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再牽強的理由,但是只要有足夠的輿論支持的話,人類的承受能力遠比他們自己想像的要來得更加的強大。
至少,左少弦自認,在面對一個人突然膨脹,然後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變成一隻怪物,接下來就迅速的被活生生的亂搶打死的話,史官可以做到,但是,潛意識裡面的左少弦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不知道那是激動,還是源於潛意識最深處的恐懼。
人類對恐懼究竟可以做到什麼地步的極限?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左少弦,同樣也超出了史官的知識範疇的體繫了。
看著同事瞳孔深處清晰無比傳遞過來的渴望,即使是斬死,也從心裡最深處冒出了一絲絲的寒意,現在躺在解剖台上面的,從種族上面而言,跟自己是同類。
斬死不是左少弦,斬死是妖族,而左少弦卻則是半妖而已。
所謂物傷其類,不過如此。
莫名的,斬死的心頭就跳過了一絲無法形容的情緒,以至於王醫生之後說的話他一句話都沒有聽見去,耳邊嗡嗡嗡的鳴叫著,甚至連左少弦叫喚都沒聽到,整個軀殼彷彿失去了控制一般,茫然的前行著,直到砰的一聲撞到了一個結實的黑衣人的身上為止。
「你在走路的,有沒有長眼睛啊!」
黑衣人的脾氣很暴躁的一把將斬死推搡到一邊,然後迅速的轉變出了一臉的阿諛,讓開了道路讓身後一群被黑衣保鏢圍在正中央的一個臉色慘白到極點的明顯看起來貴氣十足的少年。
「斬死。」
「目目蓮!」
幾乎同時,兩道若不可聞的音波同時從兩人的口中發出,在空氣當中碰撞而過,倒射入了兩人的耳廓當中,頓時,被一群黑衣保鏢包圍住的少年忽然腳步一個踉蹌,猛然摔到了下去,在還未摔倒之際,兩側連忙有兩個手快的保鏢拉住了少年。
「該死的,這是什麼破地方,看,看什麼看,給我帶回去。」
少年忽然猛然尖叫了起來,聲音拉得老長,如同海豚一般,剛沒來得及叫住斬死的左少弦剛剛站到了被推到一邊的斬死的邊上,隨著目目蓮的尖叫,兩個黑人保鏢二話不說,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斬死,將他死死的夾在中間,拉到了目目蓮的面前,目目蓮尖叫過後,在幾個保鏢的簇擁下,上了一輛銀灰色的奔馳,奔馳前後,兩輛悍馬前後夾著,兩個大漢夾著斬死上了第二輛悍馬,三輛車駛出了醫院之後,迅速的融入了一個車隊當中去了。
左少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般,身後,王醫生不知什麼時候反應過來,驚恐的叫了起來。
「連醫生,連醫生怎麼了?他怎麼,他怎麼衝撞了梁家了!」
「梁家?」左少弦反問了一句,王醫生似乎還在驚恐當中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回答到。
「是的,梁家少爺,臨海市就一個梁家,不,整個天湖苑也就只有一個梁家。幾乎整個天湖苑都是梁氏集團的產業覆蓋集群範圍之內,天湖苑市的市長據說之前都是梁家的家僕。」
左少弦眉頭鎖了起來,沒有想到,斬死口中的目目蓮,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別人或許聽不見兩人口中的傳音,但是對左少弦而言,卻非難事,看起來,兩人應該是互相認識的才對,但是為何目目蓮的反應卻如此反常呢?
