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八郎大人的童子切!」
但馬覺得喉嚨裡面幾乎混進了沙子,嗓子嘶啞的發出了低吼。
平八郎在明州身亡,這把童子切便不知去向,但馬本來以為這把名刀是被官府收了去入庫,沒想到卻出現在了這裡,出現在了這個人的手中。
「菊子!果然是你!」
但馬的內心被仇恨所淹沒,怒火沖天的發出第二聲嘶吼。
但馬負責聯絡工作,幾年前菊子在騰遠大人和平八郎的安排下,搭船到明州的時候,但馬可是見過面的。
當初在自己面前畏手畏腳的區區下忍,居然現在可以如此大咧咧的擋住自己去處,而且還滿不在乎的把平八郎大人的童子切對著自己。
「女人我要把你大卸八塊!」但馬在心中狂喊,把手中的飛鐮緊了一緊。
菊子和他一樣,穿著最適宜晚上行動的黑衣,有所不同的是但馬帶著面罩,只露出兩隻眼睛,而菊子則大膽的露出面部,絲毫不擔心對方看出自己的身份。
「但馬!」菊子嬌喝一聲,完全沒有平時溫柔的語氣,一揮手中童子切:「到此為止吧!」
但馬眼中幾乎冒出火來,惡狠狠的盯著菊子:「你也配用這把童子切!」
「童子切不過是一把刀,誰拿著自然就能用。」菊子冷冷的回道:「放下你手中的飛鐮,跟我回去見西門大人,這樣你還能有一條活路。」
「西門大人!」但馬雙目精光四射,手中飛鐮尾部連接的鐵鏈由於被拉緊而發出聲音:「原來你早就背叛了平八郎大人!」
「沒錯。」菊子突然溫柔的一笑,但在但馬看來卻像毒蛇對自己亮出了毒牙:「而且你一出現在那條小巷裡,我們就已經察覺到了。」
但馬陡然想起自己當時聽到的那一聲野貓的呻吟,自己當時居然毫無察覺!
「你就算有童子切在手又怎麼樣?」但馬分析著形勢,手中的飛鐮開始轉動起來,發出嘩嘩的聲響:「別忘記你只有一道飛鐮,而我但馬則擁有兩道飛鐮!」
菊子冷冷回道:「那你還在等什麼?」
「殺!」
但馬手中飛鐮越轉越快,嘩嘩的聲響逐漸消失,手一抖,飛鐮在半空中劃過要命的弧線,從菊子的側面繞了回來!
「但馬,你的技藝生疏了!」
菊子嬌喝一聲,左手在腰間一拍,一個轉身,頓時也有一條飛鐮嘩啦啦飛起,迎向空中那準備割去她人頭的飛鐮。
兩條飛鐮糾纏在一起,雙雙往地上落去。
但馬默不作聲,左手一翻,兩枚苦無破開空氣,向菊子的俏臉激射而去
段藏運力把屋頂壓出一個大洞,身子隨著急急墜下,一股熱氣迎面撲來,這才發現落足之處是一個鐵匠鋪子,足下正對著火爐,頓時嚇出一聲冷汗來。
情急之下,段藏用手中短刀在爐子上一頂,接著這股勁翻過身子,剛巧在火爐邊上,衣服撩起數點火星,急忙都撲滅了。
「擺脫了麼?」
段藏喘息的同時腦子飛快的運轉著。
吹簫的年輕人在月光下向自己背後射出弩箭,若非段藏耳聰目明,這會兒恐怕已經負傷。
但這樣一來,那吹簫的年輕人也無法及時趕到才對。
段藏對整個博多津瞭如指掌,迅速鎖定了這個鐵匠鋪所在,只要從這裡出去往北三個路口,就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集市,敵人也只能放棄追擊。
這一轉念不過數息功夫,段藏已經調勻了氣息,身形往鐵匠鋪門口彈去。
便在此時,鐵匠鋪裡突然想起了一聲野貓的呻吟聲,讓段藏本來已經平穩的氣息一滯,腳底下碰倒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幾乎是連滾帶爬十分狼狽的躥出了鐵匠鋪。
「糟糕,兩個敵人居然都來追自己了!」
段藏的心直直的往下沉去,另外一人雖然從未現身,但從小酒店開始便一直消無聲息的跟了下來,身手了得。
但轉念一想,這樣便意味著沒有人去追但馬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逃!繼續逃!只要自己繼續逃,但馬便有機會!
段藏狼狽的往北邊逃去,這是在他的生涯裡面從來沒有過的。
本來他只要身在幕後,替平八郎大人謀劃就可以了,什麼時候被人攆兔子似的倉皇逃走?
第一個路口!
後面毫無聲音,段藏沒有鬆懈,繼續向前猛衝!
第二個路口!
