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3
「紅粉骷髏麼?」賈氏的眼神有些迷離起來:「就是這具皮囊,當時讓老爺很是癡迷呢。」
「那個時候,老爺對我是極好的。」賈氏回憶著說了下去:「但是沒想到,只有一個月,一個月之後,老爺對我就愛答不理的。」
「你個淫婦,也有臉說這些!」燕青大踏步上前,手中帶血的尖刀抵在了賈氏好看的粉糰子上面一點,那裡是心臟的位置:「你對得起主人呢?」
「對得起?」賈氏對尖刀視而不見,繼續吐槽:「這世界上,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小乙哥,你還記得當時老爺為什麼冷落了我麼?」
浪子燕青對賈氏的這個問題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沒有放鬆手中的尖刀:「說下去,主人從來就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那時候,老爺從東京花了大價錢請了人給你刺了花繡」賈氏直勾勾的看著燕青的雙眼,眼神中有種迷茫的感覺:「花繡一成,老爺就再也沒有看過我一眼,小乙哥,你知道麼?」
「原來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是有感覺的。」
燕青聽到這裡,耳邊猛然迴盪起盧俊義死之前和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她是有苦衷的。」
到了這份上,就連燕青的眼神中,也出現了一絲不確定,一絲猶豫。
賈氏靈敏的捕捉到了這一絲變化,慘然笑道:「小乙哥,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都聽人說龍陽、分袖的故事,但沒有想到這種事情也會在自己身邊。」
浪子燕青現在想來,花繡刺好了之後,盧俊義看自己的眼神確實和以前有些不同,還常常讓自己脫了衣服,一邊飲酒一邊欣賞
「小乙哥,你行行好,一刀捅死我吧。」賈氏歎道:「拿了我的人頭去祭拜老爺。」
「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把我的人頭和李固的放在一起,要不然我死了也不得安寧。」
燕青的手有些微微發抖,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般讓人糾結。
女人,還真是可怕。
燕青本來就沒有想把賈氏殺死,用尖刀抵住賈氏,無非是想要從賈氏的口中說出一聲「對不起」,這樣自己的內心也能安穩一些。因為盧俊義在臨死前,是不同意把賈氏殺死的。
沒想到賈氏的三言兩語,揭示了連燕青也沒有想到的事實。
「你走吧。」燕青收起了尖刀,雖然故作鎮定,但賈氏還是能從燕青的聲音中聽出一絲顫抖:「從此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若是再讓我看到你不會再手下留情。」
片刻之後,燕青左手提著裝有李固人頭的布包,右手提著從屋裡找到的金銀細軟,打開了門:「西門哥哥,我們走吧。」
「事情都辦好了?」西門慶問道。
「人頭在此。」燕青抬手示意著:「按之前約定的,去城樓下面等他們吧。」
「好!」分明看著裡面只有一個人頭,雖然有些疑惑,西門慶並不覺得現在是一個恰當的時機,所以並沒有追問燕青,而是和燕青一前一後離開了。
門後,是癱坐在地上,依然赤身**的賈氏。
過了好長時間,賈氏才搖晃著站起身來,抓起燕青丟下的尖刀,走到李固無頭屍體身邊,一語不發的狠狠刺了下去!
直到李固的下身被刺成蜂窩,賈氏才丟了尖刀放聲大哭起來
「天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賈氏的心頭迴盪著這句話,咬著牙穿上衣服,胡亂打了個包袱,衝出門外,也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擦黑來,大清早的就要走?」老孫頭嘀咕著打開了驛站的大門:「這皇城司行事,還真是神秘啊。」
盧俊義的屍體,已經被安神醫妥善的處理了一番,用白布裹了,旁邊是蔡福、蔡慶還有李固的三顆人頭。
「小乙哥,盧員外見咱們替他報了仇,必然已經安然離去。」西門慶勸慰道:「用三人的人頭祭過了盧員外,不如將軀體火化了去,帶著骨灰也方便些。」
「小乙全憑哥哥做主。」浪子燕青此刻已經是小廝打扮,帽子壓的低低的混在隊伍裡面:「要是沒有三位哥哥,主人的仇就憑小乙一人,那是難上加難。」
「從今以後,哥哥就是小乙的主人。」燕青想起盧俊義臨終的囑咐:「這輩子,不,加上下輩子,做牛做馬,任憑哥哥差遣。」
「你我兄弟相稱即可,何必主人來主人去的,倒是有了隔膜。」西門慶強忍內心的狂喜,燕青啊,你這個關鍵人物,終於沒有逃過我的手掌心。
想到即將要去的東京城,燕青可謂是西門慶是手中的一張王牌。
道一聲辛苦,西門慶賞了老孫頭一貫銅錢,帶著隊伍揚長而去。
離東京還是很遠,這一路上又會碰到什麼英雄好漢,又能收到幾人?西門慶非常期待接下來的旅途。
「老孫頭,人都走了?」驛站裡面,跑出來的是包著頭吊著胳膊的「草裡蛇」劉二。
「你們啊,就是平時太囂張!」老孫頭把銅錢果斷的揣了起來,數落著劉二:「這回踢到鐵板了吧?人不可貌相啊!皇城司的人你們也敢惹?」
「你個老頭懂得什麼!」劉二惡狠狠的說道:「他們肯定要經過大名府的,我這就跟上去,順便通知兩位蔡節級,不能輕易放過了他們!」
「皇城司,哼哼,這年頭誰知道誰是誰,干了再說!」
老孫頭看著草裡蛇劉二遠遠的跟了上去,捏了捏懷中的銅錢,搖著頭進驛站裡面去了。
「一個個不正經做事,害人的勾當倒是熱情滿滿!」——
梁中書被人從被窩裡面叫起來的時候,非常的不開心,更何況被窩裡面還有心愛的小妾在,昨天晚上可是沒少折騰,好不容易早上摟著睡個回籠覺,容易麼!
