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葉雲?」西門慶鼓掌道:「姑娘果然好名字,莫非是一字千金的呂公後人?既然來了,便請進棚一觀。」
「呂公是誰?馬大叔,你知道麼?」耶律雲此次來到中原,便將姓倒轉了過來做了個化名,沒想到西門慶突然提起什麼「一字千金」的呂公來。
馬肅汗顏道:「聽大人的意思,呂公便是古時秦國丞相呂不韋,編著有《呂氏春秋》,書成之日懸於國門之上,聲稱能改動一字者賞千金。這邊是一字千金了。」
又對西門慶道:「千餘年前的呂公是否是我家主人先祖,倒也無法考究了。」
耶律雲奇道:「一字便是千金?若是姑娘我挑出十個錯字,豈非便是萬金?那姓呂的這麼有錢!」
馬肅偷偷擦了把汗,千餘年來呂不韋都是商人奮鬥的目標,至今還有人把呂不韋當成商人鼻祖祭拜,耶律雲出身高貴,自然不知道,但眼下的身份確實富商家的小姐,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是反駁好還是不反駁好。
有道是覆水難收,馬肅只能期盼西門慶不懷疑他們的假身份了。
「呂公當時可謂是富甲天下,又做著秦國丞相。」西門慶笑笑道:「我之前在清河縣開著生藥鋪,對呂公嚮往不已.只是本朝禁止商人做官,沒奈何只好不再經商了。」
耶律云「哦」了一聲:「原來大叔原來也是商人。」
西門慶呵呵笑道:「我還年輕,大叔這稱呼可當不起.呂小姐還請入內一觀罷。」
馬肅見耶律雲還想要問東問西,急忙暗中拉了拉她衣服道:「小姐不是一直想看那副盔甲麼?」
「那好吧。」耶律雲道:「先看盔甲。」
西門慶便親自引了二人進棚,這棚子乃是用粗大毛竹簡單搭建起來的,耶律雲一進棚子鼻中便聞到一股香燭混合了毛竹的味道,棚子並不大,前面一張香案,上面香爐等物一應俱全,下設兩個蒲團。
而牆上則掛了一幅神像,耶律雲對中原道教沒什麼接觸過,看了只知道是神仙一流,至於是哪位尊神就不知道了。
還是馬肅在中原時間長了有些見識:「大人,這裡詭的莫非是靈寶天尊?」
「正是。」西門慶從旁邊抽出三根香,點了插進香爐,裝模作樣的拜了四拜:「此乃上清大帝通天教主。」
馬肅雖然不信,也聽說過道教傳說,盤古開天地,其元神化為三清,這上清大帝通天教主便是其中之一,當下也點香假意祭拜一回。
「這通天教主和那雁翎圈金甲有何關係?」耶律雲奇道:「為何在此處掛了通天教主的神像?」
西門慶笑道:「呂小姐有所不知,這通天教主便有一件寶甲護身,這雁翎圈金甲便是仿製了這件寶甲,百餘年未曾有半點損壞,已有靈異,所以在此一同祭拜。」
呂葉雲聽西門慶信口胡謅,自然是不信,想起傳言西門慶命人把那副雁翎圈金甲掛在棚內,抬起頭看去,果然就在香案正上方懸著個紅色的羊皮匣子。
「這便是那雁翎圈金甲麼?」耶律雲毫不客氣的用手一指:「且解下來一觀。」
現如今這羊皮匣子裡只有一方青磚,哪兒來的雁翎圈金甲?
西門慶自然是打死也不會叫人取下來給這呂小姐看得,哈哈一笑,故作神秘道:「此甲有雁翎之名,已有靈異,若打開看時,即刻飛走。即使把此甲裝在匣內放於平地,也往往有不明動靜;只有將匣子掛起,讓它誤以為自己已在空中,便不會有變化。」
「莫要說我如此對待,便是此甲原來的主人也是如此。」
馬肅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對於金槍手徐寧把這副盔甲懸於樑上之事多有耳聞,沒想到居然背後還有這種故事!
