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蓮花山三十里的地方有個叫項家莊的村子。村子裡有一百來戶人家。大部分村民都姓項。
項家莊裡,有個清末秀才出身的大戶人家叫項折桂。據說這項折桂的名字來歷還有些意思,那是他父親在世時,期望他這唯一的獨生兒子能在三年一大考的朝廷科舉考試中,一舉奪的頭名狀元,來個蟾宮折桂。好為他們項家光宗耀祖,出人頭地。故而,給這孩子就起了這麼個怪名。誰料,這項折桂考中秀才後沒多久,清廷便在辛亥革命中倒了台。科舉考試也被以後建立的北洋政府和後來的國民政府廢除了。這項折桂也就失去了蟾宮折桂的機會,從此不再盼望高中狀元了。
項家祖業優厚,在項家莊是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整個項家莊一半的土地是項家的。只可惜,項折桂雖然繼承了豐厚的祖業,可他家三代單傳,到了他這輩上,夫人只給他生了女兒,便因身體有病,不能再生育。這項折桂也是個飽讀詩書的人,夫妻之間也十分恩愛,所以,他沒有為自己再續娶妾。夫婦二人除了守護著一大堆祖業以外,還守護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項愛蘭。
項愛蘭是項折桂的獨生女兒,今年十八歲,長得十分漂亮,方圓幾十里,還真找不出來她這樣漂亮的女孩。所以,項愛蘭從小被項折桂夫婦視為掌上明珠,寵愛有加,項折桂親自給項愛蘭當老師,從小就教她讀四書五經。項愛蘭也十分聰明,父親教她的那些四書五經,三綱五常,她都熟背在心中,讀書之餘,項愛蘭還學會了琴棋書畫。尤其偏愛繡花。女針活兒做的不比一般女子差。
項家後花園裡有座二層的木閣繡樓,平時,項愛蘭就和家裡的丫鬟一起呆在繡樓裡,讀書彈琴,繪畫刺繡。日子過得雖然平淡,但也很安心。
三個月前,駐紮在縣城裡的**一個姓崔的連長,偶然在縣城遇見項愛蘭。那天是項愛蘭帶著丫鬟和管家乘轎子去看望住在縣城裡的大姨。遇著崔連長帶兵在城門值哨,盤查過往行人,正巧遇見要進城的項愛蘭,這位崔連長一見鍾情,馬上就托人打聽項愛蘭的家庭情況,很快啊,他便知道了項愛蘭是離縣城十里地的項家莊項大戶項折桂的獨生女兒,同時,他還打聽到了項愛蘭的大姨家住址。於是便托人向項家求婚。項折桂起初不同意,他不希望自己的獨生女兒嫁給一個吃軍差的人,他認為那些扛槍當兵的不可靠。俗話說鐵打的江山流水的兵。現在,世道又這麼混亂,保不準那天軍隊就會開走去打仗,打仗那還有安全的嗎,萬一這女婿出個三長兩短,自己的女兒豈不要守寡了嗎。
可後來,經不住她大姨的說媒,還是答應了這門婚事。兩方商量,就準備在這個月的二十號,舉行婚禮。到時,崔連長將派人前來項家莊迎親。
誰也沒料到,這項家莊裡,還有一個叫王春喜的窮小子,早就暗地裡戀上了項愛蘭,儘管兩人也私下在項家後花園裡偷偷約會過幾次,有一次,還被項老爺發現,叫家人把他從項家後花園趕了出去。
王春喜在得知項老爺把項愛蘭許配給了縣城裡的駐軍崔連長,心裡恨得直咬牙,恨是恨,可他也沒辦法,一個窮小子,能有什麼辦法,於是,王春喜心裡就想:項老爺啊項老爺,你不讓愛蘭嫁給我,你也別想把愛蘭嫁給別人。我王春喜得不到愛蘭,那別人也休想得到。
想到這,王春喜眼珠一轉,就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就是蓮花山上的土匪小頭目,馬飛手下的一名跟班,叫田栓牢。當年,就是田栓牢發展王春喜做了蓮花山土匪的眼線。
「對,就去找田栓牢去。」王春喜想到這,馬上聯絡上了田栓牢,當他把項愛蘭的事告訴給田栓牢後,沒想到,田栓牢聽後,哈哈大笑起來,馬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太好了,我家三頭領正托二頭領給他找個壓寨夫人呢,這不是現成的嗎,王春喜,你給我看緊了,有什麼消息,馬上告訴我。過後,不會虧待你的。你放心。」
田栓牢回到山寨給馬飛一說,馬飛高興起來。立刻把趙二虎找來,就把田栓牢說的事情說給趙二虎聽。趙二虎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馬還就要帶人去項家莊說親,被馬飛給當場攔住了。
「三弟,你心急個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到嘴的肉,還能讓她飛了不成。你放心。過兩天,我專門派個能說會道的人,帶上重禮去給你說親去,他一個小連長,哪有我們蓮花山的勢力大,那項折桂老兒還敢不答應。」
