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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文 / 大道第一人

    但平忠盛不知道的是,他只看到了一部分。

    左邊是菊子,右邊則是浪子燕青,一個使苦無,另一個用小弩,是準備把他平忠盛和籐原實盛一併撲殺的。

    只要他們露出不滿的神色,或者準備要去把事情告訴白河法皇。

    就好像籐原實盛所選擇的道路一樣。

    很可惜的是,籐原實盛選擇的是一條死路。

    不用平忠盛動手,只要籐原實盛再邁出一步的光景,菊子的苦無便會向他要害部位招呼。

    在那個房間裡面所講的事情,絕對不可以離開那個房間。

    如果平忠盛沒有動手來表示對鳥羽天皇的忠心,也一樣會死在那個房間裡。

    只不過動手的便是浪子燕青了。

    這些,都是在西門慶的指點下,鳥羽天皇做出的決定。

    平忠盛用最快的速度把身上的鮮血洗掉,讓身上的氣味消失,而後穿上了木桶旁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這一次,內侍毫不客氣的要走了他的太刀,由另外一人帶領他三繞五繞,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說是房間,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密室。

    拉開房門,鳥羽天皇盤膝而坐,手中紙扇在榻榻米上輕輕敲著。

    這個小小的房間也就能容納三到四人。

    「進來,坐下。」鳥羽天皇直接了當,毫不拖泥帶水:「接下來,讓我們聊聊下面要發生的事情。」

    平忠盛從內心深處打了個寒顫,也同樣盤膝坐下,距離鳥羽天皇不過二尺距離。

    他的嘴中一陣苦澀,剛剛手刃同僚,接下來又會在京都掀起什麼樣的腥風血雨?看來鳥羽天皇是看重他這個檢非違使,是想要借用他的手把白河法皇趕下台去。

    但平忠盛已經沒有了選擇

    與此同時,白河法皇正在輕輕的撫摸依偎在他懷中的籐原璋子,撫摸她已經隆起的肚子。

    這裡面,是他的骨肉。

    白河法皇高興的同時暗自得意。

    他今年已經年過六旬,居然還能讓璋子懷孕,說明身子保養得當,再活上十年二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鳥羽天皇那小子不願意合衾又如何?

    白河法皇決定馬上發佈一道旨意,命令鳥羽天皇今天晚上必須去夜御殿,而籐原璋子也會在那裡等待著他的到來。

    哪怕那小子一晚上什麼也不敢,一夜過後,籐原璋子的名分已定,肚中這個孩子的名分已定!

    「陛下,給他起個名字吧。」籐原璋子突然提出要求。

    「看來你也確定這是個男孩。」白河法皇微笑道:「但孩子還未出生,似乎有些不吉利啊。」

    籐原璋子哀求道:「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降臨人世,早點取名字也沒有什麼不好,更何況這樣我們也可以用名字稱呼這個孩子」

    「這個」白河法皇聽籐原璋子這般說,倒有些猶豫起來,沉吟了一會兒道:「顯仁這個名字如何?」

    「顯仁?好名字!」籐原璋子眼中放出喜悅的光芒:「這叫這個名字好了。」

    說完籐原璋子一邊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一邊開始用「顯仁」這個名字自言自語的聊天。

    白河法皇的眼中滿是慈祥,他已經決定好,等孩子生下來,就讓籐原璋子抱到自己這裡來養

    就在這時,兩名足輕慌慌張張的跑進院子,把這美好的氣氛給破壞掉了。

    「混賬東西!出去!」白河法皇憤怒的喝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殺殺進來了!」

    其中一名足輕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來,就見後面刀光一閃,這名足輕便慘呼一聲,伏地身亡。

    出現在這個足輕身後的,是一位面帶英氣的年輕人。

    「平忠盛?」白河法皇大怒:「你瘋了?敢在這裡殺人!」

    平忠盛目光直視白河法皇,並沒有開口,而是揮去了刀身沾上的鮮血。

    另外一名足輕得了機會,狂喊著轉身跑了出去,但很快便傳來同樣的一聲慘叫,很顯然也被人斬殺了。

    白河法皇意識到事情不妙,身子下意識的擋在了籐原璋子前面,大喝一聲:「來人!」

    「來人!」

    白河法皇中氣十足的喊聲在院子裡迴盪,但過了許久之後,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的手腳頓時變得冰冷無比,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

    「那邊都已經被我控制了。」平忠盛面色凝重:「方纔不過是有兩條狗逃走,打擾了法皇陛下,小人罪該萬死」

    雖然口中說著「罪該萬死」,但平忠盛的臉上卻沒有半點認罪的表情:「兩條狗已經被殺死,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法皇陛下和璋子公主。」

    說完平忠盛彎了一下腰,轉身便朝院子外面走去。

    「等等!」白河法皇氣急,喝止道:「誰命令你這麼做的?是不是宗人那個小子!叫他來見我!」

    宗仁,便是鳥羽天皇的本命。

    事到如今,白河法皇也意識到這背後是鳥羽天皇指使的。

    若非如此,便是借平忠盛一百個腦袋,他也不敢做出如此舉動!

