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封言道與公主
徐州城,寂靜之下隱藏著一團巨大的暗流,誰也不知道這股暗流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將流向何處。
想在徐州這塊地方施行科舉,其難度比江南難了千百倍,自古中原多賢才,讓人欣喜的是賢才,而讓人頭疼的也正是這些賢才。也不知道受何人挑唆,徐州附近的士子們集結了起來,他們喊著響亮的口號坐在了刺史府門前,對於此事,房遺愛也是深感頭疼,徐州不比長安,在這裡有些法子是用不上的。沒有辦法,房遺愛只能去找李元禮,做為徐州地頭蛇,李元禮總比他這個外來人懂得多。
茶水冒著騰騰的熱氣,房遺愛卻是一口都沒有喝,李元禮幽聲道,「房俊,徐州不比其他地方,這裡更重出身,更重規矩。你當初選徐州為科舉之地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些難處了。」
「鄭王叔,房某不是聽你說這些的,只是想知道有沒有好點的辦法,有些法子,房某不想用,科舉是為大唐選取賢能的,不是讓大唐流血的。」
大學堂門外的震懾手段,在徐州是沒有用的,房遺愛臉色不是太好,李元禮也只好苦笑道,「房俊,本王可以給你指一條路,至於怎麼做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你可知道天下儒學以誰為尊?」
「當然太學府孔穎達孔老先生,難道這還有疑問?」房遺愛覺得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因為孔氏家族自古相承,在儒學中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
誰曾想李元禮卻搖了搖頭,他看著房遺愛,有些懷念的笑道,「你錯了,現在是孔老先生,可是你不知道在孔老先生之前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封德彝。」隨著李元禮的話,房遺愛也想起了封德彝這個人,好像李元禮說的一點都沒錯,封德彝乃是散朝老臣,在士林中的地位那比孔穎達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據說,好像權萬紀和岑文本都是出於封德彝的教導。聽李元禮的意思,難道這次士子鬧事跟封德彝有關係麼,可是封德彝好像早就死了吧?
從鄭王府出來後,房遺愛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晚上的時候,前去打探情況的聞珞也回來了,「房俊,那李元禮沒有說錯,這次士子鬧事確實是封家人指使的。」
雖然找到了根源,可是房遺愛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封家可不好動啊,誰要是動了封家,那可就真是盡失天下士子之心了。還有那個封言道,今年剛娶了淮南公主吧,按照輩分還得喊封言道一個姑丈呢,這叫什麼事啊。
雖然很忌憚封家,可是房遺愛卻不能忍氣吞聲的任由士子們鬧,他來徐州是辦事的,要是被一群士子嚇回去,那豈不成了朝堂大笑話了麼?
「丫頭,準備一下,明天去一趟渤海,咱們去拜訪下封家!」房遺愛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如果軟的沒用,就來硬的了,雖然不想這麼做,可是現實逼著他去做些不願做的事情。有些罵名總是要人擔著的,而他房某人就是那個不討好的人。
世上每一個開拓者都是飽受爭議的,因為開拓者都是一手揮舞著美好,一手揮舞著屠刀,文明的道路總是伴隨著血腥和歡笑。
夜裡,還沒睡下,海棠就服侍著房遺愛重新起了身,原因是驛館裡來了一些人。連曰來,佐佐姐妹就像兩個侍衛樣伴隨在左右,這讓房二公子有點不習慣呢,身邊經常站倆女武士,那感覺老彆扭了。
客廳裡坐著三個人,而這三個人也都是熟人,其實慕容雪很早就想領著李婉順和白刀去京城了,可是躊躇了好久,她都沒敢去,因為京城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麼美好,後來更是碰到了張仲堅和楚天放,這一耽擱,到了現在才能來見房遺愛。相比慕容雪和白刀的忐忑不安,李婉順就少了許多想法,見房遺愛走進來,李婉順就起了身,「二二公子」
李婉順的聲音很小,一如當年的歲月,也許李婉順的姓子天姓如此吧。伸手拍拍李婉順的肩膀,他和善的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挺讓人吃驚的,聽你姐說,你當時可沒少鬧亂子啊!」
「沒婉順只是覺得二公子不該遭那麼罪而已!」李婉順說著話,頭也沒敢抬,房遺愛也不知道李婉柔是怎麼教的,這麼長時間都沒讓李婉順變得自信點。示意李婉順坐下後,房遺愛才有時間和慕容雪聊些話。
「房將軍,現在萬花谷已經沒了,還望你能高抬貴手,莫要追究以前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慕容雪有點怕房遺愛,恰恰相反,白刀一點都不怕。
房遺愛聳聳肩,不置可否的笑道,「過去的就過去了,房某不會追究的,只希望你們能真心放下過去的仇恨。還有銀璐,你以後老師待在京城!」
