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7
什麼限制令,不過是一個笑話。
西門慶在馬上暗自搖搖頭: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孽緣了,自己決意要躲著潘金蓮,潘金蓮卻找上門來,惹得武大郎險些氣死。如果武松聽說這事,只怕會揣個刀子滿世界尋摸自己。雖說自己剛才把武大郎給救了,但弄不好武大郎以為自己要謀害他。
麻煩啊
雖然西門慶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會有月老和紅線,但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潘金蓮之間恐怕被人拉上了紅線。
自己就好像一顆樹,拚命的想推開爬上來的籐蔓,可每次伸出去的樹枝同樣會被籐蔓纏住,反而因此爬的更快,纏的更緊。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肺復甦術會在這個世界上引起什麼樣的漣漪清河縣這種小地方,應該沒關係吧,剛才也幾乎沒人看見的說
順風刮過來隱隱的藥香,西門慶才從思緒中擺脫過來,生藥鋪已在不遠的前方,門口招牌上大書幾個金字:「本堂法制應症藥劑」,雖然西門慶沒怎麼練過書法,但也能看出這幾個金字的風骨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名家手筆。
等在門口跳下馬來,又看見正面懸著塊匾額,看著材質比那塊招牌強上不少,但上面「西門家」三個字卻是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連給寫招牌的那位提鞋磨墨的資格都沒有。
「老爺,你等等,小的跟不上了!」
原來西門慶剛才一路想著事情,不經意間策馬狂奔,倒是忘記了後面跟著個小天晴。幸好生藥鋪本來就不遠,小天晴這才勉強跟過來。
「咦,老爺還在看這匾額呢?」小天晴好不容易理順了氣,去牽了馬,這才發現西門慶眼光在匾額和招牌上掃來掃去:「這可是老爺的墨寶啊」
五雷轟頂!
西門慶欲哭無淚的重新看了看那塊匾額,果然有些印象,好像還是以前從西門達,也就是西門慶老爹身故後,接過這家生藥鋪時寫的。
墨寶啥的就不要說了,這種狗*爬的字也能找人做成匾額掛起來,看來西門慶當年也夠奇葩的。
小天晴自顧自的把馬牽去生藥鋪後院了,西門慶摸了摸羊脂玉珮,這才從震驚中擺脫出來,嗯,啥時候還是找個借口把匾額上的字換掉,哥丟不起這人啊。
進了門,那股藥材的味道更濃了,西門慶精神一爽,從裡面分辨出了幾種常見藥材的香味,放眼看去,水曲柳的長條櫃檯,後面夥計稱藥的稱藥,打包的打包,已經有了流水線的雛形;邊上切藥的,碾藥的,井井有條。
看了這傅掌櫃不但在辨別藥材方面有些天賦,在藥鋪管理方面也是有兩把刷子。西門慶之前也不知道有什麼運道,居然能請到傅掌櫃,這才把生藥鋪開得更加興旺了。
「原來是東家來了,請裡屋坐吧。」傅掌櫃正好從後面出來,見四處打量的西門慶,趕緊上前行了一禮。
「傅掌櫃客氣啦。」西門慶微笑著:「那個白太醫來了沒有?」
「哈哈。」傅掌櫃將西門慶迎進裡屋,讓夥計上了壺茶:「那白光存心不良,被東家擠兌成替俺們生藥鋪打工,哪兒肯來?」
「還沒有恭喜東家成了這清河縣的縣尉。」傅掌櫃哈著腰給西門慶親手倒上了香茶:「那白光肯定得了消息,更不肯來了。前面坐堂的還是原先的劉郎中,雖然醫術一般,但為人厚道,不會出什麼岔子。」
西門慶面帶微笑,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香茶:「既然已經和白太醫談好了條件,生藥鋪這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你一會兒可以找張紅紙寫上特邀白太醫坐堂,貼在外面門口。」
「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白太醫身體不適,過幾天就來坐堂。」
「另外白太醫的履歷要加上去,什麼太醫院十五年,什麼給官家把過脈什麼的。」
傅掌櫃一挑大拇指:「東家這招,絕了!就算白光不過來,咱們也要讓百姓知道白太醫是在俺們生藥鋪坐堂的,叫他自己的生藥鋪永遠開不起來。」
「老爺手下兩個都頭,其中還有個都頭是打虎的武,十幾個衙役也不是吃乾飯的。」西門慶露出一口白牙:「就算那白太醫勉強把生藥鋪開起來,到時候輪流搬個凳子在生藥鋪門口一坐,看誰敢進去抓藥。」