段藏竭力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勝利就在眼前了!他已經可以聽到集市傳來的聲音。
第三個路口!
集市的燈光已經隱約可見,一股喜悅之情充滿了段藏的全身,讓他的速度更加快了!
已經擺脫了麼?
段藏大口大口喘著氣,迎著人群走上去,側頭用餘光觀察著來路。
沒有任何動靜,沒有簫聲,也沒有野貓的呻吟。
敵人放棄了?
集市一如既往的熱鬧,觀光的人群興奮的討論著,已經喝多的醉鬼在路邊席地而坐,嘴裡不知道嘟囔著什麼,段藏警惕的觀察著四周,融入到了人群之中,但一顆心始終無法平靜,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似的。
段藏決定去前面的居酒屋喝上一杯,雖然自己那個聯絡站也是個小酒館,但卻沒有一滴酒。
平日裡段藏還是喜歡到這裡喝上兩杯,這條街上的居酒屋他幾乎都光顧過,但只有一家他最滿意。
因為老闆娘的胸部比較大,而且皮膚很白。
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看老闆娘的大胸,同時飲下數杯酒,這應該是最好的壓驚方式了吧?說不定老闆娘見了老主顧,還會來敬酒吧?
段藏這樣想著,人已經不知不覺的踱步進了這家叫三姐妹的居酒屋。
夥計熱情的把段藏迎到他常坐的位置,這個位置離老闆娘最近。
段藏一屁股坐下,老闆娘也正好轉過身來
但段藏的目光卻被一個瘦小的身影給擋住了。
又瘦又小,渾身沒有三兩肉,一對小眼睛倒是很精神,但兩條狗油鬍子實在讓人生厭。
「用賊眉鼠眼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吧?」
段藏一邊想著,一邊揮了揮手,皺著眉頭喝道:「滾開!」
討厭的擋住了自己的視線,這種人簡直就是該殺!
那人倒是非常聽話的離開了,但映入段藏眼簾的卻是老闆娘的大後背。
「該死!」段藏從座位上跳起來,伸手便去扳那人的肩頭:「都是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來人轉過身來,手掌快如閃電的在段藏脖頸一切,段藏便是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往下滑去
「但馬會為我報仇的。」
段藏在昏迷之前,腦子裡只來得及想到這一句。
「咦?怎麼,是喝多了麼?」老闆娘終於重新轉過身子,看到的卻是段藏軟趴趴的被人扶著:「這不是剛來麼?」
那人身材瘦小,但扶著段藏卻絲毫不費力,口中哈哈笑道:「喝多了非要來看看您這個漂亮的老闆娘啊!說是什麼胸部第一之類的,攔都攔不住啊!」
「啊呀,客人真是過獎了!」老闆娘因為聽到了誇獎興奮的臉都紅了,尤其是那人在自己胸部掃來掃去的:「趕快扶回去休息吧!下次一定要來光顧!」
那人不依不饒的狠狠看了兩把,這才收回目光,扶著段藏往門口走去,旋即消失在人群中。
沒走兩步,方才吹簫的年輕人出現,接過了昏迷不醒的段藏,沖那人一挑大拇指:「三爺,好身手!」
「身手好有什麼用,身材相貌好才是真的。」鼓上蚤時遷發出一聲感慨:「小乙哥,你一出現,吸引了多少姑娘小姐的目光?三爺我算個屁啊!」
浪子燕青目光一掃,果然自己的出現讓人群中不少女子都駐足觀看,眼中都冒著小星星,更有數女衝自己一笑,露出滿口黑牙,看樣子是準備上來搭訕了。
「三爺,趕緊撤罷。」燕青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地方的女子都把牙齒塗黑,看起來好不嚇人!」
「咳,那都是有身份的小姐才塗黑牙齒,你就知足吧。」時遷調笑道:「要不然我一個人回去算了?」
這話嚇得浪子燕青架起昏迷的段藏,扭頭就走
「叮叮叮!」
苦無在半空中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數點火花。
「但馬,到此為止吧!」菊子袖中甩出三枚苦無,射向對方的胸腹,同時足下一點,提著童子切衝了上去!
但馬露出一絲獰笑,手中也是數枚苦無發出,右手卻是一勾!
本來地上那條像死蛇一樣的飛鐮猛然從地上彈起,好像毒蛇一般咬向菊子的後頸。
二道飛鐮,絕殺之術!
但馬的右手猛地又是一拉,身子一動往後急退!
菊子手中的童子切發出寒光,而但馬的飛鐮也在快速接近菊子的後頸。
「菊子,想要殺我但馬,你還早上一百年吶!」
但馬口中同時發出譏笑,菊子的速度再快,也趕不上自己飛鐮的速度!
得到二道飛鐮紋的人,怎麼可以輸給只有一道飛鐮紋的菊子?
但馬貪婪的看著童子切,為即將入手這把名刀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