本來馬肅並沒有看上這幅盔甲,但此時被西門慶忽悠一通,頓時有了一種非要弄到手的感覺。
耶律雲雖然對西門慶所說半信半疑,但也是抱了同樣心思,二人一對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決定。
「原來這雁翎圈金甲有如此靈異!」耶律雲故作驚訝道:「我也來祭拜!」
說著耶律雲便對馬肅使了個眼色,馬肅心裡明鏡似的,拉了西門慶到一旁:「大人,這甲只怕是小姐看上了,若能轉讓,價錢不是問題!」
西門慶心中暗笑,一塊青磚能有什麼價錢?至於這對男女,從進門開始西門慶就覺察出來有些不對勁,兩人互相猛打眼色,這馬肅又將自己拽到一邊,哪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賣不賣!」西門慶一邊大搖其頭,一邊暗中觀察那「呂葉雲」的動靜。
馬肅伸出五個指頭道:「聽說大人三萬貫向金槍班教頭徐寧買的,小人大膽做個主,五萬貫如何?」
「莫說五萬貫,五十萬貫也不賣!」
西門慶一口回絕,見那「呂葉雲」背對著自己,取了香去祭拜,似乎還在禱告什麼,並沒有異常舉動。
「既然主人不肯賣,那就算了。」耶律雲站起身來淡然道:「馬大叔,我們走。」
馬肅見狀便向西門慶辭行,西門慶雖然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手腳,但顯然已經達到了目的。
待到了門口,那趴著的大黑狗猛然站起身來衝著耶律雲擺擺尾巴,西門慶見那狗不同一般,便暗自留神。
「旺財真乖。」耶律雲上面拍了拍狗頭,又柔聲在狗耳朵邊上不知道說了兩句什麼,便從樁子下解了繩索,頭也不回的去了。
馬肅行禮道:「多謝!」也隨即去了。
等二人走出一段,西門慶便輕輕拍手,門口提個籃子賣花的小販便上前:「小人上好的鮮花,都是新摘的,老爺要不要來幾支給女眷?」
西門慶隨意丟下幾個銅板,取了三五支花在手,低聲道:「徹查。」
那小販比了個手勢,便退了下去。
三息之內,另外便有兩個人跟了下去。
對於皇城司的效率,西門慶一向很滿意,那條叫「旺財」的狗引起了他的高度關注,汴梁城中養狗的自然也不在少數,但大多是類似於後世的寵物犬,而那大黑狗卻截然不同。
轉身回了院子,西門慶想了想還是進了棚子細細檢查了一遍,看看到底那「呂葉雲」做了什麼手腳,但把整個棚子檢查了之後,西門慶有些小小的失望。
因為沒有任何可疑的變化。
「東家在棚中麼?」棚子外面傳來安道全的聲音。
西門慶還是有些不甘心:「神醫請進來說話。」
安道全進來抽了抽鼻子,便微微有些疑惑道:「東家,這什麼氣味啊。」
「不就是香燭麼.還能有什麼氣味?」西門慶笑道:「神醫找我何事?」
安道全又嗅了嗅,斷然道:「不對,有股奇怪的香味混在其中.」
「唔?」經安道全這麼一說,西門慶馬上把氣味和那條叫「旺財」的大黑狗聯繫了起來。
安道全久和藥材打交道,鼻子靈敏無比,能通過氣味判斷出湯藥中的成分,藥材的好壞等等;就連傅掌櫃這個安道全的不入流弟子都有這等本事,更不用說安道全自己了。
「神醫能分辨出這是什麼香味麼?」
「不能。」安道全皺眉道:「這種香味非常奇怪,從來沒聞到過。」
西門慶想了想又問道:「神醫有沒有聽說世上有用氣味訓練貓狗的?」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安道全嚴肅道:「這種事情雖然我沒有聽說過,但未必就沒有。」
緊接著安道全又往上指了指:「氣味的來源似乎是在上頭.」
上頭?上頭除了棚頂只有一樣東西,那便是紅色羊皮匣子。
西門慶恍然大悟,自己方才檢查了半天,偏偏就忘記了這個羊皮匣子。
西門慶便叫書僮兒去搬梯子來看,雪兒聽說有好玩的,帶著花月容衝進來,非要上梯子。
「也好,你去將那羊皮匣子取下。」
得了西門慶的首肯,雪兒得意洋洋的把梯子架好,往上面爬去。
西門慶見花月容手中提著那副花榮送給雪兒的小弩弓,奇道:「莫非你雪兒姐姐在教你射箭?」
「雪兒姐姐在後院找人豎了幾個草靶子。」花月容見西門慶問他,臉上有孝紅:「就是she得不怎麼好。」
「老爺你不知道,月容妹妹可笨了。」雪兒探出身去托起匣子,一手去解繩子:「十箭能射中一兩箭就不錯了,比我當時可差遠了。」
西門慶讓雪兒小心,又笑道:「各人天賦不同,月容自有她的本事,你何必強迫她?」
說話間雪兒已經取了羊皮匣子,溜下梯子來道:「那就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了.還是先學了射箭再說!」
羊皮匣子一放下,安道全就果斷的指道:「沒錯,那氣味就是從這匣子傳出來的。」
西門慶把羊皮匣子翻來覆去的檢查,雪兒和花月容也湊熱鬧在旁邊觀看,突然間花月容小手一指:「那處似乎有些異樣。」
西門慶看時,果然匣子那處花紋本來是不知名的獸形,獸口處有一塊小小的灰色,若非花月容指出來,還真是發現不了。
「雪兒你看,這邊是月容的本事了。」
西門慶笑著讓安道全將那塊灰色刮下,安道全不用聞就果斷的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東西散發出的氣味。」最快閱大主宰,盡在看書啦網,歡迎登陸.閱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