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無奈停住了腳步,將正在磕頭的劉駝子拽了起來:「有話快說,正事還沒辦呢!」
劉任重早已不是西門慶剛剛見到的兵油子、刺頭王,經過下午這一役,劉駝子的腰直起來了,氣也順了,舉手抬足有一股子穩重感。{.
「頭領,要沒有你再三叮囑,今天不知道要在法華寺折了多少弟兄的性命。」劉任重眼神中滿是感激:「本以為是一趟跑腿的活,這回就連其他頭領看我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同。我們再也不是誰也不要的刺頭軍,而是頭領手下的親衛隊!」
「嗯,啊,很好嘛。」西門慶滿腦子都是看星星的畫面,根本沒在意劉駝子在講些什麼:「咱們邊走邊說」
光站著說多浪費時間啊!雪兒和潘金蓮還等著哥看月亮呢!
「頭領,弟兄們都說了,以後死心塌地的跟著頭領干!」劉任重跟著西門慶邊走邊說:「水裡來火裡去,絕不含糊!」
「嗯,都靠你們了,你們都是打仗的好手啊。」西門慶隨口應付道:「來日和曾頭市還有惡戰,讓弟兄們早點休息。你也早點休息。」
劉駝子沒有察覺西門慶的應付,反而覺得西門慶掏心窩子的關心,感動道:「不怕頭領笑話,小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兵,頭領這樣關心部下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嗯,都靠你們了。」西門慶還是那句話,前方不遠就是雪兒和潘金蓮住的帳篷了,急忙加快了腳步。
劉駝子也加快了腳步道:「頭領,咱們親兵隊還沒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過兩天打仗的時候也好亮出來震懾下曾頭市。」
「呃響亮的名字?」西門慶腳步一停,隨便想了想:「那就用我的字,吹雪,嗯,你們就叫吹雪親兵隊。」
「吹血?好名字!」劉駝子眼前一亮:「我去找人做面旗子出來,到時候讓張大嘴扛著,那廝長得結實。」
西門慶絲毫沒有懷疑大字不識一個的劉駝子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到底是「吹雪」還是「吹血」,急忙讓劉駝子退下,自己三步並作兩步,往帳篷走去。
帳篷裡面早就點起了燈,隱隱約約有兩個人影晃動,西門慶知道是雪兒和潘金蓮在內,想起齊人之福心裡就癢癢的不行,急忙伸手去推帳門,結果卻發現裡面被人給繫上了。
西門慶咳嗽一聲:「雪兒啊給老爺開門。」
「我和金蓮姐姐要睡了,有啥事明天再說。」回應的是雪兒那個小妖精,還帶著些許笑聲,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潘金蓮想要給西門慶開門,被雪兒拉住了還是怎麼的。
西門慶正想說幾句話,哄雪兒和潘金蓮出來看星星月亮的時候,帳後轉出來一人,黑乎乎的把西門慶嚇了一跳。
等細細一看,這賊亮賊亮的眼睛,不高的身材,不是鼓上蚤時遷又是哪個?
時遷手裡面提了個麻袋,想必有些沉重,拖在地上:「哥哥,我這裡有一袋好東西,特意留給你。方才滿營找你也找不著,就想著你肯定要來這兒,所以我乾脆來個乾等。」
看著越到晚上越精神的時遷,西門慶有些無語,今天晚上這是怎麼了,不就是想到看個星星麼,你也搭一句,他也來兩句,還讓不讓人過了?
鼓上蚤時遷不知西門慶滿肚子牢騷,湊近了低聲道:「這裡面可都是曾頭市那幫孫子搶來的金銀細軟,要不是我眼神好發現了,那就叫別人撿走了。」
「什麼?」西門慶猛然間來了興趣:「三弟,大概有多少錢?」
著啊,曾頭市那幫貨殺了人,肯定把錢財都搶去了,沒想到時遷來了個順手牽羊,都給拿回來了。西門慶回想下來看桃花大賞的人數,估計這錢少不了。雖然自己手頭還有那麼幾千貫,流水般的花出去,那也撐不了多久,錢是越多越好啊。
在梁山上組建自己的力量,得花錢?就拿吹雪親兵隊來說,每人來身標準裝備,什麼皮甲啊,花槍啊,都是銀子啊!
在東京開個酒鋪,想要做大,得花錢?什麼店面費人工費,上下打點疏通關係,舉辦點活動,那不都得花錢麼?
話說回來,不光是酒業分公司,西門慶的計劃裡還有其他分公司也要大張旗鼓的搞起來,投進去如山的銀子,才能換回來更多的銀子啊!