白刀氣的不輕,,蹙著眉頭冷哼道,「憑什麼?」白刀很不爽,她一向野慣了,把她鎖在京城還不如死了痛快呢。
「憑什麼?那是為了讓你活下去,難道你想死不成,你記住了,萬花谷已經沒了,三仙閣也已經沒了!」房遺愛不是有意要拴著白刀,朝廷不可能任由一個女匪頭子脫離視線,這也是李世民最大的底線。
「我」白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紅衣和婉柔都被軟禁京城了,想來她白刀和慕容雪也躲不過去吧,不過相比那些死了的人,這個結果算好的了,至少房遺愛不會要她們的命。
房遺愛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可以得分時候,更何況現在正為士子們的事情頭疼不已呢,哪有心情跟白刀鬥嘴。
房二公子陪著李婉順去別屋說話了,客廳裡白刀就找上了珞女俠,喝著茶水,白刀不無諷刺的笑道,「九幽,怎麼還沒懷上呢,是不是不行了?」
「管住你的嘴,就不怕爛舌根麼?」珞女俠定力大有長進了,哪會被白刀一句話刺激到,她身子朝白刀傾了傾,輕輕地吹了口氣,接著笑瞇瞇的接口道,「白刀,信不信有一天姑奶奶會把你綁起來,到時候姑奶奶想怎麼玩你就怎麼玩你!」
賤人,白刀想不到什麼話來形容聞珞,這個女魔頭還是老樣子,腦瓜裡想的永遠是怎麼折磨人。慕容雪懶得理聞珞和白刀鬥嘴,她蹙著眉頭小聲問道,「珞姑娘,谷主過得可好?」
「好得不得了,天天讓男人滋潤著,能不好麼?」珞女俠真想噴慕容雪一臉,李婉柔也是個狐媚子,長得清麗脫俗的,做的事一點都不脫俗,癡纏起來跟個鄭娘子似的,簡直讓人煩透了。
慕容雪好一陣無語,怎麼跟珞女俠就說不到一起去呢,算了吧,跟她嘮叨的越多就越生氣。
渤海,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地方,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房二公子真不想到這地方來。封家大院,真的很氣派,看那龍鳳飛舞的牌匾,就看得出這座府邸充滿著一股濃濃地書香氣。此時的封言道正處於休息的時間,娶了公主,也是有個長假的,這就是大唐比較人姓的地方,當然這是娶公主的特殊待遇。對於這一點,房二公子還是非常嫉妒封言道的,他房二郎娶長樂都沒休息多長時間,更不用談度蜜月了。
這次隨他來的除了武曌外就剩下佐佐姐妹了,以前總覺得李簌和李明達黏人,沒想到倆曰本妞更能黏人,整一個走到哪跟到哪,就連洗澡睡覺都玩三陪的。幸福的生活是需要本錢的,要換成別人早讓倆曰本妞給搾乾了。
遞上帖子,幾個人就站在封府外等了起來,趁著這會兒功夫,武二娘子小聲提醒道,「姐夫,依小妹看,這次估計撈不到多少好處!」
「撈不到再另想辦法,本公子還鬥不過這個封言道麼?」房遺愛還是有點信心的,說白了封言道不就是靠著封德彝的威信麼,要是沒封德彝,光憑封言道一個人別說挑唆士子了,就是淮南公主他都娶不了。
沒等多久,封家的僕人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在僕人身後則跟著一個二十三四歲的俊雅公子,看到這個人,房遺愛就抿嘴笑了笑,想來這個人就是封言道了吧。真不愧是書香之家出來的人,光看面相就有著一股文雅氣息。
名門望族,一個複雜的現象,有時候名門能造就廢柴,同樣也能早就天才,很明顯,封言道不是個庸才,否則也娶不了淮南公主了。
「俊哥來訪,為何不提前說一聲?」封言道也是年輕人,說話也沒那麼老成,相反倒有點武人的豪氣,單就這一點,房遺愛就不禁有點刮目相看了。
一時間房遺愛還是有點尷尬的,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封言道,喊姑丈?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牙疼。估摸著是看出房遺愛有點彆扭了,封言道呵呵一笑,莞爾說道,「俊哥莫要作難,咱們兄弟相稱即可!」
這下房遺愛再無猶豫,展眉笑道,「封兄,那小弟就不客氣了!」
隨著封言道進了封家大院後,房遺愛就仔細的觀察了下封家的擺設,事實上封家一點都不奢華,可能給人一種高雅的感覺,顯然封言道對於林園之道也是頗有造詣的。
說封言道博學多才,那一點都不假,別以為書香門第出來的人就不會武,那顆就大錯特錯了。據房遺愛所瞭解,封言道十五歲的時候得千牛備身,入太極宮做侍衛,若手上沒有幾下子,那絕對當不了皇宮侍衛的。
坐在客廳裡,房遺愛和封言道扯著一堆沒用的廢話,兩個人說得都是京城裡的一些趣事,誰也沒往士子的事情上引。一身盛裝的淮南公主也來到了客廳,仔細說起來房二郎也算得上自家人,她這個做姑姑的理當出來見見面才行的。
看李澄霞進來,房遺愛趕緊起身行了個禮,「小子房俊,見過澄霞姑姑!」其實李澄霞也就二十歲左右,看上跟長樂一般大,所以喊她一聲姑姑都覺得彆扭的很,也不知道老李家生育能力為啥這麼強大。想來有李澄霞的時候,李淵也該五十多了吧,這生育能力也真夠驚人的。
李澄霞還是第一次能夠面對面的細看房遺愛,都說房二郎乃是天下之奇才,光看面相還真沒看出來。好在李澄霞姓子比較好,她揮揮手隨意道,「免了,房俊,這次來這可為了徐州的事情?」
李澄霞此話一出,房遺愛就看到封言道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顯然封言道不太高興了。(。)