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封第一更!!!ri三更!!!
鄔妃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懸在白綾上的身體,已經冰冷而僵硬。:
田虎聞聽消息趕來,跌坐半響,在鄔妃和范美人二人中,范美人也許能給他帶來某些方面的愉悅,而鄔妃則是可以談心的。
田虎沒有去觸摸那具已然冰冷的身體,而是默默坐在旁邊,直到二更時分才站起身來,微微活動了幾乎麻木的四肢。
門口的宮女幾乎已經快站不住了,來應該換班的她們沒有得到田虎的同意,沒有人敢離去,只好所有人都在門口候著。
「吱呀」一聲,門終於開了;田虎目光一掃門外那二三十個宮女,厲聲道:「末時到酉時值班的是哪幾個?」
人群散開,有數個宮女邁著發抖的步子走上前,磕了個頭,回道:「是奴婢幾個。」
田虎一個一個看去,裡面竟然有三個是鄔妃原先的丫鬟,自從鄔妃進宮便一直跟著的。
「可有異動?有誰來過?范美人來過沒有?」
田虎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懷疑在這些問題中已然表露無遺。
就算自己哥哥鄔梨身死,鄔妃也不至於突然瞭解自己的性命。
這一點,田虎很清楚。
田虎同時也清楚,范美人和鄔妃一向是面和心不和,這種事情在後宮中來也屬尋常,但如果真是范美人做出來的膽子也太大了!
那幾個宮女互相看了幾眼,有個年長的出來回道:「主上,鄔妃一直在宮裡休息,未經傳喚奴婢等也不敢進入,直到掌燈時分奴婢才大膽進去,才發現」
「什麼!沒有人進出?」來想宣洩一下怒火的田虎馬上平靜了許多,亮出那白綾道:「此物可是宮中的?」
那宮女上來看了看,果斷搖頭:「鄔妃不喜白色,宮中一向沒有這種東西。」
田虎迅速把白綾收起,這件事情已然超出了范美人的能力;能在宮中出入自如,而且還能騙過門口宮女耳目,武藝高強之輩都做不到。
就拿禁軍中那幾個頭領來說,田虎甚至沒有人能做得到。
鄔妃不可能自殺,這白綾並非宮中之物,也說明了鄔妃是被來人帶來的白綾勒死,之後懸於樑上的。
問題是,這個人是誰?
田虎手握白綾呆了半響,才讓人把鄔妃屍體抬出,在後院直接燒化了。
宋軍很快就會出現在威勝州,田虎可不想鄔妃在死後受辱,想必之下骨灰倒是方便攜帶,就算是到時要放棄這個剛剛建起來的都城,田虎也要帶著鄔妃的骨灰走。
不過這個舉動在旁人看來卻是不可思議,但無人敢議論田虎的所作所為;范美人知道消息,又是吃驚又是歡喜,驚得是沒想到白英說到做到,而且還是前腳從她這裡離開,後腳就去弄死了鄔妃;歡喜的是從此鄔氏已然煙消雲散,只有個在宮外哭的死去活來的倪氏,再也翻不起半點波浪來。
後宮,便是范美人的了。
范美人沒有去「騷擾」田虎,因為她深知田虎脾氣,這會兒正憋著怒火,她自己去且不是自討苦吃?
所以范美人在自己寢宮等著,她相信總有一天,田虎會主動來找自己。
田虎直到四更天才勉強睡下,早朝自然是免了,等起來用些飯食,自己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面尋思;田虎識字不多,書房裡大多都是擺設,根不看的,批閱奏折也不過是勾勾畫畫就是了。
田虎自有方法,提起筆在紙上隨意畫了幾個形狀不同的,或圈或點,良久才丟下筆細細看著。
這幾個形狀不同的,便是田虎懷疑的目標。
宋軍大兵壓境,人心惶惶,田虎懷疑的目標比起前些日子翻了一翻,幾乎人人皆有可能。
田豹田彪身死,李逵在獄中被人殺死,這一切後面似乎都有一支看不到的手指揮著,田虎來最懷疑的便是宋江,或者白英;但鄔妃身死,讓田虎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
殺死鄔妃,對宋江或者白英有什麼好處?
田虎想不出來,他把目光投向紙上兩三個圈子套在一起的那團,那代表的是范美人和他父親范權。
范權有這個能力麼?更關鍵的是,范權有這個膽量麼?