但聽到的消息還是讓他大吃一驚,迅速的穿上了衣服。
「牢中大變!死了十幾個牢子!」
「兩位蔡節級身首異處,頭顱被人拿了去!」
梁中書用手巾捂著口鼻,在下屬的陪同下來到了大牢查看,屍體早就被抬了出去,擺了一院子,讓梁中書看得頭皮發麻。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梁中書大發雷霆:「仵作呢?」
少時喚了仵作過來查看,梁中書行到小屋內,猛然抬頭看到牆上血淋淋的一行大字,大罵道:「都是廢物,沒看到這裡有字麼?盧俊義盧俊義不是大名府的員外麼?你們還不去拿人?」
「大人是不是忘記了?」旁邊一個老成的官員提醒道:「前幾日盧府管家李固出首主告盧俊義勾結梁山泊賊人,要做第三把交椅,決了四十脊杖,發配沙門島。」
「哦?」梁中書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已經被發配了,怎麼還能反身回來殺人?莫非那廝已經逃脫?」
「大人不用心急,小人這裡派出兩批人,一批去盧府查看,一批快馬沿路追上管押的公差既是。」那官員回道。
「有消息速來報我!」梁中書惱火的罵了一通,茶飯不思,來到公廳閒坐。
沒想到梁中書屁股還沒坐熱乎,下面去盧府的已經派人報了消息過來。
「大人!盧府內一具無頭屍體,看樣子似乎是李固,下身被人戳的稀爛!賈氏不見蹤跡,府內下人哄搶財物已經亂成一團。」
「還不趕緊派出人手,把鬧事的都給本官抓起來!」梁中書吼道:「財物一律交公,把盧府封了,派人日夜看守!」
「是,大人!好的,大人!」
生了一肚子氣得梁中書坐在椅子上,這世道怎麼了?一晚上竟然能出了這麼多事!
「盧俊義!還有梁山泊的賊人!肯定是他們做的好事!」
梁中書咬牙切齒的找人去換手下的兩個都監,一個是李天王李成,另外一個是大刀聞達,片刻都來公廳拜見梁中書。
「梁山泊賊人作亂,昨夜潛進城來,和盧俊義做下如此勾當!就連蔡福蔡慶兩位節級也慘遭毒手!爾等二人須日夜勤加操練,以防賊人帶了兵馬,來我大名府掠奪糧草!」
李成和聞達聽了梁中書這番話,都哈哈大笑起來,李成說道:「中書大人何必大驚小怪,梁山泊那些賊人遠在濟州,怎麼會來我大名府掠奪糧草?」
聞達也說道:「就算來了,我和李都監麾下人馬,也足以應付自如。這次不過是小股賊人乘夜入城,只需加派些巡夜隊伍,修葺城牆,自然無虞!」
梁中書聽了兩都監言語,這才安下心來。
「稟報大人!方才城門口士兵來報,有一騎丟下布包,內有三顆人頭,欲要追趕,那騎繞城而走!」
「什麼!」梁中書氣得把桌上的茶杯都摔了出去,沖李成和聞達喊道:「你們看看,這都囂張成這樣了,還不給我派人去追!」
李成和聞達對視一眼,唯唯而退。
待到中午,薛霸董超的屍體也被人發現,報了過來,梁中書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令人發下海捕文書,四處擒拿玉麒麟盧俊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