沒有理會一臉震驚到完全不知所措的王醫生,遲疑了會兒之後,左少弦發動了電動車,一道白影飛快的不知道從何冒了出來,在左少弦驅動車子的瞬間落到了車子的坐墊後面蹲坐在後面輕輕的喵了一聲。不知何時,絡居然也跑了出來了。
「目目蓮,青天王座下青火鐮的手下第三席,本體是蓮花上面的一隻眼睛。妖力外放之後,能夠短暫的讓活物定格數分鐘,具體時間,需要看被定格活物的能力大小。」
電動車沿著公路遠遠的吊著,根本就不需要去可以跟蹤,一路上,數十輛車子排成整齊的車隊招搖過市,醒目的甚至不需要去刻意打聽,耳邊都能夠傳入駐足路邊的行人的議論聲,甚至還有特意停下車來為車隊讓路的。
絡的一隻爪子抓著左少弦的衣服,穩穩的蹲坐在車後座上面,比起一隻坐在電動車後面的貓而言,還是梁家的車隊更要來得讓人關注,畢竟,財富有的時候比恐懼更加能夠吸引人類的注意力的。
「你是說,妖書上面記載,斬死跟目目蓮同是青天王的席官?是麼?可是,斬死可是須佐天王的死間,有趣,我一定要去看看。」
將電動車勻速行駛遠遠的跟著車隊到了臨海市通往天湖苑的高速入口最近的一個地方,將車子停在高速入口的肯德基門口,出乎意料的是,車隊居然整齊的停了下來,七八輛suv上面的大漢下來,微微抬頭看了看剛剛將電動車鎖好的左少弦,為首那個看起來明顯是主管模樣的黑衣人眉頭始終深鎖著,但是卻根本就沒有將左少弦列入帶威脅範圍之內。
無他,左少弦的確是太沒有殺傷力了,雖然帶著寵物,但是一身明顯是稚氣未脫的運動服的大男孩,肯德基,電動車,幾個因素搭配得如此的和諧,以至於防衛主管絲毫生不起警惕之心。
「少爺這樣可不好,攝入過份的高熱量的東西對您的身體可不好。老爺那邊我沒有辦法交代。」
加長的奔馳裡面,車內是個近乎封閉的場所,整個身體都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面將自己的身體抱成一團的目目蓮微微抬了抬眼皮,忽然尖叫了起來。
「不要來打擾我,滾下去,馬上,把剛剛的那個混蛋給我帶過來,還有,我要三號!」
半跪目目蓮對面的ol裝束的女子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頓時一震,耳邊,持續不斷的響起了目目蓮的尖叫,她試圖還勸阻的時候,目目蓮的雙目忽然睜開,被他的雙眼頂上,頓時,女子一口口水咽在喉間,上不上下不下的,整個身體彷彿都凝固住了。
「少爺,三號對你的身體傷害太大了,老爺有明確吩咐,禁止給你,請不要為難我。」
車廂裡面忽然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聲音雖然平和,但是卻帶著一股絲毫不容拒絕的威嚴。
「我現在還不需要三號!但是我要讓那個害我驚嚇到的那個傢伙注射三號!我要親手!」
目目蓮尖叫的內容讓那個渾厚的男音也為之一滯,停頓了會兒,那人才帶著自我嘲解的笑聲。
「遵命,少爺,女音醫生,您先下來吧,請原諒,少爺,我需要在場。」
車門悄無聲息的被拉開,門外,黑衣墨鏡的大漢一隻手提著似乎昏迷不醒的斬死,單手拉開了車門,對著車內的女子做了一個手勢,身後,另一個黑衣人迅速的端上了一個盤子送到了目目蓮面前的案幾上面,大漢將斬死塞了進去之後,自己也低頭彎腰坐了進去。
「黑鋼,你也要懷疑我麼?」目目蓮看都不看車內的斬死,看著如同一座大山一樣沉穩的坐在自己對面是黑衣大漢,黑衣大漢將墨鏡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稜角分明如同岩石一般刻板的臉龐出來,一道長長的傷疤順著臉頰深到可以看見森森的白骨的劃到了下巴的地方,以至於他裂開嘴一笑的時候,一股莫名的煞氣就迎面而出。
「雖然是安全主管,但是也是奴才,奴才怎麼可能懷疑少爺呢,做一個世世代代的奴才,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奴才就是奴才而已。」
雖然如此,但是看黑鋼笑得是那樣的詭異,目目蓮的寒毛也從頸後根根豎起,死死的盯著黑鋼看著,黑鋼卻滿不在乎的對視著,看神情,對目目蓮也沒有多少的尊重。
「看起來,你寄生的地方也不簡單,所以我才一直認為,除非萬不得已,人類的勢力還是盡量不要指望去利用,我們可沒有足夠發達的腦袋跟人類比奸猾。」
斬死的聲音從衣服下面傳了出來,黑鋼雖然仍舊在笑,但是笑得很冷,冷得看著地上的那個斬死如同死人一樣。
「三號,濃度高達12%,如果不經過稀釋的話,就算是一頭大象也經不起幾針,不過,我的少爺,你居然能夠若無其事的背著我們注射了兩針,就算是我,都不敢嘗試的事情,你果然不是人。這位,不是你的朋友,應該就是你的敵人吧,你們應該跟路上碰到的那群變異怪物是一夥的吧。」
黑鋼的臉色的笑意愈發的濃烈了,而煞氣則是更加的濃郁了,幾乎形同實質一般,地面上的斬死忽然扭過頭來,那張俊秀的臉看著黑鋼,輕輕的開口說道。
「目目蓮,你是真正的白癡,你的眼皮底下,就有這樣的變異人存在,你居然還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