「莫非是宋軍中有細作潛入都城?」
紙上有一個大大的墨點在中間偏下的位置,那代表的便是即將進入威勝州的宋軍。
田虎旋即否認了這個猜測,再厲害的細作也不可能在宮中來去自如,光天化日之下消無聲息的把鄔妃勒死。
「那麼,到底是誰?」
田虎看著紙上中間兩個小小的圈子,這兩個人是他不想懷疑的,但似乎又已經否定了其他可能。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田虎把整張紙掃落在地上,嚇得黃門官不知道是撿好,還是不撿好。
正在這時,有黃門官進來磕頭道:「右丞相太師卞祥,求見主上。」
「宣!」田虎靠在椅子上,感覺來平時十分舒適的這張椅子,突然變得的,讓他很不舒服。
卞祥神色慌張,撩起袍子幾乎是一路小跑進來的。
「不用行禮,有事趕緊說罷!」
田虎見卞祥就要跪倒,微微抬手。
卞祥也是從一開始就一直跟隨田虎的老人了,來是莊客出身,出謀獻策,田虎看重他,才做了右丞相太師一職。
「主上,汾陽府傳來軍情,宋軍一路勢如破竹,已經到了霍縣城下了。」卞祥急得汗流滿面。
田虎聞聽此言,突地站起身來:「這怎麼可能!怎麼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宋軍不是在昭德府麼,怎麼跑去晉寧府了?」
卞祥一邊用袖子擦汗,一邊回答田虎的問題:「宋軍勢大,已然兵分武藝,一路依舊從昭德府來威勝州,眼下已到榆社縣;而另一路偷偷去了晉寧府,包抄我威勝州啊主上!」
「晉寧府雖然城池不多,但也並非沒有守軍!」田虎大怒道:「敵軍這簡直是有如入無人之境,打到霍縣,才傳出消息!朕要他們何用?」
「這路宋軍約莫有五六萬人,領兵的是叛賊孫安。」卞祥早想到田虎的反應,但依然毫不客氣的指出事實:「晉寧府一路守軍,多半是孫安舊部,定然是暗中通了消息,望風而降,把消息給隱瞞了,只有霍縣守將黨世隆和苗成二人並非是孫安舊部,這才傳來消息。」
「霍縣是威勝州左邊門戶,若宋軍破時,敵人兩路夾擊,威勝州還能守得住麼?」田虎大驚失色:「太師,威勝州還有多少人馬?」
卞祥這會兒反倒比田虎冷靜多了,拱手道:「宋軍雖然兩路夾擊,但萬山環列,糧草足支二年,尚有禁軍警兵十萬;東有武鄉,西有沁源二縣,各有精兵五萬;後有太原縣,祈縣,臨縣,大答縣,城池堅固,糧草充足,尚可戰守。」
「此言大大不妥!」
卞祥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白英的聲音。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插嘴!」卞祥臉上變色,莊客se不改,擼袖子就要上前打白英。
白英冷冷一笑,並不說話,反倒是伸出一張臉,一付任由卞祥動手的架勢。
「在朕面前打打殺殺,成何體統!」田虎喝道:「白指揮使是朕叫來議事的這四州四十二縣若沒有白指揮使,朕如何能打得下來?」
卞祥悻悻然收了手,白英拱手道:「主上!宮內出此不幸之事,小人心急如焚,得召喚速速趕來;這等事情若非裡應外合,如何得手?小人手下自有能人,能叫不想開口的人開口」
「你去把鄔妃宮中的那些宮女統統關押起來,一一審問!」田虎吩咐道:「一定要問出兇手名字!」
白英應了正要辭了下去,旁邊卞祥卻伸手攔住他道:「白指揮使,你話說到一半,便想要走麼?守土不妥,難道要自縛雙臂,送降書給關勝和西門慶不成!」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白指揮使應該是最不願意看到的。」田虎突然道:「若是落到皇城司手中,必然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主上明鑒。」白英施施然推開卞祥胳膊,沖田虎行了一禮:「宋軍兩路來攻,若在威勝州坐以待斃,何異於自縛雙臂?守城,守城,便能守到何時?」
「眼下已然快到十月了。」卞祥怒道:「宋軍遠道而來,宋軍糧草不濟,只要能守住一個月兩個月,便是冬雪,宋軍連棉衣都沒有,如何與我軍作戰?我軍守城,還可藉機出擊,反敗為勝!」
田虎聽得眼前一亮,白英卻輕描淡寫的斥道:「紙上談兵,一派胡言!宋軍兩路各有晉寧府、昭德府做後方,糧草充足,棉衣從汴梁運過來自然趕不及,二府趕製,何難之有?宋軍兵臨威勝州,我方防線漸漸縮緊,到時候再宋軍包圍圈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出擊只是尋死罷了!」
「我威勝州萬山環列,諸多天險,大有可為!」卞祥堅持自己的看法。
但白英卻輕易把他反駁得啞口無言:「在太師看來,壺關算不算得上天險?」
「白指揮使有何高見,不妨直言。」田虎心中也隱隱覺得固守不是上策,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