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體由於風浪的來回拍打而顛簸搖晃著,扶在雕花欄柵上的顏銘慌亂的注視著浪花翻捲的海面。舒殢殩獍
眼下,哪裡又還有那二人的身影。
大掌握著雕花欄柵漸漸收緊,他眉目沉凝了幾分。
蘇清淺,他傷你如此深,你依然愛他嗎?否則你又怎會追隨而去。
抬起頭,顏銘眸光一轉,凝向了後方趕來的船隻嫘。
冰冷的海水,就似無形中生出了悠長的籐蔓般,纏繞著清淺,將她拽著一直朝下沉。
緩緩張開眸子,她的眼被鹹澀的海水刺的略略生疼,輕眨著眼睫,她眼瞳緩緩輕轉著,四周卻是沒有連澈的身影。
意識漸漸模糊了開來,她無力的闔上了眼眸,任海水將她湮沒至深處檗。
幽藍深暗的水下,一抹月白的身影游至了她身旁,手臂攬過她的腰身,他親吻上她的唇,將氣息緩緩渡給她。
見懷中女子的眼睫輕輕顫動了幾許,連澈立刻托著她的腰身,向上浮去。
浮上水面,他眸光朝遠處一探。此時,他們離顏銘的船已有了些距離。
不遠處,正是後續趕來的池宋。而他懷中的清淺,已因溺水,失去了知覺。
海上的風浪愈演愈烈,連澈身旁的海水迅速隨著風向形成了一個漩渦,那強襲的力道,死死的捲著二人朝下扯。
一襲大浪猛的扑打而來,將二人生生的分了開來。連澈敏銳的伸手,死死的攥住了清淺的衣袖。
衣袖瞬間撕扯破碎了開來,清淺被捲入了強力的漩渦中。
沒有任何遲疑,就如之前不顧生死去替她化解危機般,連澈追逐著這女子,一道被捲入了漩渦中。
不遠處,池宋派了暗衛下海尋找二人,卻竟是無跡可尋。
*******
泛著盈盈波光的海面,閃耀著點點璀璨。輕拂而過的風,帶著清新的海洋氣息。
海岸線不遠處的一個山洞外,壁巖上正滴答著水珠。而洞內,則躺著一名女子,她身上蓋著一件月白的錦袍,而袍下,則是不著寸縷。
她身旁,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燒著。
火堆旁的女子眼睫輕動,悠悠轉醒。皺了皺眉,她只覺自己渾身都痛,腦袋更是疼痛欲裂。
而臉頰處,也竟泛著陣陣灼燙。
感受到身旁溫暖盈柔的光芒,她撐著小手緩緩坐了起身。月白的錦袍順著她的身子輕輕滑落。
清淺一驚,忙眼疾手快的抓上衣襟朝上一拉,將自己裹了起來。
這衣袍,是那人的。
尋到衣袖處,她將手臂套了進去,將衣袍穿於了自己身上。
如此寬大的衣裳,對於她而言,定是相當的滑稽。
緩緩站了起身,她將四周環顧了一遍,眸光轉向洞口時,連澈正走了進來。
眼前的男人,只是著了一件淺白的中衣。
只覺有些窘迫,清淺將眸光移向了正架在火堆旁,自己那尚未乾透的衣裳。
連澈看著火堆旁的女子正穿著自己的衣袍,那寬大的衣裳鬆散的裹在她身上,微敞的衣襟處,她靈削的鎖骨與一側的香肩,清晰可見。
心中蕩了抹輕漾的漣漪,他緩緩走向了她。那停在清淺身前的距離,幾乎是要貼上她身。
「現在感覺如何?」他眉目深凝著眼前的女子,關切開口。
如此近的距離,他暖熱輕綿的氣息正噴薄在她額際,瞬間親密了二人。清淺只覺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她身子下意識的稍稍朝後挪動了一步。
眼前男人卻忽的伸出手臂,霸道的攬上了她的腰身,身子教他力道一帶,二人間的距離卻是更近了。
連澈緊鎖著懷中女子,逼迫她與自己相對。
當她被捲入漩渦的一瞬,他胸中強烈的疼痛與絕望之感再次侵襲而來。沒有任何猶豫,他就這樣隨著她跌進漩渦中。
那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會讓這女子離開自己。
當他在礁巖旁發現她,且將她擁入懷中的那一秒,他嘗到了從未有過的欣喜。
他水性一直極好,抱著她,他游上海面,尋到了一根浮木,直到他們安全上岸。
這期間,他一直不敢有任何的鬆懈,尋到她後,他仍是不斷的渡氣給她。
收攏雙臂,連澈將懷中女子抱的更緊了些,以至於壓到他胸口的傷處,帶著陣陣疼痛。
可他的唇角,卻一直都噙著抹淺淺上揚的弧度。
她仍是愛他的,否則她不會追隨自己而來。
他的淺淺。
淡淡的血腥氣息在清淺鼻端瀰散開來,她忽的想起連澈是中了箭的,眉目一凜,她急急的推開他,一臉憂心的開口,「在墜海之前你不是中了箭嗎?現在呢,你傷勢如何了?」
連澈輕輕一笑,安慰道:「箭頭我已取出,以我的內力而言,傷勢無大礙。」
只是。
他眸光凝向清淺,他們不能在此多加停留,她的情況不允許。他必須要馬上帶著她去到城鎮,找郎中。
臉上的灼燙感越來越清晰,清淺不自覺的想要將小手撫上去。纖細的指剛移至下頜處時,便被連澈輕輕握住。