「二哥,我就怕中途出個什麼茬,把這事攪黃了。你看,你和大哥都有了老婆,我還是光棍一條呢。」
「不用怕,要是說親說不來,咱手下不是還有幾千人馬嗎,搶也把她搶的來。放心吧,三弟。」馬飛說道。
過了兩天,正當馬飛從山寨裡選了一位能說會道的人,備好重禮,準備下山去項家莊給趙二虎說親去,田栓牢又跑來了。
「二頭領,三頭領,事情不好了。」田栓牢一見馬飛和趙二虎的面,馬上說道。
馬飛和趙二虎都感到吃驚,馬上問:「出什麼事了?怎麼不好了?」
「那個崔連長後天就要來項家莊迎親。」
「後天,你不是說二十嗎,還有七八天呢,怎麼就這麼快。」馬飛問道。
「那王春喜說,崔連長接到上面的命令,隊伍二十號要開拔,去打從河南流竄過來的紅二十五軍。所以,想提前把這門婚事給辦了。」
「二哥,那不行。不能讓那小子從我嘴裡把人搶了去。」趙二虎兀地站起來,對馬飛說道。
馬飛也站起來,他想了一下說道:「看來我們不下手是不行了。還有兩天時間。三弟,我和你各帶一支隊伍,下山去,趕在那個姓崔的迎娶項愛蘭之前,把她搶回來。」
「好,二哥,就這麼辦。」
於是馬飛和趙二虎各帶著自己手下的一支隊伍,瞞著李國亭下山去了。
臨下山之前,馬飛把軍師萬山青找來,悄悄地把這事告訴了他,讓他不要告訴李國亭,免得李國亭發火,不讓他們下山去。
馬飛和趙二虎在黃昏的時候,帶著隊伍就下了蓮花山。在月亮爬到樹梢的時候,就來到了項家莊。
為了不驚擾項家莊裡的人,馬飛命令隊伍悄悄地把項家莊包圍起來,然後就帶著趙二虎和幾個親兵提著禮品,大搖大擺地走向項家大院。
看門的家人打開大門,他不認識馬飛和趙二虎,但見馬飛和趙二虎還有他們身後的幾個人手裡都提著禮品,就把他們當成了縣城崔連長派來的人,因為項家人都知道,過兩天,就是小姐跟崔連長成親的日子。所以,誰也沒想到這時來到項家的,竟然是蓮花山的土匪二頭領和三頭領。
看們人馬上熱情地把馬飛和趙二虎迎進客堂,立刻就去通知項老爺。
項老爺聞說縣城來人送禮來了,覺得有些詫異,不過,想想,自己的女兒過兩天就要出嫁了,那崔連長派人來送禮,也沒什麼奇怪的,於是馬上吩咐下去,要家人好好招待來人,自己換了一身衣服,就來到客堂。
一見面。項老爺就感覺不太對勁,這幾個人面很生,又沒穿**的軍服,不免心生疑團。
「幾位是——?」項老爺剛開口問,馬飛和趙二虎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項老爺,我們是蓮花山下來的。」馬飛說道。
「什——什麼?你——你們不是縣城——。」項老爺聞聽,驚訝地話都不會說了。
「我們不是縣城來的,是從蓮花山下來的。」馬飛又說道。
「蓮——蓮花山?你們是——是土匪?」項老爺受到了驚嚇,說話也結巴起來。
「對,項老爺,你算是說對了,我們就是蓮花山的土匪。」馬飛說道。
「你——你們要——要幹什麼?」項老爺等著一對驚恐的眼睛,盯著馬飛和趙二虎問道。
「項老爺別誤會,也別害怕,我們這次下山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向你提親來了。」馬飛說道。
「提親?提——提什麼親?」
「哦,是這樣啊,我身邊的這位,就是我的兄弟,也是我們蓮花山三頭領,叫趙二虎,年方二十六,一直沒娶親,聽說你家有個閨女叫項愛蘭,年方十八,長得俊俏,知書達理。我這位兄弟很喜歡,想跟你結這門親家。」
「什麼?你們土匪要跟我結——結親家?我女兒已經許配給了崔連長,後天就要成親。這怎麼可能跟你們結親。」項老爺氣憤地說道。
「項老爺,儘管你把你的女兒許配給了人家,可那還不是沒成親嗎。沒成親那就不算數。現在我們來提親了。也算是合理合情嗎。項老爺還是答應了我們吧。」馬飛話裡帶著威脅的口吻說道。
「不,我絕不答應。死也不答應。」項老爺喊道。
馬飛見狀,對跟來的人說道:「你們把禮品給項老爺留下,我們去叫項姑娘上轎。」
馬飛說著,就要帶著人離去。項老爺見狀,『撲通』一聲給馬飛跪在面前,哀求道:「求求你土匪老爺,放了我家孩兒吧。你們要是什麼,我都給你們。你們隨便拿好了,只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能被你們搶走啊。」
在後房裡聞聽消息的項夫人,也帶著丫鬟們跑出來,夫妻二人,都給馬飛跪下,請求馬飛放過他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