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座院牆上翻下來,受傷倒在地上的正是警備一團的葉團長。
原來,葉團長率領團部駐紮的小村莊被從後面包抄過來的北伐軍一個團包圍,經過一天的激戰,奉命前來增援的警備一團所部的幾個連隊和友軍派來的一個連,全部被北伐軍擊潰。葉團長眼見大勢已去,逐乘天黑,率領團部其餘人員突圍。結果,半路又遭到北伐軍的堵截,團部一部分人戰死了。劉副官也不知去向,葉團長帶著十幾個親信,往北跑去。
天黑,又加上心情慌亂,這十幾個人跑著跑著,就迷失了方向,跑進前面的一個村莊裡。剛進村莊,就被一股北伐軍發現,葉團長摔部拚命抵抗,無奈人少槍少,最後,還是被圍上來的北伐軍士兵包圍在這座村民的院子裡。
剛才,被北伐軍士兵的一通手榴彈加步槍的射擊,跟隨葉團長一起被圍的親信中,又有好幾個人死了。眼見守不住了,隨從中有兩個人爬上前面的圍牆向北伐軍射擊,掩護葉團長逃跑。另外兩人把葉團長扶上牆,讓葉團長從後面先跑。
不料,葉團長剛爬上圍牆,就被前面埋伏的北伐軍發現,於是,一排子彈就朝葉團長打過來,其中一顆子彈正巧打在葉團長的左臂上,葉團長一下便從圍牆上栽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李國亭和趙二虎趕了過來,於是,兩人上前扶起葉團長,這才發現,從圍牆上摔下來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所在的警備一團的葉團長。
葉團長被李國亭和趙二虎從地上扶起後,睜開眼睛,在夜幕中看見兩張熟悉的臉,他忍著左臂上傷痛,問:「你們是——是——誰?」
李國亭小聲說:「團長,我是李國亭啊。」
「李國亭?」
「是啊。團長,就是和馬飛一起的那個。」
葉團長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在這裡竟然遇到了女兒心儀的同學,在自己手下當兵的那個李國亭。
李國亭沒時間多想,前面,開槍的北伐軍士兵已經追過來了。
李國亭馬上對趙二虎說:「兄弟,我們趕快把葉團長救走。」
趙二虎點點頭,二話沒說,上前扶起葉團長。李國亭彎腰背起葉團長,趙二虎又跑過去,拾起那兩名被殺的士兵的槍支,背在自己背上,三人在夜幕的掩護下,摸黑朝對面的一條小巷子跑去。
後面,騎在圍牆上的那兩個葉團長的親信,看見有人朝葉團長翻落下去的地方追過去。馬上舉槍射擊,「呯呯——。」又是一陣激烈槍聲響起,緊接著,院子裡又響起幾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過了一會,硝煙散開,院子裡沒有了動靜。
小心翼翼地北伐軍士兵打開院子的大門,衝進去,院子裡橫七豎八地到處都是戰死的士兵屍體。
院牆外面,那幾個朝葉團長追過來的士兵,由於受到牆上的葉團長親信的阻擊,被擋住了去路,等到那兩名爬在牆上射擊的士兵被打死後,他們才衝了過來。
「怎麼沒人了?明明看見有人掉下來了。」一名北伐軍士兵看著葉團長剛摔下來的地面上,已沒人影,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另一名士兵朝前面黑乎乎地一條巷子望了一眼,就說:「那傢伙肯定是從對面這條巷子跑的,我們追。」
說著,這幾名士兵乘著夜色,朝對面那條小巷一路追下去。
李國亭背著體胖的葉團長,那背上就像壓著一座大山,把李國亭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可一想,他可救的是自己的團長。李國亭渾身就來了勁,他咬著牙,鼓起勁,在趙二虎的幫助下,背起受傷的葉團長往村外跑去。
由於剛才那些追葉團長的北伐軍受到阻力,延緩了他們的追擊行動,這才讓李國亭和趙二虎得以有時間背著葉團長跑出那條狹窄的巷道,來到村外一條小河旁。
這時的李國亭已經是滿身大汗。腦門上的汗珠就像雨落在頭上一樣,不住地往下流。趙二虎見狀,忙對李國亭說:「大哥,看你累的滿頭大汗,不行,我們就在這河邊歇一會再走。」
爬在李國亭背上的葉團長,也感受到李國亭後背滲出的鹹鹹地汗腥味,於是他說:「歇會,歇會。」
