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左少弦踏足地面的瞬間,失去了左少弦這個目標,六根天柱之間各自散發著淡淡但是迅速的波紋狀的空氣波動,那是不知利用什麼原理,將聲音從天柱當中傳遞出來,六根天柱之間每兩根相差都超過千里,如果不是用這種辦法溝通的話,那還真的無法進行交流,不說別的,光地域就是一個大問題。
沒有辦法,東瀛當中,沒有流傳千里傳音的秘訣,就算是蒼野也都是利用國安從洞天福地裡面的天機學院偷出來的,所有的道術,四野八荒當中,就當屬中原的洞天福地跟仙野保留最完整了,但是仙野的那些人基本上也都看不上這種低下的發訣了,算起來,低級的發訣跟道術,反而是天機學院裡面收藏最多了。
「赤火魔尊,你離社祠最近,你看到什麼了沒有?」
一道道聲波來回的傳蕩著,唯獨只有唐逸所在的那根黑色的天柱安靜得一點動靜都沒有,唐逸盤膝下來坐在黑色的天柱之下,薄唇微微勾起,挑起了一絲不屑到極點的笑意。
「看不到,我又沒有神火天君的那對破法天瞳,社祠上面一直都有封印遮擋著,更何況是溝通至尊的地方,封印就更加的嚴實了,鬼火陰君,新任的史官居然掌握了雷霆之力,這對你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啊,雷霆之力天生就對鬼靈陰怪有加成的殺傷,你又被囚禁在天柱當中,逃都逃不了。」
只是,明明是安慰勸解的話,為什麼到了赤火魔尊的嘴裡就是愣是變味了呢?鬼火陰君砸了砸嘴,愣是找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空氣當中的那股波蕩的陰陽怪氣讓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認為這是好話的。
也是了,雖然都是被困在同一個刑具裡面的囚犯,但是,誰見過囚犯之間感情很好的?就算是人間的一個小小的拘留所裡面,新來的犯人都要被老犯人欺負一輪過後才能安生,就更不用說他們了。
唐逸忽然張開眼,傳音了出去。
「鬼火陰君,你好像是最近的三千年才被封印進來的吧?我查看過史書了,三千年前,你還是北冥鬼王座下的大將,倒霉闖入了許域山的領地,結果被生生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就罷了,居然還被許域山一拳打到了東瀛,封印住了七成的經脈,虎落平陽啊,被封印了七成的經脈的你也不是一個小天位能夠搞定的,但是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衰人,打就打吧,居然就落在了空天柱的附近,被你幹掉了六個小天位的妖族之後,那任史官就學聰明了,直接把你引到天柱裡面,直接封印了起來,你這是腦袋有多直接呢?不帶拐彎的,人家帶你去哪裡,你就去哪裡,該!」
唐逸的話頓時引起了另外四根天柱裡面毫不顧忌的放聲大笑,鬼火陰君急了,當即清了一嗓子就吼了出來。
「你們別笑,你們能比我好到哪裡去?赤火魔尊是被至尊鎮壓的,神火天君是渡劫失敗,勉強保留了妖軀,在最弱的時候被那任劍神封印住的,更不用說妖火靈君了,你好生生的,不在自己的地盤待著,一定要來讓人蓋起來麼?」
鬼火陰君苦口婆心的辯解當即換來了另外四個被封印住的大佬的破口大罵。
「滾,有種你去面對至尊試試!級別相差太多,再努力也沒用!」這是赤火魔尊的。
「滾,有種你自己讓草椎劍扎兩個孔試試,草椎劍那是神器!我沒被一劍封喉就算妖族裡面運氣比較好的了!」這是神火天君的。
「滾!你牛你去找沈臨風練練?虧得我跑得快,拼得被沈臨風一槍挑爆了分身後逃跑,我的兒郎們,可是都被熬成了妖油脂了!」這是妖火靈君的。
尤其是妖火靈君,那口氣別提是多委屈了。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在中原生活得好好的,非得被逼著加入妖族中庭,不想加入的都要被征討,想我當年晉陞普天位之後是那個的意滿躊躇,結果境界還沒穩固下來,就讓沈臨風給抄家滅族了,被他打了一拳,半邊的身體都差點打碎了,你們見過誰被一拳打飛了六萬多公里沒有?就是我!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沈臨風這麼變態的妖怪,他怎麼就不飛昇!留在人間欺負我們算什麼?」
