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憂坐在對面,她多想像墨芙兒這般,也這般湊到鳳墨琰的身邊去,輕訴這相思之苦,可是她不能……
鳳墨琰看著一臉從容,還著微笑的墨無憂,微微推開身邊的墨芙兒輕斥道:「姑娘家總得有點規矩吧。」這麼隨便往男人身上靠,成什麼體統了。
墨芙兒不服氣的嗜著紅唇。「又不是沒抱過,墨琰哥哥,你不記得了,我小時候,你經常抱我的。」
墨芙兒的聲音很大,那種高亮的嗓音,直直的傳到了外面的雲千洛耳中。
雲千洛輕笑,真虧這墨芙兒的臉皮可是夠厚的呀,她小時候的事情,她能記得,再說了這小時候和長大後能一樣嗎?這會兒雲千洛只覺得可笑,倒也沒了其它心思。
可以說,從鳳墨琰說和解是為了不想讓墨妃擔心開始,雲千洛的心就涼了,出嫁從夫,這是自古以來女子的信條,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也都是以此為信條的。
那怕是重生過一次,她也沒吸取教訓,一心護著鳳墨琰,這種根深蒂固的教條思想,好像刻在她的命上了一樣……
行致欄杆之處,扶著那涼入心間的冰木欄杆時,雲千洛的心,也如這觸手可得的冰木那般,冰涼刺骨……
再說這裡面的鳳墨琰等人,墨芙兒這姑娘,顯然不知羞恥為何物,那怕是鳳墨琰都開口說她了,她還能不要臉的往人身上湊去。
鳳墨琰微微的動了怒,但那張在人皮面具之下的臉,始終是紋絲不動,只是一雙清澈的黑眸中,起了點火色,瞭解鳳墨琰的人,一般看到他這樣的眼色,都知道他是動怒了,一般都不會在這時候再惹他生氣,可是墨芙兒卻是不知這事的。
墨芙兒喜歡鳳墨琰幾乎是從出生開始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墨芙兒的娘親是這墨家莊目前最得寵的妾室,從小墨芙兒就被娘親給灌輸了一種思想,那就是長大之後要嫁給鳳墨琰做妃子的,注意了,不是王妃,而是妃子,墨家莊的人,那把鳳墨琰看的就是未來的九五之尊,可不是什麼王爺的身份,所以說,墨芙兒喜歡鳳墨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墨芙兒的娘親,在山莊內極受墨家主人喜愛,可那也只是一個妾室,墨芙兒在外面的身份再尊貴,那也改變不了庶出的命運,這個時代的人們,嫡庶之間徑胃分明,身在低位之人,想要爬得高位那份心情,箇中滋味,只有當事人心裡才知道。
當墨芙兒又一次湊上來時,鳳墨琰終於是一個用力,就把墨芙兒給推開了,墨芙兒讓鳳墨琰這麼一推開,「啊」的一聲尖叫,那腦袋瓜子,直直的就磕在了木台幾之上。
墨芙兒扶著讓磕的紅腫的額頭,帶著委屈的眨巴著淚眼。「墨琰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呀……」
「芙兒,不許再說了,墨琰已經生氣了,你若再鬧,回去我就告知爹爹把你送到天山去。」
墨無憂冷聲訓斥著墨芙兒,一是不想讓鳳墨琰動怒,二是心底高興著墨芙兒活該。
墨芙兒還待上前進,小童卻是擋在了墨芙兒的前面,死活不讓墨芙兒再近得鳳墨琰一步了。
墨芙兒狠狠的一跺腳,而後轉身出了船艙。
船艙之內,終於只有鳳墨琰和墨無憂,外加一個侍撲小童。
鳳墨琰的神色回到了平靜,雙眸中平靜無波,墨無憂就是想從他的眸中探得鳳墨琰一點心思也是不可能。
「小童,你先出去吧。」墨無憂柔聲吩咐著。
小童無奈的看一眼鳳墨琰,見鳳墨琰並無任何表示,雖然他也很無奈,可還是怯生生的開口了。「無憂小姐,你可以當小童不存在就行了,主子需要小童在身邊照顧著的。」
墨無憂蹙了蹙那細長的柳葉眉,而後又說了一句:「我想單獨和墨琰說會話,你放心,我照顧墨琰你還不放心嗎?」
