來,幾輛警車停在了天堂鳥門口,車上下來十幾個警察,推門走了進來,帶隊的警官進門後叫道:「怎麼回事兒?誰被打了?」
孫副局長像是看見了救星,撲了上去用幾乎哭出來的聲音指著陸小展說道:「這兒的廚子打人,把毛副市長的公子給打暈了。」
那警官嚇了一跳,轉頭對陸小展喝道:「是你打人?」
陸小展點點頭:「沒錯,是小爺我。」
那警官氣得樂出聲:「嘿,打人還這麼拽?跟我回局裡說話去。」說著掏出手銬就要過來。
「住手!」大門忽然又被推開,朱從文帶著項秘書大步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