「著啊。」傅掌櫃連連點頭:「老爺這縣尉當得值!」
「關於這件事情嘛,朱知縣也不是隨便就白給的。」西門慶伸出三個指頭:「空口白牙,要了三百貫過去,另外加一年四條好人參,滋補藥材就不用說了。」
傅掌櫃面露難色道:「這個藥材方面好說,只是這件生藥鋪一年利潤也就在三五百貫,錢財方面」
「嗯?」西門慶眉頭一挑:「傅掌櫃只需要擔心藥材問題,錢財方面自然是從賬房支取,無須擔心。」
「這個」傅掌櫃欲言又止。
「有話講來,不用吞吞吐吐的。」西門慶皺著眉頭:「有什麼事情,自然由俺做主。」
傅掌櫃想了想,歎了口氣,似乎下了決心:「東家,昨天去賬房支取那請安神醫的一百貫診金,就已經廢了無數口舌,大娘那邊看得很死,不肯放錢,後來還是說給東家看舊疾,大娘才算是點頭了。」
「嗯?」西門慶放下把玩的羊脂玉珮:「你且說說,最近數月以來你去賬房支取進藥材的費用,是否察覺有何異常之處?」
「異常之處到沒有。」傅掌櫃回憶著:「就是從兩個月前開始,所有的費用都是支取後兩三天才讓人送過來,以前都是現場支取」
「什麼!」西門慶忽的站起身來一拍桌子,茶盞也被拍的跳了起來,茶水淌了一桌,西門慶視若不見,在地上來回踱了幾步:「看來家裡面不太平啊。」
這間生藥鋪日常流轉,每年總須一千貫到一千五百貫上下,每次購買藥材,不過一兩百貫,如果這種數目的錢財都需要挪轉給兩三日才能給出來,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賬上沒有現錢。而家裡面管著帳目和現錢的,就是吳月娘!
本來以為自己家裡沒有五千貫也有三千貫底子,沒想到連幾百貫都需要幾日才能弄出來,自己答應朱知縣的三百貫怎麼搞?
這吳月娘,膽子也太大了!她把賬上的錢都弄到哪兒去了!
西門慶背後急出了一身汗,要是賬上沒有錢,別說做其他生意,就是維護這件生藥鋪也是力有不逮!!!
看著自己東家在地上轉來轉去,傅掌櫃心有愧疚,自己去這些問題,早就看出了眉目,但之前西門慶很少來生藥鋪,也根本沒興趣和自己討論這些問題,再加上這本來也是西門家裡的內事,自己也不好過問。
「你」西門慶想了半天,用手一指傅掌櫃:「你能把事情講出來,做得很對。你去把生藥鋪的賬本拿過來,俺要拿回去對一對。」
西門慶啊西門慶,你還在花天酒地,後院都著火了!
氣呼呼的西門慶叫小天晴捧了賬本,自己騎上馬,急急趕回家裡面去。
這個吳月娘,只怕還有別的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一定都要問出來!以絕後患!——
「失敗了?」老人炯炯有神的雙眼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面前的紅木桌子:「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年輕人苦笑著聽著老人那輕敲桌面的聲響,每一聲都直指自己的內心:「大人,小的輕估了武松的武藝,把這份活交給了那五虎兄弟,還調給了他們一副弓箭,沒想到在武鬆手下,也就是三五息的功夫,沒有一個能站著的。」
「嗯?」老人眼神閃爍了一下,繼續不緊不慢的敲著桌子:「那五個傢伙雖然沒用,但還不至於連一個都頭都拿不下,你確定麼?」
「小的躲在一棵樹後面,離現場不過二十步距離,從頭看到尾一眼沒錯過。」年輕人想了想:「武鬆手裡面不過只是一根再常見不過的哨棒。」
老人突然停下手,面容上也有些驚訝:「那武松什麼背景?你調查過麼?把你看到他用的每一個招式都仔仔細細的講給我聽。」
「武松是清河縣的朱知縣提拔的都頭。」年輕人認真的講著:「是因為在景陽岡殺死了一頭老虎,再之前武松是在清河縣臨近的陽谷縣,和他兄長一起住,犯了事情一直在江湖上面飄著。」
「後來在滄州橫海郡的柴進府上住過一段時間。宋江路過柴進那兒的時候,和武松喝過幾頓酒。」
「宋江?那個宋江?」老人的臉漸漸嚴肅起來,皺紋推在一起。
「是。」年輕人肯定的點點頭:「就是那個宋江。」
「你繼續說吧。把武松的招式比劃下。」
年輕人伸手開始比劃起武松當時的動作來,做的很慢,就連那奮力一擲也沒有忽略。
「這個人的武功有點問題。」老人的皺紋更重了:「這不是江湖武藝,而是行軍打仗的戰場武藝。」
「查一查武松從哪兒學來的。」老人身子往後一靠,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那三千貫就不要再管了,反正是小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