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山的土匪從佔領的縣城退出去,帶著他們繳獲的槍支彈藥,布匹糧食,浩浩蕩蕩地回山了。
於此同時,紅軍進佔了縣城。
李國亭率隊回到蓮花山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安頓完隊伍。李國亭帶著自己的衛兵便直奔後山大院而去。
這時,一輪明月已經從東方的山坳升起。冉冉的月光似水銀般,從遼闊的蒼穹一下子傾瀉到人間。
涼風陣陣,樹影婆娑。除過路上不時有巡邏的匪兵以外。偶爾還能看見從路邊草窠裡蹦出的松鼠,像個暗夜裡的小精靈,在李國亭行走的路前方蹦跑。
前面就到他這位蓮花山大頭領的宅院了,李國亭看到自己那幢影影綽綽的宅院,不免放慢了腳步。他伸手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衛兵放慢腳步。他想聽聽婉茹在這靜謐的夜晚彈琴的聲音。
奇怪,今天晚上,怎麼不見婉茹彈琴了呢。
婉茹喜歡晚上彈琴,每次彈琴前。她都要沐浴更衣,焚香祭拜。然後,坐在琴台前,靜心地彈上一會琴。
每次,當李國亭晚上歸來的時,準會在裡宅院不遠處,聽到婉茹彈奏出的美妙的樂曲聲。
可惜婉茹患的那種罕見的怪病,白天,李國亭就再也見不到婉茹了,一到晚上,婉茹準會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的李國亭,每次有事出去,晚上回來時,走到這裡都要停停腳步,側耳傾聽婉茹彈出的琴聲。
今天晚上,當他再次走到這裡時,卻沒有聽見婉茹彈琴聲。李國亭感到奇怪。於是三步並兩步地大踏步朝自己宅院走去。
宅院門口,有兩名衛兵站崗。他們一見李國亭回來了,立刻立正敬禮。
「你們見夫人了嗎,她可在家?」李國亭馬上問站崗的衛兵。
「報告大頭領,我們沒看見夫人。」衛兵站直了,向李國亭敬禮回答。
李國亭沒再說什麼,便帶著自己的貼身衛兵,回到家中。
客房裡幾盞油燈發出昏黃的光亮,映照著整個房間。
「婉茹,婉茹。」李國亭大聲喊道。
除了李國亭自己回音在屋裡傳蕩以外,沒有聽到其他聲音。
「婉茹,我回來了。婉茹——。」李國亭一邊朝臥室走去,一邊喊道。
那名緊跟他的衛兵,則站立在客房的大門口,隨時等候李國亭的傳喚。
整個臥室也是空蕩蕩的,沒有婉茹的身影。
怪了,自打婉茹跟他李國亭結婚以來,如果他李國亭不在山寨。婉茹一般晚上是不出門的,只有他在山寨的時候,婉茹才會有時和他一起去山寨的大路上走走。
即使葉心儀來找婉茹,約婉茹出去,和山寨裡的其他頭領的夫人在一起打打麻將,婉茹也不會去。她說她不喜歡熱鬧,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屋裡。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婉茹不愛出來玩,慢慢也就沒人上門來找婉茹了。
到是葉心儀,自從從自閉症中恢復過來以後,幾乎整天跟山寨其他頭領的夫人在一起打麻將,賭錢。反正,她的丈夫馬飛是這蓮花山上的二頭領,不缺錢。
婉茹和葉心儀恰恰相反,她很少在山寨眾人面前露面。幾乎是把自己深藏在這座大宅院裡。白天她就像一團煙霧,太陽一出來,便從李國亭身邊消失了。到了晚上,天剛黑下來,婉茹又如一團煙霧聚攏在一起,復原出她的美麗容貌,陪伴在李國亭的身邊。
「婉茹。婉茹——。」李國亭又喊了幾聲,屋內還是沒有回音。
李國亭離開臥室,來到後花園,後花園緊靠巖壁,有一條從高聳的巖壁上飛流直下的小瀑布從小花園中間流淌過去。在這條小瀑布形成的小溪上方,修建有一座小木橋。過了這座小木橋,就是婉茹和李國亭平時最愛來的望月亭。
