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纏上來的活閻羅阮小七,蘇定馬上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此地不宜久留!
一旦讓阮小七纏住了,後面的短命二郎阮小二和立地太歲阮小五再撲過來,三人把自己一圍,神仙也出不去。
蘇定慣用的渾鐵鏜也被無奈的丟在地上,對於刀法蘇定實在不算jing熟。所以蘇定不假思索的狠狠劈了幾刀,稍微逼開了阮小七,就收了刀扭頭往林子外面跑去。
寨子裡面還有一百士兵!那是蘇定最後的希望!
蘇定失魂落魄,雙腿打顫,已經能看到林子外面的平地了,而阮小七也沒有跟上來,這讓蘇定心裡稍微安定了些。
但蘇定一直不敢回頭,一直不敢停下匆忙的腳步。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蘇定終於跑出了林子,一不留神被鑽出地面的樹根給絆了個結實,連鋼刀也險些脫了手。
蘇定乾脆來了個「懶驢打滾」,翻滾出去有一丈多遠,這才喘著粗氣從地上支起身子,拄了鋼刀「呼哧呼哧」的觀察林子裡的動靜。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追出來。
「呱!」近處樹上飛起一隻黑老鴰,倒把專心致志側耳細聽林中動靜的蘇定嚇得不清。
蘇定嘴中咒罵了一句,往地上吐了口痰,掙扎著站起身來,提著鋼刀往寨子裡面跑去。
六百人啊,就這麼沒了!
蘇定一邊跑著,一邊後悔不已,要不是自己一念之差,現在縮在寨子裡面還是好好的,有弓箭手在,眼下只怕還是個相持的局面。
老天對我不公!
蘇定決定跑回寨子後關上寨門,用最粗的木頭封好門,再推上石頭,如果誰在說要出去,那就一刀劈了他!
除了在路上由於腿發抖不聽使喚摔了兩跤,滿懷希望的蘇定終於無驚無險的到了寨子門口。
「開門!快開門!」蘇定這才有機會往來路看了看,尤其是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遠處的樹林,自己的六百人就是在林子裡面被梁山那幫賊人狠狠的算計了一把。
很快,哨塔上有個士兵晃了一晃,但馬上又縮了回去。
任憑蘇定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來開門。
「你們這是找死!再不放爺爺進去,一刀一個全都砍了!」
蘇定氣得七竅生煙,手中鋼刀無意識的四處胡亂揮舞著。
「哎喲,這不是蘇定蘇大教師嗎?」
哨塔上再次出現一個人,但不是曾頭市的士兵,而是赤髮鬼劉唐。
看著驚詫的蘇定,劉唐哈哈大笑道:「你留下守寨的士兵,早就讓我們給殺光了。我看蘇定你也就別進來了。」
「這不可能!」蘇定跳著腳大叫起來:「我寨中還有一百士兵,你們怎麼可能這麼快殺進去?這不是真的!」
「愛信不信。」劉唐看著表現滑稽的蘇定,笑的樂不可支:「不過你可能沒想到,你帶人追我們,卻忘記了叫人關門。哈哈,那幫鳥人就這麼寨門大開等著你們得勝歸來,沒想到被我們摸了進來」
蘇定披頭散髮,手中鋼刀一指劉唐:「來來來,你這廝且下來,與蘇某大戰三百回合!」
「三百回合?」赤髮鬼劉唐臉上一板:「三百回合得打到什麼辰光?晁蓋哥哥還等著看你的人頭呢!」
說著劉唐把手一抬:「來人!放箭!」
蘇定看著梁山士兵們紛紛從暗處現出,幾十把弓箭齊齊對準了自己,讓蘇定感到嘴中一陣陣苦澀。
這弓,本來是曾頭市的弓!
這箭,本來是曾頭市的箭!
是蘇定自己讓弓箭手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換上了鋼刀的!
看著蘇定丟了鋼刀,閉上了眼睛直挺挺站著,赤髮鬼劉唐狠狠的把手往下一壓:「放箭!」——
「老爺你看那股濃煙,右寨也起火了!」小天晴揮舞著鐵盾,興高采烈的向西門慶匯報著。[.