「我也就簡單看了一眼,就給背了回來。」鼓上蚤時遷搖頭道:「不過看上去數量不少。」
「哥哥也知道我這個人沒有拿錢的習慣,要是缺錢花那就隨便找個有錢的偷一把。聽二哥說哥哥花錢雇了親兵隊,這錢正好能用得上。」
「對對對!找個地方數錢去!」西門慶提起錢就心思活泛起來,把和美女看星星的事情也先忘到了一邊,反正天天晚上都有星星看,倒也不急在一時。
數錢,也是一種有利於身心的活動啊!俗話說的好:數一數,十年少啊!
「雪兒,六娘,我和三弟有點事情辦,一會兒給我開門啊。」
「我說老爺你就別過來了。」裡面不知道是誰「撲」的一聲把燈給吹滅了,但說話的絕對是雪兒那個小妖精:「今天怪累的,這荒郊野外的男女有別,這帳篷歸我們了,你去和武松他們睡!」
西門慶聞言恨得牙癢癢,什麼荒郊野外,什麼男女有別,這雪兒是越來越不在調上了,這是要讓自己守「活寡」啊!
「哥哥,咱們走,咱們的帳篷就在那邊不遠。」鼓上蚤時遷暗自笑了一聲,指了帳篷給西門慶看。
「走走走!」西門慶有些惱火的跺了跺腳,和時遷往帳篷走去。
帳篷裡面燈火通明,武松在燈下磨著刀,燕青在一旁愣愣的看著,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意白天失手的事情。
西門慶讓時遷把袋子丟到一旁的案上,對武松道:「二弟,磨刀這種事情叫下人做就是了,何必親自動手?」
武松伸手試了試刀鋒,搖搖頭又沾了點水磨了起來:「這兩把刀好歹隨我衝殺了一下午,隨便交給下人去磨,又怎麼能互相交流?」
西門慶見那把刀砍得都有好幾處豁牙子了,歎道:「我知二弟擅長雙刀,但眼下並無寶刀,這等凡鐵,二弟縱有十分本領,也只能使出六七分來。等有機會,定要給二弟尋一對寶刀來!」
西門慶若是說出十字坡孫二娘那裡給武松早就備下了一對雪花鑌鐵戒刀,那就太驚世駭俗了,當即點頭不語。
旁邊鼓上蚤時遷早就鬆了袋口,往案上一倒,喚了浪子燕青過來幫著清點財物,西門慶看了看,果然是不少!
黃的,那是金簪金釵金戒指;白的那是銀跳脫銀牌銀項圈,估計都是那些受難女子的頭面。一串一串的銅錢最多,交子東一張西一張的也在不少數。還有些玉戒指玉手鐲,倒有好些個磕碎了的,叫西門慶看著肉疼不已。
這要是拿回自己那個年代,那可是最值錢的啊!
西門慶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幫曾頭市的敗家玩意!」
鼓上蚤時遷不太瞭解各種首飾的價值,只是把銅錢分了堆,又數了數交子;浪子燕青自幼在盧俊義府上,什麼好看的首飾沒見過?當即將首飾按價格高低分了開來,最低等的堆成一推,等著到時候讓湯隆融成金塊銀塊;好些的分列出來,細細的給西門慶解說。
西門慶見浪子燕青顯然十分熟練,自己根本插不進手去,聽燕青說了一會兒也有些煩了,就叫燕青做了本冊子,記錄下來,等到時候留著送人,或者打點使用。
西門慶當然不會傻到拿著首飾到那些受難女子中間去問,反正曾頭市搶了她們的,早就混在一起分不開了;鼓上蚤時遷又從曾頭市手中弄了過來,早就跟原主沒關係了。
「左右是錢財,何不留在最需要的人身邊?」西門慶有些無恥的想著,又和時遷一起清點了一下交子和銅錢,實打實的感覺就是好!
交子大約三千六百貫,成串銅錢也有六七十貫,散開了的倒是不多,估計曾頭市的士兵慌裡慌張,還沒有好好打掃戰場。
「嗯,不無小補。」西門慶雖然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誰也不能像自己似得隨身揣個幾千貫交子,來看個桃花帶幾十貫都是多的。
一旁燕青手腳飛快,不停的往冊子上記錄:「西門哥哥,這首飾頭面還沒完全清理完,不過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千貫的樣子。」
「七八千貫!」西門慶險些沒笑出聲來,這下可以算得上是一劑大補藥了,加上銅錢交子,差不多突破了萬貫,都快比抄了老丈人吳千戶的家產還要多啊!
西門慶頓時有一種賺到了的感覺,這打仗也能賺錢啊!多了這一萬貫,讓西門慶可以好好的培養自己的吹雪親兵隊了!甚至於在東京也可以大展拳腳了!
雖然覺得自己期盼打仗的想法不對,但西門慶對即將到來的曾頭市一戰充滿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