妖火靈君的叫屈,落在鬼火陰君的耳邊,鬼火陰君當即怒叫了起來。
「胡說,跟許域山比起來,沈臨風算什麼,許域山比較厲害!」
「鬼扯,許域山算什麼,聽都沒聽過,沈臨風那才是妖怪當中的變態!」
兩個被封印在天柱當中的傢伙隔著千萬里破口大罵著,聽得唐逸心曠神怡,只差沒有放聲大笑起來。
「閉嘴,你們兩個蠢貨!」
忽然一個聲音將兩人的對罵聲蓋了下去,聲音橫掃而過,赤火魔尊幾乎暴跳如雷的吼道。
「你們就沒有腦子麼?史官在溝通至尊了,我們身上的封印已經開始收縮了,那是至尊開始傾聽史官的聲音了!要是至尊醒來,我們所有人都得死!不要看他沉睡了幾萬年了!但是我們也被封印了多久了?我們連一點元力都吸收不到,不僅如此,還要不停的消耗妖力去對抗天柱的約束,不至於沉睡下去然後被天柱消化掉成為至尊的食物,你們自己算算!我們比起巔峰時期,還有所進步麼?一點都沒有!」
「不想死的,就跟我一起動盪天柱,干擾史官的祈禱聲,只要至尊不醒,我們就還有機會。」
赤火魔尊怒吼著,唐逸雙目陡然亮起,忽然長身站起,隨手一招,身後的長幡落入了手中,他一聲斷喝,冷然壓下了赤火魔尊的聲音。
「爾等敢爾!我千里迢迢來到東瀛,就是為了不讓你們搗亂的,動盪天柱?你們敢!六魔封印,是連在一起的,你們要是敢動盪天柱傷害到伊琅雅瑪,我唐逸會讓你們一個個生不如死的!」
「有什麼不敢,我們現在已經是生不如死了,與其死得窩囊,不如拼一把,再差,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唐逸你是阻止不了我們的,六魔封印,一連俱體,要麼伊琅雅瑪就跟我們一起出手,還有可能脫困,要麼,她如果不想出手的話,到時候被六魔封印震盪而死,妖軀碎裂,妖魂泯滅的話,就算你唐逸有千能萬能,能夠將我們五人都殺光,也沒有辦法把你的小情人恢復如初的!」
赤火魔尊陰惻惻的威脅著,唐逸絲毫不示弱,隨手一抖,頓時,長幡迎風而長,不多時,甚至長得幾乎跟天柱同高了,他的聲音順著空氣滾滾而過,幾乎響徹了整個東瀛。
「那你可以試試,試試看驅動六魔封印的下場,我倒想看看,是你們先被六魔封印抽乾了妖力,還是我唐逸的庇護先失效。」
「唐逸!你這是一定要跟我們這五個老傢伙作對了麼?我們的敵人的至尊,你的女人的敵人也是至尊,我們擁有相同的敵人,我們應該攜手一起對付至尊,把至尊幹掉,把我們六人都放出來,以我們六人的實力,將整個東瀛島陸沉掉,如此不僅可以消除你心頭數十年的怒火,更可以讓我們千年已降的憤怒得意發洩。」
「關我屁事!」唐逸翻了翻白眼。
「史官是我的小弟,是我蒼野的人,我沒有必要以損傷伊琅雅瑪的可能性去破壞六魔封印,那樣成本太高,有現鍾不打我去煉銅,我又沒洗頭,腦袋進水了不成?」
「就算史官是你的小弟,但是你也是知道的,不管是神官還是史官,說到底都是至尊的走狗,在至尊的眼中,甚至還不如一隻螞蟻,你就這麼有把握他能說服至尊?在你眼中,一隻小螞蟻的叫囂你會當真關注麼?」
赤火魔尊的話極具煽動性,說得其他的幾根天柱都頻頻點頭,這也是實話,到了至尊這個位置上了,對左少弦的祈禱跟請求,能不能重視還是兩說。
「如果只是歷任的神官或者史官祈禱的話,我承認,你說這話,很有道理,我唐逸也不可能寄希望在左少弦的身上,那還不如我直接親自出手,將天柱斬斷呢,但是,如果是一個普天位的高手的祈禱呢?在至尊面前,神官跟史官是小螞蟻,是走狗,但是,一個普天位級別的史官,就算再次,也是上下歸屬級別的了,或者,你們這群被人封印住的自認為可以瞧不起普天位高手?」
斜眼看著天空,赤火魔尊當即閉上了嘴巴,換做其他的任何一個人向至尊祈禱,或許都會被忽視掉,但是,如果是一個具備普天位級別,跟自己力量相差無幾的史官的話,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重視跟收攏這樣的下屬的,這個時候,施恩必然的最好的辦法,說不定,左少弦的請求一提出了,至尊不假思索就會同意了。
實力才是決定重視與否的最關鍵的條件,而伊琅雅瑪的實力在所有人當中,卻正是最弱的一個,想必,醒來的至尊也不會為了一個區區的小天位的封印而跟自己如此得力強大的下屬翻臉,而不給他面子。
面子,自然是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