李國亭站在小木橋上,抬頭朝望月亭望去,那裡除了月光投下的望月亭朦朧的身影外,再有,就是晚風吹過小樹林時,發出的『嘩嘩』的響聲。
李國亭沒有找見婉茹。也不知道這大半夜的婉茹帶著丫鬟美娟跑哪裡去了。心裡替她們擔心,又想她們。李國亭這時就覺得渾身上下有一種針刺的感覺,怎麼都不舒服。
李國亭垂頭喪氣地重新回到自己的客房,他把那名貼身侍衛打發回去睡覺去了,整座宅院裡,除了大門口那兩位站崗哨兵外,就只有他李國亭一個人了。
他在客房、書房和臥室裡都找了找,希望能看到婉茹留給她的信,或者給他寫個什麼東西,紙條啊什麼的。可是,這三處地方,都沒有看見婉茹留下什麼東西。
李國亭來到那張靠東牆的床前。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婉茹去哪裡了。這年頭,外面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女人,沒人保護,能上哪去呢。
胡思亂想了一會,李國亭感到身體困乏,頭腦暈乎乎的。一路鞍馬勞累,他只在床邊坐了一會,便抵不住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連身上的衣服都沒脫,便斜躺在床上,伸手拉過被子蓋在身上,竟然呼呼睡了。
山寨南峰營寨裡,馬飛和打著綁帶的趙二虎,剛回山的侯長立。還有侯長立的副手景海平,四個人喝完酒,又擺起麻將桌,打起麻將來。
「二頭領,這次跟大頭領下山,還真讓大頭領的夫人婉茹給說准了。那紅軍真的在攻城。**和縣城裡的保安團都調到南邊和東邊去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大頭領會帶著我們這些蓮花山的人馬乘機下山,從北門打進去。呵呵,整座縣城就讓咱們蓮花山的弟兄們給佔領了。」侯長立得意洋洋地說道。
馬飛白了他一眼,說道:「得意個啥呀,侯大隊長,大頭領還沒跟你算賬呢。」
侯長立說道:「大頭領跟我算賬?哎,二頭領,大頭領跟我算什麼賬?這次攻打縣城,要算功勞,那也是我侯長立在功勞簿上寫第一吧。」
馬飛嘿嘿一笑,說道:「侯大隊長,誰不知道你能打仗。不過。我剛才聽萬山青說,你的手下在縣城亂搶東西,強姦婦女,亂殺人。讓我大哥抓了你手下的幾名兵,在縣衙門口,當著老百姓的面給斃了。」
侯長立不吱聲了,他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景海平這時插言到:「大頭領是聽了那些紅軍的話,向紅軍學習,才讓人把我們侯大隊長手下那幾個兵抓去頂罪的。你說二頭領,這哪有土匪進城不槍東西,不玩女人的。至於誤殺了一些老百姓,那是在打仗,打仗有沒被誤殺的老百姓嗎。我說啊。大頭領一定是讓那些紅軍給哄亂了。」
趙二虎把一直腳一翹,擔在景海平的凳子上,嘴裡叼著煙,一邊看著手裡的牌,一邊斜著眼望著景海平說道:「我大哥這個人,現在不喜歡我們這些替他立過汗馬功勞弟兄們了。他那心啊,我看是越長越偏了,都長到我那位漂亮的嫂子身上去了。」
「行啦,二虎子。別亂說了,快出牌。」馬飛說道。
「行啊,要我出牌是吧,那我就出這一張四桶。」說著,趙二虎就從自己面前的牌中,拿出一張四桶,起手扔子牌桌上。
「我碰。」侯長立說道。
「慢著,我胡。」馬飛伸手按住侯長立伸過來取趙二虎打出的那張四桶牌的手,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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