    平忠盛連身子也沒有轉回來,只是輕輕說了一句:「今上很忙,等有空的時候,就會親自來見你的。」

    說完平忠盛提著太刀,大搖大擺的走出院子,任憑白河法皇跺著腳怒吼,也沒有停下腳步。

    「轟」的一聲,院門被緊緊的關了起來,緊接著便是平忠盛大聲吩咐:「把這裡都圍起來,那兒還有那裡!你們的腦袋掉了,也不能讓人從裡面出來!如果有硬闖的,格殺勿論!」

    白河法皇跌坐在地板上,面色慘白。

    隨著平忠盛的離開,院子重新恢復了平靜,除了一具屍體之外,和原先沒有任何不同。

    「哇」

    籐原璋子聞到鮮血的腥味,引動胎氣,頓時吐了出來,整個人也軟軟的倒在了一邊。

    「璋子!」白河法皇把籐原璋子抱起,往房間深處走去

    直到掌燈時分,院子才被重新打開,鳥羽天皇一臉疲憊的走進來,身邊還有西門慶、燕青、安道全、菊子、木下籐吉郎等人。

    厭惡的看了一眼院中的屍體,鳥羽天皇吩咐平忠盛派人把那死人架了出去。

    內侍們魚貫而入,點亮了各處的燈。

    鳥羽天皇經過那灘嘔吐物的時候,用袖子遮住了口鼻。

    「宗仁,你來了。」

    白河法皇靜悄悄的坐在房間的最深處,身子躲在燈光背後,打量著進來的眾人。

    旁邊,籐原璋子仰面朝天,身上蓋著東西,一動不動。

    「是的,朕來了。」

    鳥羽天皇言語中帶著威嚴,今天的他已然脫胎換骨,不再是那個只會遵守白河法皇指令的傀儡。

    白河法皇的臉色很是奇怪,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什麼,倒像是一隻惡鬼扒開地獄的門縫,打量著人間。

    「西門慶!」白河法皇突然一聲尖叫:「這背後果然有你!」

    「法皇,你現在一定後悔,讓籐原公實以鳥羽天皇的名義邀請使節團來京都。」西門慶笑了,笑得很張揚:「不過那個老傢伙已經先你一步前往地獄,正等著你前去相會。」

    白河法皇的臉色很難看,本來的最後一絲希望,已然成為了斷掉的絲線。

    而西門慶故意說出,也是為了打擊面前這老傢伙的心理。

    「朕問你,朕的父親,到底是怎麼身亡的?」鳥羽天皇發問道:「朕問過很多人,父親一向身子康健,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就突然病故?」

    白河法皇嘴角抖動了一下,眼睛發出滲人的光來:「死了,就是死了。你的父親也是我貞仁的兒子!不聽話的,只有一種下場!」

    「沒想到,沒想到你也是個不聽話的居然聯合宋人!」白河法皇越說越是憤怒:「你對得起我麼!」

    鳥羽天皇沒有回應,而是用手一指旁邊的籐原璋子:「你的圖謀,朕都已經知道了。你以為朕為何遲遲沒有合衾,不就是為了今天!」

    「果然果然。」白河法皇發怒之後一下子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喃喃自語:「天皇一族,是被詛咒的一族」

    「你說什麼,朕聽不懂。」鳥羽天皇以堅定的口吻道:「但從今天開始,朕要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天皇,管理好東瀛!」

    「好!」白河法皇慘然一笑:「你把我這個老頭子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放過璋子,我同意退位。」

    「首先,不是你要退位,而是朕要你退位。」鳥羽天皇糾正道:「璋子公主也是被你玩弄的對象,朕不會把她怎麼樣,反而會善待她。」

    「當日,從明天開始,你就再也看不到璋子公主,或者是她肚中的孩子。」

    「顯仁」白河法皇大聲道:「那個孩子有名字,他叫顯仁!」

    「來人,把璋子公主抬下去修養。」

    鳥羽天皇不顧這個老傢伙的大喊大叫,揮揮袖子下了命令:「我們走,讓法皇好好休息。」

    白河法皇沒有絲毫制止那些內侍把籐原璋子抬走,而是默默的呆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燈光發呆。

    西門慶知道,這個老傢伙已經完了,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在西門慶的策劃和推動下,京都不,整個東瀛悄然換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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