小童又瞅得主子一眼,心想,主子,你是想和無憂小姐獨處呢,還是不想,你倒是給個眼色呀。
鳳墨琰只是一抬眼,而後看一眼小童道:「門口呆著去。」
小童得令,腳底抹油的就滾到了船艙門口。
諾大的船艙之內,這會兒就只有鳳墨琰和墨無憂了……
沒有了外人在場,墨無憂看向鳳墨琰的眼神不再是方纔的淡然,而是帶著灼熱深情的凝視,眼中帶著濕意的輕喚道:「墨琰呀……」
鳳墨琰聽得這一聲喚,有過一時的恍惚,好像他剛到得天山上時,墨無憂隻身一人,不遠數千里,背著行囊到了天山,見到鳳墨琰的第下句話就是聲輕喚。
那個時候的鳳墨琰,剛從沮喪中醒來,被舅舅送到了天山神醫門那兒,得一方安靜,給父皇那邊的借口也是讓神醫醫治,實則暗地裡,卻是在教他墨家獨門絕技。
十二三歲的少年,剛剛經歷了那麼多的意外事故,看透了人情冷曖,所以總是一副冰冷,誰都欠了他的模樣。
而墨無憂的到來,就像是那冬天裡的一把火,不管鳳墨琰練功不順心時,發再大的火,墨無憂,都會像她的名字一樣,成為鳳墨琰的無憂果,有著墨無憂的陪伴,鳳墨琰那三年來,過得還算不錯,墨無憂就像是一鳳解語花那般,瞭解鳳墨琰所有的傷與痛,也瞭解鳳墨來內心深處的情……
相知相伴的歲月總是過得特別的快,墨無憂心回憶著過去的青蔥歲月,而後再看向眼前的鳳墨琰,低語了句:「墨琰,三年了,你可曾想過……」她想說想過我,可是又怕鳳墨琰直接回絕,於是就改口:「想過天山上那三年的光景嗎?」
鳳墨琰神色淡然的抬起頭來。「無憂,你到底想說什麼?」
墨無憂心裡難過,眼眸中的濕意更重,走到鳳墨琰的身前。「墨琰,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呢……」
鳳墨琰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墨無憂心傷,星眸下垂,黯淡的沒有一點光彩。「墨琰,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也為了墨家莊好,但求求你,最起碼,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要這樣冷淡的對我好嗎?」
鳳墨琰蹙眉。「說這些有意義嗎?如今你我也不再是年少的孩童,你有你的如意郎,我有我的美嬌娘,還有何關係?」
墨無憂心傷難耐的一遍遍的低喚著鳳墨琰的名字,人也跟著往鳳墨琰的身邊靠過,很想近得那一處溫曖,鳳墨琰冷然的看著墨無憂說了句:「無憂,別作踐你自己,你該值得更好的人,水城主是個不錯的男人,看得出,他也很愛你,你們在一起,很般配。」
鳳墨琰依舊清冷雖然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反駁著他的這些話,可是鳳墨琰一向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從來不會失態……
從來不會失態嗎?鳳墨琰的腦子裡閃過在木城和雲千洛那一次爭吵,心底呵呵一笑,真是中了那女人的毒,不光是身體上的毒,還有心靈上的。
忽然之間發現,就這麼和墨無憂單獨在一塊,要讓雲千洛那女人知道的話,又不定怎麼恨他呢,於是,深深的看一眼墨無憂說了句:「無憂,過去的已經過去,而如今我已有了王妃,僅此而已。」有些話還是說明白的好,他給不了她要的幸福,所以也不想耽誤她。
墨無憂眸中的水霧終是滴落了一顆,鳳墨琰的拳頭垂在輪椅上,緊緊的握住,幾乎用了全部的力量,才克制心裡的悸動,而後喚道:「小童進來。」
小童在外面,可是把這些話聽的清清楚楚的,這會兒,一聽主子喚,一刻也不停的就走了進來。
