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看了一眼陸小展:「你知道我要來?」
陸小展笑道:「我知道是尤矮子讓你來的,你叫黃河是吧?我和這妞就是為了讓你現身,才找個人少的地方等你出來的。」
黃河一愣之後聳了聳肩:「好吧,如你所願,我現在出來了。不過這位陳小姐我還是要帶走,請你讓開些,我不想傷到無關的人。」說著伸手過來就要抓陳蕾的胳膊。
陳蕾往後一蹦,躲到陸小展身後,做了個鬼臉說道:「我就不跟你走!」黃河無奈,伸出去的手半途中轉向去抓陸小展的脖領子,想將這個瘦巴巴的年輕人摔開,卻沒料到陸小展笑瞇瞇地站著並不避讓,直到那只修長有力的大手即將碰到他時忽然一腳朝黃河的腹部蹬去。
黃河猛然一驚,往後急退一步讓開,沉聲說道:「原來兄弟深藏不露!」雙拳緊緊握起,發出一陣劈啪之聲,瞇起眼睛看著陸小展,「我不想打架,別逼我!」
陸小展笑了笑:「不想打架也行,咱們各回各家,就這麼拜拜你看怎麼樣?」
黃河搖搖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對不起了。」說著大喝一聲衝了過來。
陸小展歎道:「迂腐……」順手將陳蕾推開,揮起拳頭迎了上去。
黃河的招式很簡單但卻很實用,一拳一腳力量十足,招招朝著陸小展身上招呼。陸小展開始尚還笑瞇瞇地拆著招,交手沒幾回合不禁漸漸收起了嬉笑,認真地應付著黃河凌厲的攻勢。
陳蕾像個沒事人似的在旁邊看著熱鬧,車裡的蔣似煙也胳膊支撐著頭靠在車窗前觀望,兩人還時不時地討論幾句,例如陸小展的腿再抬高點就能踢到黃河的腦袋,黃河的拳頭再往下點就能捶斷陸小展的肋骨之類。
陸小展對黃河的第一印象很不錯,氣勢沉穩如山,眉宇間正氣凜然,現在又見他身手矯健,心中暗自詫異,有點想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會為尤仲權所用,心裡這麼想著,手上不禁減了幾分力道。
不過黃河顯然沒有陸小展這樣的心思,依然拳風虎虎,沒幾招後陸小展已顯得有些狼狽,沒好氣地對車內蔣似煙叫道:「你還看戲?買票了沒?」
蔣似煙慢悠悠地從車上下來:「你自己說不管出什麼事都不讓我動手的……」嘴上這麼說,腳下卻猛然發力衝了過去,與陸小展成夾擊之勢朝黃河攻了上去。
這下換成黃河有些難以招架了,顧得了身前卻顧不了身後。本來面前的瘦小子裝腔作勢地扮成個慫包已經讓他頗為意外,沒想到坐在車裡那個打扮時尚個頭高挑像個模特的美女居然也有一副好身手,且拳頭剛硬絲毫不弱於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一個失神間被蔣似煙提腳踹中後腰,劇痛之下踉蹌著往前跨了一步,慌亂之際還不忘雙臂橫在胸前作防守狀,卻沒提防陸小展雙手抓住他胳膊,額頭前衝結結實實撞上他的下顎,黃河頓時覺得眼前金星閃動,腦中一陣眩暈往後倒了下去。
陸小展閃身急忙將他抱住不讓他跌倒在地,順手從旁邊看熱鬧的陳蕾腰間把一根裝飾用的腰帶扯了下來,將黃河的雙手牢牢縛住,提著他穿過馬路往車聯邦而去。陳蕾哎了一聲想要反抗卻已來不及,只能撅起嘴提著褲子和蔣似煙跟在他身後。
車聯邦的門內,張坤正半躺在沙發上翻看著一本雜誌,叼著煙翹著二郎腿,見陸小展半拉半拖地拽著個人進來,愕然之後不禁失笑道:「小展,你又打算拿我這兒當公堂呢?」
陸小展笑了笑:「沒打算審他,就是看他還不錯,想問他點事兒……坤哥,得借您的辦公室用用。」說完也不等張坤答應,提著黃河進了一旁張坤的辦公室內,順手關上了門。
這時黃河悠悠醒轉,下意識地雙手一掙卻發現自己已被縛住,睜開眼看了看陸小展,淡淡地說道:「你想怎麼樣?」
