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通往縣城去的大道上,川軍第六十四混成旅第一二二團團長朱興武,騎在一匹棗紅馬的馬背上,正帶著全團士兵奉命趕往起前面的縣城。【高品質更新】他要配合陝南的四十九軍從紅二十五軍七十四師手裡奪回被佔的縣城。
他的身邊,跟著他的副官陶連城和一營營長何麻仁。
「通知後面隊伍,加快行軍步伐。天黑以前,一定要趕到前面的縣城。」朱興武回頭對跟在他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是。」
傳令兵接到他的命令,正要轉身朝後面而去:「慢著。」朱興武又喊住了他。
「延誤軍機著,軍法從事。」
「是,團長。明白了。」傳令兵把馬韁繩使勁往懷裡一拽,胯下的馬便折回頭來,他兩腿一夾馬肚,那匹馬前蹄一揚,咆哮了一聲,便背負著傳令兵朝大隊人馬後面跑去。
「團長,這次我們配合陝軍四十九軍攻打縣城,佔領縣城的只不過是三千來人馬的紅二十五軍一個師,動用這麼多的軍隊,還不是用牛刀殺雞。哈哈——。」陶副官笑道。
「別高興的太早了,陶副官,打紅軍可不是去打土匪,紅軍不好打啊,我可是跟那些傢伙打過多次仗,勝少敗多啊。」朱興武說道。
「是,是,團長。當年我們圍剿熊國柄的川陝蘇維埃紅軍,就吃過他們不少的苦頭。」陶副官馬上改口說道。
「不過,我們也不必太介意。論人馬,論裝備,論訓練,紅軍怎麼能和我們比。整個的一個土包子。但論打仗,陶副官,你還不得不承認,紅軍還真有兩下子。就拿那個川陝蘇維埃主席熊國炳來說,劉司令當年調集了多少兵馬,把個熊國炳圍的像個鐵桶似的。最後,還不是讓那傢伙帶著隊伍跑了嗎。所以,這次,我們去攻打縣城。還是要小心點好啊。」
「對,團長說的對,是要小心應對。我們絕不能麻痺大意,再讓佔領縣城的紅二十五軍七十四師逃跑了。」陶副官說道。
這支隊伍加快了行軍步伐,沿著眼前這條鄉土道路,踩著馬匹騰起的灰塵,朝前面趕去。
走了一大段路,前面便出現了一大片連綿的群山,黛綠色的山峰在夕陽下,反射著炫目的光輝。
「前面的山峰叫什麼?陶副官。」朱興武手裡舉著望遠鏡,朝前面的山峰望去,他一邊望,一邊問身邊的陶副官。
陶副官抬頭從馬背上朝前面的連綿的山峰望去。只見山峰半腰雲煙繚繞。他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是蓮花山吧。」
「蓮花山?」陶副官馬上警覺起來:「我們到了蓮花山的地界了嗎?」
「是的,團長,我們是到了蓮花山的地界了。」跟在一旁的一營營長何麻仁趕緊插嘴說道。
「蓮花山。」朱興武再次舉起手中的望遠鏡朝那雲霧繚繞的山峰望去,鏡頭裡,只見連綿的群山一直延伸到視界以外。除了山半腰濃密的灌木叢和一片一片的樹林以外,再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這麼說,蓮花山上的土匪就在山上囉。」
「是的,團長。」
「哼,等老子的隊伍消滅了縣城裡的紅軍,再過來消滅你們這幫雜種。」朱興武望著連綿不絕的蓮花山,恨恨地說道。
團隊剛走過前面的山灣,天就黑下來。從山上吹下來的風,涼颼颼的,直往人的脖子裡鑽。
朱興武低頭從懷裡掏出那塊金鏈懷表看看,不免皺皺眉頭。
「通知後面隊伍跑步前進。」朱興武又向傳令兵喊道。
「是,團長。」傳令兵再次轉身騎馬離去。
「全體跑步前進。」從後面的隊伍裡傳來一陣吶喊聲。
正在行走的團隊立刻跑起,大路上頓時響起一片「辟里啪啦」的腳步聲。腳步聲過後,從隊伍中飛揚起一陣陣的塵土。
這支隊伍剛走到前面一座小山崗旁,突然,走在前面的朱興武看見離他不遠的山崗上,亮起了一排火把,火把映射中,一人雙手各拿一把盒子槍,對著他們大聲喊道:「一一二團的**弟兄們,你們被我們包圍了。馬上放下你們的武器,我們保證不殺你們。」
朱興武聞聽,大吃一驚,跟在他身旁的陶副官和何營長也大驚失色。
「停下,隊伍停下來,準備戰鬥。」朱家興立刻下命令。
正在往前跑步趕路的團隊立刻止住了行軍腳步。所有士兵都從肩上取下槍,端在手上。
朱興武和陶副官、何營長等一干人也都馬上跳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陶副官張口大聲問道。
「我們是蓮花山的義軍。你們被包圍了,放下你們的武器,否則,格殺勿論。」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蓮花山土匪二頭領馬飛。
「媽的,土匪,土匪也敢攔我們。這幫混蛋,活膩了。給我打。」朱興武掏出手搶,對著馬飛就是一槍。
槍聲一響,前面山崗上的那些火把突然全都熄滅了,整座山崗立刻陷入到一片黑暗中。看不清前面的東西。
「呯呯呯——。」一排子彈帶著灼熱的流光,劃破沉靜的夜空,打進前面黑黝黝的山崗。
槍聲過後,前面的山崗依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全團給我往上衝,佔領前面那座山崗。」朱家興喊道。
「衝啊,打土匪了。」士兵們端著槍,摸著黑,一股腦地朝前面的山崗衝去。
衝到山崗前,發現這座山崗只有百十米高,上面除了長著一窩一窩的灌木叢和齊腰深的野蒿外,看不到有人的影子。
「一營,給我衝上去。」朱興武命令道。
「是。」一營長馬上揮手喊道:「一營,給我衝上去佔領這座山崗。」走在前面的一營士兵立刻吶喊著,一窩蜂似的朝山崗衝去。
陡峭的山坡並沒有阻攔住士兵,士兵們一口氣就衝到距離山崗還有四五米的地方。
「團長,看,一營衝上去了,那些土匪好像給我們嚇跑了,不見蹤影了。」陶副官有些得意地對朱興武說道。
誰知,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山崗上突然響起幾聲沉悶的土炮聲,馬飛從蓮花山上運下山來的那三門土炮一字排開在山崗上,炮口面對朝上進攻的士兵突然發力,一大片一大片的鐵砂在炮口噴出的死亡的火光推動下,像一陣狂風橫著掃向面前的敵人。炮聲過後,剛衝到山崗上的士兵就倒下一大片。
還沒等其他士兵回過神來,提前預設好的滾石檑木又從山崗上滾下來,那些滾石上都包著厚厚的稻草草簾。草簾上被澆上了從縣城裡搶來的煤油。當滾石往下落時,幾十把火把乘勢也從山崗後面丟到這些裹著澆了煤油的草簾上。頓時滾石就變成熊熊燃燒的火石。直接從上崗上滾向山半腰的士兵群中。火石所過之處,地面的雜草被點燃,士兵的衣服被點燃,有些士兵來不及躲,就被滾下來的火石滾從身上壓過去。一時間,半山崗傳來一片淒慘的哭爹叫媽聲。
只見這時,馬飛穿著皮靴出現在火光中,,他一隻腳跨在面前的一塊石頭上,伸手扶了扶頭上的那頂土耳其帽子,舉起手中的盒子槍,高聲喊道:「弟兄們,給我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