墨無憂轉身,從懷裡拿出錦帕來,而後輕沾眸角,深吸一口氣之後,不敢再看鳳墨琰一眼,就往門外走去。
墨無憂離開船艙之後,鳳墨琰才長舒了一口氣,似自語那般道:「本王是不是太狠心了點。」
小童以為主子是在問他,本能的就開口回了。「主子,你做的很對,你要對無憂小姐心軟了,那就是對王妃的心狠。」
唉,這種男女之事好煩憂呢,小童心想,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不如死呀……
鳳墨琰怔了一下,歎息一聲,讓小童給他蓋上薄毯之後,這才開口問道:「她呢?」
小童愣了一下。「誰?」開始沒反應過來,看到鳳墨琰那不自在的神情後,小童恍然大悟。「王妃去後面甲板那邊走去了。」
鳳墨琰淡淡的恩了一聲,而後交待道:「此次到墨家莊,少則三五天,多則六七日,沒有帶其它人來,這幾天你就辛苦一點……」
鳳墨琰交待著這幾天的事情,在山莊裡安全倒是不用擔心,所以也很放心雲千洛孤身一人,就是沒帶侍從和丫鬟也沒事的。
卻不曾想,他在這兒剛想住山莊安全著呢,那邊雲千洛卻是馬上要經歷一場險事。
雲千洛繞著這船隻走了一圈,最後才在這船尾之處停了下來。
不得不說,就是國都最豪華的船隻,沒這畫舫來的精緻,方才雲千洛細細的看了那船身,是用香門和冰木組合而成,既能達到冬季的保曖xing,也能達到夏季的驅暑性能。
如果把這種技術用在馬車之上,那麼就是在國都,也能坐上冬曖夏涼的馬車。
再假如,把這種冰木與香木的合成製作,用到房屋的建設之上,那也將達到這樣的效果,那得是多大的商機呀。
可是這商機的前提,都是需要五城池的流通特赦令下來才成。
要想使這五城拿到特赦令,不再限制其子活動範圍,那麼就了必須讓皇上放心這五城的城主不會起謀反之心,這可就難了。
自古那一代帝王不是生性多疑的,想要改變,怕是不易呀……
這事,雲千洛的心裡有點想法以,但似乎是未成形的那種。
這一種走來,雲千洛發現以前對齊陌煜的認知,好多都是錯誤的,全是讓太子黨三個字給誤導了,齊陌煜學識令雲千洛佩服,膽識令雲千洛贊尚,人品更是沒話說。
所以那幾日裡,雲千洛心裡有什麼想法,都會給齊陌煜說上一說,如今這心裡那未成形的想法,還很亂,待她想一想,等再見齊陌煜時,說與他聽,看行不行,如果可行的話,那麼五城流通的夢想就能很快實現,不需要三年五載,更不用等到鳳齊烈坐上皇位。
雲千洛站在欄杆之前,看得那湖光山色,心中想著心事,倒是沒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後很長時間的墨芙兒,墨芙兒生氣的跑出來之後,在外面看到小童也守到了船艙門口,可是把她一張小俏臉兒都氣綠了,所以就到處找雲千洛這女人,想讓她去抓墨無憂這無恥的女人個正著的。
可那曾想到,她都站在這兒半一顧,這女人還一動也不動的,就跟讓人點了穴道一樣的,一動也不動的。
墨無憂和墨芙兒一樣,到得外面就尋起雲千洛來,墨無憂這心裡可難受了,如果可能,她根本就不希望鳳墨琰身邊站著的女人是雲千洛……
墨無憂一點也不相信鳳墨琰是被bi要娶雲千洛的,那女人好美,就是身為女人的墨無憂,在見到雲千洛的第一眼,也暗暗的在心中說了這兩個字。
那是不同於他們水城女子的那種美,如果用花來比咬的話,他們水城的女子如詩如畫似幽蘭的話,那麼雲千洛就如那迎風綻放的牡丹花,美麗,富貴,傲視群花……
就像這會兒,雲千洛身穿珍珠寶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淡淡的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像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