從懷中掏出之前他送給她的那條頸鏈,他將之重新戴上了她的脖頸,輕聲道:「淺淺,我帶你回宮去,給你找最好的太醫,用最好的藥。你臉上的傷會好的。」
聽得他的言語。清淺一驚,掙脫了連澈,她奔向洞口,尋了一處小水坑。
緩緩蹲下身子,她看向了水中映出的倒影。
她的左臉眼梢處,一道深痕蜿蜒而下,直到臉頰的中央。因海水的浸入,傷口周圍泛著微微的紅腫。
楞楞的看著水中的影像,清淺心中五味雜陳。
蘇清淺的模樣,本就不是自己的,這樣一張過於美好的容顏。
被風吹過的水面,泛起層層煙波,清淺容顏的影像,也開始漸漸破碎。
看著前方過於安靜的女子,連澈心一沉,他快步行至了她身旁,伸手將她拉起抱入了懷中。
「不論你的樣貌是否能恢復,我都…」
清淺微垂著眼眸,淡淡的嗓音打斷了他的話語,「我不能同你回宮。」
連澈聞言放開了懷中女子,大掌卻死死的扣上了她的手臂,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嗓音微啞,「為什麼?」
揚起小臉,清淺緩緩開口,「那裡於我而言,就如囚籠般。若你對我有心,就讓我走。」
看著眼前女子淡薄如雲的吐著字句,連澈輕皺了眉,激動道:「放你走?你還能去哪?」
她此時有傷,可她這樣的態度讓他惱怒,但卻偏又拿她沒辦法。就連扣在她雙臂的力道,他也沒有太過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清淺腦中思慮一番,她能去的地方,卻是沒有。
微垂了頭,她不禁自嘲一笑,自己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就連這具身子,蘇清淺也是落得滿門全滅。
連澈細細的觀察著她,將清淺此時的反應全數收入眼底。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個地方治療她臉上的傷,控制住不讓其感染惡化。待回宮後,他再吩咐太醫用最好的藥替她醫治。
*******
流霜鎮,花榕府靠海最近的一個小鎮。此處三面環海,大多數百姓都是以打漁為生。
客棧的廂房內,清淺正坐於圓桌旁,低頭靜靜的凝著自己的小手。
他們並未在石洞中逗留多久,連澈便帶著她趕路,來到了這個小鎮。將自己安排在客棧後,他便說自己有事要出去,讓她先歇息等他。
她還是無法忘記方才小二送茶水進來時,自己正巧摘下面紗,被他瞧見的那一幕。
他看著自己的眼中,滿是震驚。
重新將面紗挽好,雕花木門卻教人輕緩的推了開來。
連澈正領著一名郎中模樣的人,踏了進來。郎中行至圓桌旁坐下,示意她將手腕放置於桌面上。
指尖探上她的腕間,郎中捋了捋鬍子,「夫人的情況,我方纔已從你夫君處聽說了一些。」
聽得他的言語,清淺抬頭望了眼連澈,眸中儘是詫異之色。
「夫人的脈象較為平穩,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有些虧損,補一補便可。」眸光探向她挽著面紗的小臉,郎中開口道:「至於夫人臉上的傷,夫人可否摘下面紗,讓老夫替你診斷一番?」
清淺微微遲疑了片刻,隨即緩緩摘下了面紗。
看到她臉上的傷痕,郎中輕輕皺了皺眉,「夫人面部的傷痕較深,且被海水浸過,已有些發炎紅腫。敷些化炎生肌的藥,還是能癒合的。」
略微沉吟了片刻,他繼續道:「只是這傷,涉及到夫人的容顏。留下些疤痕怕是難免的。若想快些癒合,且讓疤痕不要太過明顯,則需用上好名貴的藥材。」
「郎中只管開藥方,定要先控制住她的傷勢。」連澈瞥了眼圓桌旁的女子,淡淡開口。
見得他如此不吝錢財的模樣,清淺心中不禁生了絲疑惑。
此時,池宋又不在他身邊,這男人哪來的銀子?平日裡,池宋將他的一切都打點的甚好,他壓根便沒有身上攜帶銀兩的意識。
郎中寫好藥方,連澈則隨同他一道去抓藥,二人走出廂房時,清淺瞥見他腰間本在進客棧時佩戴著的一塊古玉沒了蹤影。
想來方纔他說要出去辦事,定是去將這塊古玉當掉換了銀兩。
她知道,連澈的隨身之物,即便是一個小物件,都是價值連城。
即便是窘迫到當掉自己的隨身之物,他也不願向自己吐露半分。
片刻功夫,連澈回到了廂房,看著坐在床榻旁的清淺似乎正在發呆,他緩步行了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這郎中醫術不濟,待我們回去後,讓最好的太醫替你診治,定能痊癒。」他目光落向身旁的女子,輕聲開口。
清淺眸光一轉,望向了他。
他以為自己還在擔憂臉上會留下疤痕的事。方纔他說的,她知道是寬慰自己的話。
臉上如此深的傷痕,即便是科技飛速發展的現代,也不見得就能癒合到完全無痕。