李國亭便把葉團長從自己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來,讓葉團長靠在一處長滿艾蒿的土坎下面,自己揮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汗水,也挨著葉團長坐下來。
趙二虎轉身爬在土坎坎上面,隱身在那堆繁茂的艾蒿里面,睜著一雙眼睛,警惕地注視者周圍的動靜。
葉團長剛靠著土坎坐下來,馬上就喊了一聲:「哎呀,疼死老子了。」說著,呲著那對老虎牙,伸手摀住了自己那條受傷的臂膀。
李國亭見狀,馬上把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內衣撩開,從下擺處撕下一條來,很快把葉團長的臂膀包紮住,止住流血。
「小伙子,你真不賴啊,不虧是俺姑娘的同學。你今天救了俺。將來,俺一定要好好謝你。」葉團長帶著感激的表情,對李國亭說道。
「不敢承勞團長大人感謝。請團長不要再說『謝』字了,做為您的部下,這都是應該做的,也是自己做一名士兵的天職。」李國亭謙虛地對葉團長說道。
「好,說的好。俺沒看出來啊,你小子說話還這麼中聽,好。俺就喜歡你這樣的士兵,他奶奶地,俺那些營長連長,還有那些兵,都像你這樣,奶奶地,能被人家打敗嗎。他奶奶地——。」葉團長一連串說了好幾個他奶奶地口頭語。
「團長,你忍著點啊。一會我們沿著這條河往前跑,說不定就能遇見我們的部隊呢。」李國亭又說。
「好,小伙子,俺現在就聽你的。你說往那走,俺就跟你往那走。」葉團長開口笑道。
李國亭有些窘迫地說道:「團長,不敢。」
「哎,俺說了,俺聽你指揮,小伙子,俺信任你啊。你就他奶奶地大膽往前走。」葉團長又說道。
「是,團長。」李國亭說道。
就在這時,一直爬在艾蒿下面,靜靜地觀察前面動靜地趙二虎緊張地往回退著身體,一邊轉過臉,小聲地對李國亭和葉團長說道:「不好了,前面好像有幾個士兵朝我們這邊走來了。」
李國亭緊張地問:「二虎,看清出了沒有,是那方的士兵?是我們的,還是敵人的?」
「天黑,看不清,不太像我們的人。」趙二虎說道。
李國亭還有些不放心,他翻過身,爬在趙二虎旁邊。向前望去,果然,發現有幾名士兵,端著槍,朝他們這邊搜索過來。
「是北伐軍。」李國亭小聲說道。
靠在土坎坎上休息的葉團長,聞聽,大驚失色,馬上對李國亭和趙二虎說:「快,快。我們快跑。」
李國亭對葉團長說道:「團長,不必驚慌,他們只有幾個人,到不害怕。我背著你,咱們順著河溝往前跑。讓二虎在後面掩護我們。」
「好好。」葉團長說道。
趙二虎從背上取下一支槍,端在手上,在後面掩護李國亭和葉團長。
三個人順著河溝,往下跑去。
「呯呯——。」幾聲槍聲響起,驚起藏在河邊草叢中的野鳥,它們受到驚嚇,扇動翅膀,『撲稜稜』地從草叢中飛起。
幾隻野兔也從草窩中鑽出來,驚慌失措地拚命往前跑去。
趙二虎一回頭,看見身後不遠處的土坎上出現了一名持槍的士兵。趙二虎也沒多想,回身舉槍就朝那名士兵射擊。『呯』一聲槍響,那名剛站在土坎坎上的士兵應聲栽倒在地上。
「前面有人。」
後面,響起一陣喊聲。緊接著,一排子彈就朝趙二虎打過來。
「呯呯——。」子彈呼嘯著,打在趙二虎身邊。趙二虎一邊還擊,一邊躲避著飛來的子彈,掩護著李國亭和葉團長逃跑。
他們邊打邊跑。不一會,就來到前面的一座簡易的小木橋邊,
「二虎,我背著團長過橋,到對面去,你小心點啊。」李國亭朝趙二虎喊道。
「好,大哥,你們過橋。我掩護。」
趙二虎說著,便爬在橋邊,藉著橋柱子作掩護,舉槍向追來的人射擊。
李國亭背起葉團長上了這座簡易的小木橋,一路不停地拚命往前跑。
一發發從身後朝他射過來的子彈擦著李國亭的身子,飛到前面的河水裡,激起一團團水花。
李國亭這時什麼也顧不得了,他心裡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把團長背過河去。
剛跑過這座簡易的小木橋,李國亭一抬頭,看見從對面的樹林裡突然衝過來一對士兵。李國亭大吃一驚。
「團長,不好了,前面也有敵人。」李國亭回過頭朝背上的葉團長喊道——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