雪兒也就算了,男扮女裝背著燕青的弓弩就要跟著出來;就連小天晴也帶了那面鐵盾,穿了不太合身的皮甲,信誓旦旦說要保護自家老爺。
西門慶看了看身邊的浪子燕青和武松,這兩個傢伙都是悠哉悠哉的表情,也只好同意了。
托塔天王晁蓋也注意到了右邊寨子方向升起的濃煙,哈哈笑道:「兩路人馬均已成功,左右寨子一破,曾頭市中央大寨孤掌難鳴!」
「戴宗兄弟何在?」
神行太保戴宗閃身上前拱手道:「天王哥哥有何吩咐?」
「讓左右兩路往中間移動,準備合圍曾頭市中央大寨!」托塔天王晁蓋點頭道:「今日定要拿下曾頭市,活捉史文恭!」
「好叫哥哥得知,左右兩寨也有道路可以直通曾頭市,是否讓燕順、劉唐他們先殺進曾頭市,抄了中央大寨的後路?」
一旁智多星吳用急忙附和道:「戴院長說的有理,如此一來史文恭見大勢已去,必然再無鬥志!」
「哦?」晁蓋細細思量,似乎也有些道理。
西門慶笑著反駁道:「不然。那史文恭此時恐怕早就把曾全一家人都接進中央大寨了,就算沒有,一旦曾頭市失陷,史文恭必然有如困獸一般,是怕攻下中央大寨,也要折損不少弟兄。」
「對於困獸,不可以蠻力對付,須得讓史文恭看到一條生路,才可以吸引到他棄寨逃跑,這樣擒拿他就有把握多了。」
托塔天王晁蓋聽了西門慶的說法,眼前一亮道:「賢弟這等說法,確有道理!」
「活擒活擒,就是忘不了活擒。」吳用恨得牙癢癢,手中的鵝毛扇不自覺的又扇的快了:「決計不能讓史文恭活著對質!」
西門慶這等謀劃,其實是非常正確的,也讓智多星吳用暗自吃驚。這樣下去,梁山還要自己這個智多星幹什麼?
智多星吳用深切的感受到西門慶的巨大身影,已經開始擋住了自己前進的道路,動搖了自己在梁山眾頭領心目中的地位。
「不管是對宋江還是自己來說,西門慶這廝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吳用緊緊握著手中的鵝毛扇:「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幹掉!」
「哦,軍師這是有話要講麼?」晁蓋見吳用咬牙的樣子,隨口問道:「如果軍師沒有意見,就按西門賢弟說的辦吧。」
智多星吳用也只好點點頭。戴宗見此,急忙吩咐下去,叫人去通知燕順和劉唐那兩路人馬了。
「出發!把旗號都打出來!」托塔天王晁蓋在馬車上大喝道:「那三顆人頭挑在隊伍最前面!要讓曾頭市看看所謂曾家五虎的下場!」
「旗號?」西門慶飛快的問一旁劉任重道:「咱們吹雪親兵隊的旗號做好了麼?」
疤面虎劉任重直起腰拍著胸脯道:「頭領放心,昨天剛剛做好,保證蓋過其他頭領的。」
「張大嘴,張大嘴呢?把旗號展開給頭領看看!」
「來了來了。」張大嘴扛著旗子一溜小跑,扒開人群來到西門慶近前道:「昨天我們幾個盯著趕出來的,效果絕對好!」
眾人都含笑等著觀看,就連晁蓋也等著看完再出發。
張大嘴把繩子一鬆,那面旗號「呼啦啦」迎風展開,白底上兩個刺目驚心血紅大字。
「吹血!」
「吹血?」晁蓋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賢弟的字號不是吹雪麼?怎麼改成吹雪了?」
劉任重和張大嘴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吹血啊,昨天頭領親口說的。」
「你看著血色大字,那是我們為了符合這個字號,特意選的顏色,用硃砂和了酒寫的,保證多長時間都不掉顏色。」
西門慶面無表情的看著侃侃而談的劉駝子,恨不得一腳給他踹飛。
吹雪!不是吹血!這一下一點意境都沒了!
如果古龍把自己書裡的人物改成西門吹血,那就不是白衣勝雪,手中一口長劍的意境了。
一旁就連武松等人也有些繃不住了,一副想笑卻笑不出來的表情。而智多星吳用在一旁用鵝毛扇捂了嘴,假裝咳嗽,掩飾了嘲笑,但雙眼中的譏se是逃不過西門慶的眼睛的。
「他奶奶的,這不丟人丟大了麼?」西門慶惡狠狠的想著,臉上故作鎮定:「冷靜!冷靜!」
張大嘴張開大嘴摸了摸頭:「頭領,莫非寫錯了?」
西門慶無奈的暗中咬了咬牙,斷然否定道:「沒寫錯,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諸位,我的字號確實是吹雪,但這字號意境是有了,但卻不夠兇猛!所以特意把旗號改成吹血!以震懾敵人!」
晁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下令道:「出發!」
雪兒翻身上馬,臉上一副「真的是這樣嗎?」的表情看著西門慶,讓他好不耐煩,板了板臉也翻身上馬,摸了摸腰間的羊脂玉珮,深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腰間也掛著一把長劍,西門慶深知這多半是用來看的,而不是拔出來砍人的。
孫立、武松、燕青眼下有的是動手的將領,自己那幾下花拳繡腿就不拿出來賣弄了。
此時誰也料想不到,這是日後威震四海的「吹血魔軍」第一次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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