這樣的自己,還能回的去那皇宮嗎?她仍記得皇后曾對自己說過的宮中生存法則。
況且,他還有竹煙和一個皇子。
如今的她,卻是身無一物。
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看著身旁男人專注於自己的眸光,清淺眼梢一挑,輕聲道:「連澈,誰和你是夫妻了。」
聽得她的言語,連澈忽的挑眉,應道:「我們都已做過無數次了。」
清淺嘴角輕輕抽了抽,她只覺自己額際有一抹汗正緩緩淌下。他竟能如此毫不避諱的說出這種話。
是了,在這個年代,女子的清白給了誰,誰便是他的夫君。
撇了撇嘴,她不屑道:「即便是成婚了,一樣能和離。誰規定一個女子一輩子只可嫁與一名男子。」
你我之間,就連名義上的關係都沒有。蘇清淺,不過是個罪臣之女。
她的話語,瞬間激怒了連澈,大掌猛的扳過她的身子,他一隻手扣上了她尖小的下頜。
眸色如火的男人,目光直直的攫著她晶亮似星的眼眸。下一秒,他朝前一探,狠狠的咬上了她的唇。
這輩子,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誰若要同他爭,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誰。
唇上傳來的邃痛,讓清淺微微皺起了眉,一陣淡淡的甜腥氣息從她唇上傳來。隨即,連澈在狂烈的吮吻中,咬破了自己的唇。
兩抹甜腥之氣瞬間交纏在一起,他舌尖挑開她的唇齒,將這相纏的灼烈氣息全數渡進她嘴裡。
他要讓她記得,他鮮血的味道。
他更要讓她記得,他們血色相融,氣息相纏,身體相合。
甚至是,靈魂相依。
清淺微瞇了眼眸,並未去抗拒,只是靜靜的承著他瘋狂的親吻,任他的大掌撫過自己的脖頸,褪掉她的衣裳。
嘴裡縈繞的,滿是他熟悉的氣息與二人的甜腥之氣,而履在她豐盈處一遍又一遍揉捻輕撩的,是他滾燙似火的大掌。
即便感受過千百遍,她的身子卻仍是能在他的輕撫下戰慄顫抖。
他灼燙的唇吻上了她勝雪柔滑的脖頸,那輾轉在她脖間的吸吮,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來的熾烈深刻。
他如此激烈的親吻,仿若是要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
將她放躺於床榻上,連澈的親吻遍佈她的鎖骨胸前。大掌將她的肚兜撩高,他唇齒輕咬上了她粉嫩的胸尖。
舌尖的輕卷交纏著齒間的輕噬,讓清淺只覺胸尖異常敏感且帶著微微的脹痛。
眸光輕輕一沉,她闔上了眼眸。
或許,人生得意須盡歡。
直到她的胸尖教他逗弄得紅腫且敏捷至極,連澈才放過她。看著身下女子雪肌上儘是自己留下的青紫齒痕與暗紅吻痕,他唇角微翹,似乎甚為滿意。
緩緩在清淺身旁躺下,他伸出手臂,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讓她的小臉貼合著自己只為她而悸動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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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鎮一間頗為考究的酒樓內,靠近雕花窗欞的圓桌旁,坐著兩名男子。
二人剛進店不久,點了幾份菜餚,正不緊不慢的吃著。
這二人,一個眉間傾散著放浪不羈之色,另一個,則是眉目清秀,肌膚細白。
正是連曦與竹煙。
這家酒樓,是鎮上最為有名的一家,店內時常光顧著來往的商人以及鎮上的權貴人士。
基本鎮上發生的大事,來這裡坐上一坐,都能聽聞一二。
店門處,掌櫃熱情的迎上了兩名中年男子,二人的衣著皆不似尋常百姓,且好像為店裡的常客。
揀選了一張桌子坐下,掌櫃立刻親自為二人斟上茶水,隨即吩咐身旁的小二,一切照舊。
待掌櫃朝二人施了個禮轉身走後。其中一名身著墨綠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朝坐於自己對面的男子擠了個眼,隨即神秘的開口道:「我今兒真是好運氣,收得了一塊上好的古玉。」
「噢?」對面的男子眉目一挑,似乎頗有興趣。
「你有所不知,那塊古玉的成色與品相可是百年都難得一見的。且從雕琢的痕跡與打造工藝來看,定是宮中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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