陸小展對黃河充滿好奇,身手高強,頭腦冷靜,抓人之前還用上了個請字,並且不願意傷到無關的人,看他的樣子以前絕對當過兵,而且這身手也不像是一般部隊能有的。陸小展歪著腦袋想了想,伸手替他解開綁縛,問道:「我很奇怪,你明明人品不錯,可為什麼會替尤矮子這鳥人做事呢?」
黃河揉著手腕,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陸小展說道:「我並不替他做事,只是欠他一個人情,我答應會替他辦一件事,只要不傷及人命。」頓了頓說道,「我也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還是得還了這份人情。」
陸小展失笑道:「你把陳圓圓……哦,就是陳蕾帶到他那兒,你就不擔心她的小命會受到傷害?」
黃河搖頭道:「他答應我的……」
陸小展沒好氣地說道:「尤矮子這人說話跟放屁似的,你能信他?」
黃河無奈地歎道:「就算不信又怎麼樣,現在落在你手裡,要報警你就報吧。」
陸小展看了看黃河的雙手,發現他十指修長有力,右手虎口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輕聲問道:「你以前是當狙擊手的吧?哪個單位的?」
黃河一愣,警覺地看著陸小展道:「機密!」
陸小展噗嗤一笑,從口袋裡掏出證件往黃河面前一攤:「咱倆比比誰更機密?」
見到那個紅色小本子上醒目的四個大字——高度機密,黃河有些傻眼,怔了半晌訥訥地說道:「我……以前是鷹眼大隊的。」
「跟雄鷹大隊齊名的鷹眼?難怪你身手這麼好。」陸小展收起證件,揚了揚下巴:「繼續,說說你的經歷吧。」
黃河定了定神,接著說道:「你眼力不錯,以前我確實是狙擊手,不過去年在緬甸邊境執行任務時出了紕漏,被開除了軍籍,接著我就回到了天海老家。」
陸小展好奇地問道:「我能問問出什麼紕漏了麼?」
黃河恨恨地說道:「那次我們準備剿滅一個毒品基地,我負責盯著那個毒梟,我是最先準備好埋伏著的,不過部隊還沒到的時候我發現那個毒梟抓了個十來歲的女孩子過來,眼看著就要被他的兩個手下給……我看著那個女孩子哭喊著的樣子,實在沒忍住,就接連兩槍殺了那兩個手下,結果讓他跑了。」
陸小展一愣:「原來是這麼個情況,不過換成我估計也得開槍。哎,那你又是怎麼欠尤矮子人情的呢?」
黃河撓了撓頭:「說起來也是我太不冷靜,那是今年年初,有一次我和朋友去酒吧,跟幾個混混打了起來,不小心打殘了兩個。警察趕到後把我和那群混混一起帶進了局裡,我琢磨著自己鐵定要被判刑,還擔心家裡邊就剩我媽一個人,可沒多久我就被人保了出來,那人說是尤董找了律師來給我打的官司,就這麼著,我欠了他一個人情。」
陸小展眼珠一轉,問道:「你還記得那家酒吧叫什麼名字麼?」
黃河想了想:「好像叫金牌酒吧。」
陸小展一拍大腿:「果然是這麼回事兒!」
黃河一愣:「怎麼說?」
陸小展笑笑:「金牌酒吧就是尤矮子的場子,他本來就嫌手下沒得力的打手,見到你這身手還不得想辦法拉攏你?」
見到黃河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陸小展乾脆拉開了門,和黃河一起走了出去,把剛才說的事跟張坤又講了一遍。黃河見張坤也對陸小展說的話表示贊同,無奈地說道:「就算是他想拉攏我又怎樣?我還是欠著他一個人情。」
陸小展也無奈地道:「你真是死腦筋……算了,不跟你糾纏這個問題了。」站起身拍了拍黃河,「你走吧。」
黃河愣道:「你……就這麼讓我走了?」
陸小展笑道:「我還有事兒,就不請你吃飯了。」說著掏出煙盒正準備點上一支,電話響起。
電話剛一接通,岑信帶著鼻音的低沉語聲就傳了過來:「小展,國慶期間天海的海軍基地還真有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